文：蔡垒磊

昨天有位读者在一篇关于“人和人交往的本质”的文章下留言，说我写得太功利了，说为什么人和人的交往必须依赖价值？他在学校的时候，大家互相交往就不基于价值，大家都很单纯，谁也不会计较，现在进入社会了，发现到处都是像我说的这样，没价值就没人理，说我这样的人正在带坏社会风气。

其实我可以近似地认为，他的经历是在证实我的内容，他还不赶紧去思考这背后的底层逻辑，从而获得一些更高阶的思考，却在这儿说我带坏社会风气，有点可惜。社会风气是带不坏的，如果带得坏，说明社会风气本来就是要往那儿走的，我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这句话。这个世界一直向着两个大的准则运动：高效、公平，其他的所谓社会风气，法律法规，政治体制，道德倾向，全部都是过渡品，都是一时的，都不值一提。

这位同学在被社会毒打之后，觉得还是学校里好，没有人会在交朋友的时候还去估算一下他的价值，所以他想退回到学校的风气里去。但他显然忽视了两点：

1.学校的风气不是好，而是不涉及生存。每个人在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生存策略，学校里的硬通货并不是钱，因为你再有钱，你也要穿校服，也要上课，题该做不出来的还是做不出来，体育课跑3000米你也不能不跑。你可以将其类比为监狱，其实是差不多的，都是在一种比较严苛的权力之下进行统一模式的生存。

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没有人看他的价值，而是人和人之间的价值差异不大，除了那些特别出色的学生和更有权力的学生。

2.之所以不涉及生存，是因为别人在帮他生存。万事皆有代价，如果你竟然不用承担社会的阴暗面，那一定是别人帮你承担了，没有例外。我们看小说里电视里的玛丽苏女主，要么是有一个霸总帮她挡风遮雨，要么就是她那有钱的爹妈，所以才能任由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保持着那纯洁的圣母形象——这时候你直接丢她下底层，她就会很快知道为什么说“人只是动物”。

学生时代也是一个道理，我们可以不以利相交，那是因为有人帮我们付了学费，给我们饭吃。当这一切都需要自己支付的时候，你对交往的看法还能一如既往吗？如果还能，那说明你是进化的漏网之鱼，你这一脉的基因和meme应该是在你先祖的时候就被大自然消灭了的。

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意识不到——绝大多数的白莲花都会把自己获得的东西当成理所当然，他们根本意识不到别人肩上的重担。我会建议我们日常生活中不要老是充满爱，不要去贴补那些只跟你讲情感不讲利益的人，因为当白莲花们开始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才会变成熟，然后这个社会就会变得更好。

这个社会上有很多的道德标兵，但基本就两类人。

一类是还没经受过生活苦难的道德婊，比如中产以上的家庭出来的小孩，因为总是可以白嫖父母，所以认为钱不重要，利益不重要，这类人叫傻，要尽快把他们扫地出门，他们才能成长，不然就是害了他们；另一类是一直在经受社会磨难的道德模范，张口闭口就是道德情感上下五千年传统文化老祖宗的传承。这类人就是坏，他们太清楚，太会计算了，之所以表现为不在意，只是想让你不在意，然后占便宜。

单纯并不好，小孩子单纯是没办法，而成年人单纯则意味着生存能力弱。总有人把单纯归类为优点，但在我这里是缺点，近义词是无知，很容易被搭配上的是无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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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蔡垒磊，感谢你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