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男汪苏与女汪苏
我们连有两个叫汪苏的知青,一男一女,每次连里点名:“汪苏”,两个人都会答应。没办法,为了区别,我们只好分别管他们叫“男汪苏”和“女汪苏”了。
男汪苏1米78 的个子,学生头,大大的眼睛,脸让太阳晒得有点发黑,讲一口纯正的北京话,可好听了,就是声音有些沙哑。他敢骑马,当上连里的通信员。每天把连队的文件、报告送到团部,把战友们的信件、汇款、包裹送到邮局寄出,取回邮件,到照相馆取大家的照片。无论春夏秋冬,还是雨雪冰霜,每天不间断地往返于团部和我们连队。我们连距团部有很长的路,下雨时泥泞难走,男汪苏要穿上雨衣,马背上还要驮很多的东西,往往很晚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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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汪苏在战友们心目中可有地位了,每天快黑天时,我们总是眼巴巴地瞧着15 连通往团部唯一的土路,盼望着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眼看着远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慢慢由小变大,变成了一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一人,正是男汪苏。这时就听到有人在喊:“男汪苏回来了!”哗啦一下子,在帐篷里休息的知青全出来了,把男汪苏围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乱喊:“汪苏,有我的信吗?”汪苏从马背上跳下来:“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石国华,你的包裹,里面有好吃的”
“李大常,你妈妈来的信”
“曹学颜,你的美人照片”
“吴迎新,你望眼欲穿的海军来信了,快打开看吧!”
男汪苏真会开玩笑,每到这时欢声笑语就充满了整个连队,大家一面道谢,一面满怀喜悦的打开自己的包裹和邮件,哎,真是美好的时光!
女汪苏是个非常漂亮的上海知青,尤其是那双眼睛,讲话时总是一眨一眨地真好看。她是我们连的三排长,干活可卖力气了。
记得有一年冬天,天空下着小雪,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我们正在工地挖排水沟,到了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眼巴巴盼望着早点送饭来。食堂送饭的老牛车像一只乌龟,终于吱扭吱扭地晃到工地。午饭照例是酸菜粉条素包子,战友们饿坏了,一手一个大包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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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实在太冷了,刚刚咽下一口,再咬时,这包子便蒙上一层冰霜,老天爷逼着我们把吃饭的速度加快。再看三排长女汪苏,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吃了9个包子,老天爷,真是难为她了!
后来听说返城后她很要求上进,考了大学,90年代的时候就出国了。
我的股长
我在15 连工作的第三年,团部军务股的股长周春波来我们连搞路线教育。那时候我们都是在食堂吃饭,我经常看到他的饭桌上一盘面酱,一盘葱,他要用一张饼抹上面酱,上面放上几棵大葱卷起来,咔嚓咔嚓地嚼,吃得好香啊!我们可没有这个本事,太辣了。
股长经常和我们一起下地干活,晚上给我们全连讲话。他很严肃,平时很少讲话,可一讲话就很厉害。周股长不知为什么看中了我,不久团部就送来了调令,调我到军务股工作。这是人事部门,负责两万多职工的人事管理、招工招生、征兵、返城、批探亲假、开边防证,还要负责保密室,保管首长的手枪和团的印章,很忙很累,白天工作一天,晚上还要从8 点工作到10点。
我的单身宿舍在团部大楼4楼,没有下水道,每天洗用的水倒在一个水桶里,然后两个人抬着水桶下到一楼外倒掉。可股长从来没问过我累不累?生活习惯不?他总是那么严肃,我都有点怕他。可也怪,我在军务股工作 5 年,股长还从来没批评过我。
有一次,5 连的文书来批探亲假开通行证,说他们连指导员让我多给批几个探亲假,我就给她多批了几个。不料晚上他们连长找来了,问我为什么不掌握原则,原来是他们领导之间有矛盾,可我哪知道啊。股长没批评我,只是让我批探亲假时再严格一些,连队知青探亲走得太多会影响生产任务,连长当然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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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大返城时,我总想知青从小来到北大荒,生活很苦很不容易,好容易有了政策可以返城,只要手续差不多就成全他们。于是很多的知青只有一级二级的证明,我就给他们办手续。股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恨的是我们团协理员,他是现役军人,经常到团长那告状。不久王团长就找我谈话,批评我不掌握原则。
我的股长既严肃又通情达理,他教我学会了很多。可惜那时我才 20 岁,不懂得感谢,只懂得工作,认为只要好好的工作就是感谢。如今想起来,真是挺遗憾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