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插秧对于我们在学校已多次下乡劳动的同学来说不是难事,但修水田则是头一遭,特别是旱田刚改水田时。时逢四月底、五月初,虽然天已暖和了,但水还非常凉,甚至有冰碴。光着脚下水打稻田埂时,一脚踩下去,刺骨地凉,不愿再迈第二脚,迈第二脚时就觉得还是第一脚窝比较暖和。如果碰上阴雨天,甚至觉得比冬天还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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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稻田埂时五个人一组,其中一人掌握一把大头长把铁锹,四个人分两边用拴着的绳子齐力拉,五个人合力把需要挖出的土送到需要堆放的地方去。应当说,五个人用一把锹,边干活边说笑,觉不出累,只是由于经济条件差,每个人都没有水田靴,着实对我们的意志是一种考验,值得骄傲的是,虽然条件很恶劣,但同学中没有一人叫苦,也没有一人当逃兵。
挂锄一般都是农闲时间,社员一般都掏炕、抹墙,为过冬做准备,而我们却赶上了社员盖新房,因而都被统一组织起来和泥、托坯,当小工。和泥托坯是农村中流传的“四大累”之一。和泥工具主要是二齿钩、三股叉。我的岗位主要是和泥、上叉子,为托坯的人供泥,只有身临其境干这种活,才知道什么是累。挂锄打柴一般都是打毛柴。打毛柴要到10里开外的南沟山里去,打下的柴木都是青柴,要堆放到冬天,晾干了再用马车拉回来点火用。打毛柴的镰刀要比割庄稼的镰刀刀身短,刀背厚。由于打柴是为自己劳动, 不是干生产队集体活,劳动强度自己掌握,所以打柴一般要比生产队劳动强度轻一些。
秋天割地是一件力气活,用社员的话来讲,是一件装不了假的活,因为你不出力,庄稼自己不会从地上掉下来。割谷子一般男生6条垄,女生4条垄,而割高粱男生要8条垄,女生6条垄。割豆子则是不分男女劳动力,每人都拿两条垄。虽然我在体力上不属强壮类,但在割地时,我的优势是腰能弯得下来,而且能长时间弯得住,直腰次数少,也就歇气少,所以割大田速度一般落不下。
冬天打场,我们年轻男劳力重点是扬场和翻场。扬场是用木锨把碾下来的谷粒顶风扬出,然后利用风选的道理把成粮和未成粮筛选出,以便分别用之。扬场也是个力气活,打下多少粮食就要扬出多少。扬场主要是累小臂。扬场过力时,手就攥不住锹把,而且小臂就像断了一样。让我感到最原始的就是翻叉子和打连枷,翻叉的叉棍是用分叉的树枝弯成,连枷的把和拍也都是用树枝条制成,用这些工具就好像回到了刀耕火种时代。打场中最累的活当数装麻袋、扛麻袋。我只能干一些装麻袋的 活,却不是扛麻袋的硬劳力。
铡草是我喜爱的农活之一。三个人一组,一人把草,两人把刀,边干边闲侃。在草栏里,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铡草在技术上讲究细,“寸草铡三刀”,草铡细了牲畜好比吃细粮,铡得细不细关键在把草人。开始我只是把刀,后来也学会了把草,而且可以把草铡得又匀又短, 草垛起来,可以像一面墙一样陡而不摊。每天我们可以铡130捆稗草,据社员讲,这也是社员所能干到的最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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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天草栏外下着大雪,而草栏内我没穿内衣,只套了一件空荡荡的棉坎肩,光着大膀子在三九天把刀,而且两个人把刀越干越欢实,干得饲养员老汉看见后都直吧哒嘴。
冬天刨粪也是熬冬的主要农活。刨粪的工具是大镐,很厚很沉,一般都有十多公斤,刨粪时主要是靠镐的重量把冻土粪敲下来,然后再装车送到地里去。三九天刨粪一镐下去一个白点,刨一小会儿就需换人休息一下,有时刨得气喘吁吁,土粪渣直往嘴里溅。找到门道,就能不断刨下大块,而找不到碴口,虽然劲使了不少,但只能刨下一堆碎块来。由于刨粪主要是靠大镐,所以没几天,手背都被震得裂出很多口子来。而且刨粪是在室外做业,刮风下雪不受影响,照样干,所以在风雪中刨粪,又常使我产生出一种战天斗地的感觉。
正是在农村艰苦的劳动过程中,我认识到了中国农民吃苦耐劳的本色。记得在旱田改水田时,由于我们年轻人没经验,开始水田整得很不规范,大有半途而废之势,社员们都很关注。在这关键时刻,生产队召开了队委会,把队内已经不参加日常劳动的、具有丰富经验的老社员都请了出来, 亲自上阵把关指导,并同年轻人一道脚踏冰冷田水,手把大锹,修造田埂。 经过老把式的精心修造,水田终于修好了。
我们集体户的邻居李大爷已经七十多岁了,李大娘患有肺心病,日常生活困难很多,我基本上把李大爷家挑水和劈柴的活包了下 来。有一次夜晚李大娘病重,需要到几里地外去接赤脚医生,是我陪李大爷的儿子去接的,结果在田间小路不慎硌伤了脚,一个多月后走路还一拐 一跛的,让李大娘很是过意不去。有一次李大爷远方来了一位亲戚,没地方住,就住在我们集体户,没有铺盖,我就把自己的铺盖让给了他,而我自己和着棉衣棉裤在火炕上躺了一宿。那时我觉得没有自己走不了的路,什么艰难困苦都难不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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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的生产劳动和政治活动之外,我们也有自己的闲暇时间。下工后和晚饭后,同学们也会唱些歌曲来抒发自己的情感;雨天不出工时,偶尔也聚在一起打扑克或下象棋。
(未完待续)
金钢打竹虫
北大荒有这种龙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