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黑水英魂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3-05 14:53:32

十七世纪中叶,在我国黑龙江流域中上游地区,有一个骁勇善射的民族一一索伦族。自古以来,他们就在这块富饶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族中有个部落首领叫银玛,是清政府委任的佐领,负责管理当地的边防和民政事务。银玛有一对孪生女儿,大的叫乌兰,小的叫娜茵,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很难分辨。

这天是娜茵出嫁的日子。亲友们身着盛装,捧着紫貂皮、鹿全角、珍珠、宝石等礼品,纷纷前往道贺。

银玛非常高兴,捧出心爱的镶金嵌玉的宝刀,对妻子说:“我女婿塔烈佩上它,可真象个大清王朝的武官了!”

塔烈粗壮、强悍,一身好武艺,但此刻身为新郎,只好听任同伴的摆布。一群青年男女把他和娜茵团团围住,不停地打趣。

这时,远处奔来一匹骏马,马背上一个汉族青年身背一只行囊和一具箜篌。

他驰近人群,飞身下马,朝银玛鞠躬问:“老大爷,我叫薛龙。请问这是什么地方?银玛佐领是不是住在这儿?”银玛捋须笑道:“我就是银玛,你从哪里来?找我有什么事?”

薛龙精神焕发地说:“大爷,我从远方来,为的是赶个良辰吉日······”银玛以为他是来参加女儿婚礼的,便高声叫唤新娘、新郎,答谢客人的盛意。

薛龙一见新娘,脸色骤变。娜茵见客人这般神色,惊愕地望着丈夫塔烈,不知所措。

薛龙背起行囊,彬彬有礼地说:“银玛大爷,我······告辞了。”银玛见他神情痛苦而愤恨,十分诧异。娜茵上前问为什么这样愤愤离去。

薛龙强忍悲痛,责问道:“你不要装模作样了。想去年,你海誓山盟相约今天;谁料到,你毁旧约另寻·····”薛龙气得说不下去了。

娜茵笑盈盈地说:“去年今日是有位姑娘跟你立过誓, 她感谢你在红杉密林中射死猛兽,搭救了她。她也在日盼夜思等着今天的好日子,可她不是我,而是我姐姐乌兰!”

人们恍然大悟,发出了欢畅的笑声。薛龙环顾四周,不敢相信。娜茵的妈妈慈爱地说:“小伙子,我有两个女儿,一胎所生。这个是我的小女儿,名叫娜茵!

薛龙错怪了娜茵,满脸羞惭:“乌兰她······”“她为了给我多添一份妆奁,进山打貂去了,待我速去唤回。”娜茵欲转身备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大伙随声望去,只见乌兰红装紧束,英姿勃勃,飞驰而来,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人。

白色的骏马一声长嘶,在屋前昂首停住。乌兰背起马背上的人,只对父亲说了声:“阿爸,快救人!”赶忙走进了屋内。

屋内顿时忙碌起来,取水、捣药。银玛和塔烈轻轻地把受伤人放在温暖又柔软的犴皮上。这时,大家才看清他是个外国人:黄卷发,绿眼睛,鹰钩鼻子,颧骨很高。

银玛替受伤人盖上紫貂皮,轻声问:“他是谁?”乌兰说:“不知道。我是打貂回来,路过江边,见他在江中高喊救命,眼看沉下去,就将他救上岸来。”

薛龙递上参汤,乌兰蓦地见到朝思暮想的心爱人,又惊又喜。机灵的娜茵接过参汤,顺手推了推姐姐:“快去,伤员我来照顾,人家等你好久了。”

薛龙随乌兰走出屋子,秋风扑面,带来阵阵花香;百鸟争鸣,送来声声祝福。他们幸福地偎依在一起,互相倾诉着别后的思念。

屋内,受伤人醒了。他睁开眼,误认娜茵是救命恩人,不停地表示感谢。娜茵摇着头,递上一只桦皮碗。受伤人见是参汤,楞了一下,便大口喝光。

他环顾屋内,见四处放着紫貂皮、鹿全角、珍珠、宝石和黄金等物,眼里闪出惊奇、贪婪的神色。他忘乎所以地抓起一把珠宝,高喊:“上帝,这里多么富饶呵!”这人原来是沙俄远征军的小头目别可夫。

银玛含蓄地告诫他:“尊贵的客人,别忘了您的伤!”别可夫赶紧缩回手,镇静了一下,问:“老大爷,您是谁?这里是不是黄金之国?”“我是大清皇帝勅封的佐领,这里是中国的领土。您到这里来干什么?”

别可夫嘻笑着说:“我是来做买卖的,希望得到你们的友谊。”娜茵的妈妈说:“那好,请您参加我女儿的婚礼!”别可夫奸诈地眨了一眼:“好呵!”

银玛对这位来历不明的客人产生了反感,瞥见乌兰和薛龙双双走来,吩咐娜茵将别可夫送到别处休息。

一个索伦老人扶着别可夫,随娜茵走出屋子。走了一阵,别可夫见四处无人,只有两匹马在饮水,就暗暗拔出匕首,狠命刺进老人的肋下,老人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娜茵闻声回首,被别可夫猛击一拳,也跌倒在地。别可夫抱起昏迷的娜茵,跨上马背,飞奔而逃。

银玛接过箜篌,欣喜万分地说:“好呵,自古以来,汉、满、蒙、回、藏、赫哲、索伦都是黄帝的子孙,咱们骨肉一家亲呵!”塔烈见岳父准允了薛龙的婚事,大声道:“快给薛大哥打扮起来呀!”

众人欲转身出屋,浑身是血的索伦老人,艰难地爬了进来,吃力地说:“佐领,娜茵她······她被那个忘恩负义的罗刹抢走了!”说完咽了气。

晴天一声霹雳,个个义愤填膺,发誓要追捕那杀人的强盗。银玛命塔烈带人往北搜索大森林,自己带着薛龙和众猎手往西直奔白石岭。

白石岭已被沙俄远征军偷偷占领了。侵略军头目斯捷潘见别可夫一去多日,杳无音讯,不知是凶是吉,急得团团乱转。

正在焦急万分时,斯捷潘听说跟随别可夫的奴隶喀山人回来了,立即传令把他带进来。

疲惫不堪的喀山人颤抖地说:“大人,我们船过山岬,忽遇狂风,因不识水路,触礁沉没。别可夫和十五名弟兄不幸······只有我挣扎上岸,侥幸逃回!”

斯捷潘一听全队覆没,暴跳如雷,下令挖掉喀山人的右眼。几个哥萨克士兵如狼似虎,残忍地下了手。

喀山人捂着鲜血迸流的右眼,惨叫不绝。这时,别可夫突然回来了。

别可夫毫不怜悯地吩咐士兵将喀山人拖走,指着躺在地上的娜茵,洋洋得意地说:“将军,我带来了一个重要的人质,并揭开了黄金之国的谜。”

斯捷潘喜形于色,连连夸赞,并表示要为他向沙皇请功。正当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候,帐外传来了枪声。

一个哨兵跑进帐内:“报告将军,有几名土著骑手逼近营地,声言要捉拿一名盗贼!”斯捷潘知道是来追捕别可夫的,咬牙切齿地说:“来得好!传令士兵集合,干掉他们!”

别可夫拦住说:“不能,咱们这次远征的目的,是要黑龙江的土著居民向沙皇纳贡、臣服,与其杀死他们,不如······”随即诡秘地耳语了一阵。

斯捷潘转怒为喜,吩咐部下将娜茵押起来,随后传令士兵整装列队相迎。

在荷枪实弹的哥萨克士兵簇拥下,斯捷潘走出帐外,笑盈盈地对银玛说:“远方来的客人,欢迎,欢迎!”银玛正色道:“这山,我们天天游猎;这水,我们天天饮用。这远方来的客人,应是你们吧?”

斯捷潘挨了当头一棒,解嘲说:“对,对,是······是我们。请到帐内喝一杯俄国的伏特加!”薛龙拒绝说:“我们对俄罗斯美酒毫无兴趣。我们要追捕一名盗贼,据马蹄印迹,他已逃到你们的营地!”

斯捷潘一耸肩,笑道:“哦,是追捕盗贼!告诉你们,那人已被我截获,劫走的女子也被我救下。可是要人,得先答应一个条件······”银玛救女心切,打断问:“什么条件?您快说吧!”

斯捷潘把头一昂:“向沙皇俄国称臣、纳贡!”这不是无耻的要挟吗?银玛气愤地说:“我们索伦族世代属于中华,早在唐朝就在这儿设郡立州,现在我是清朝的佐领,凭什么要向你们称臣、纳贡?”

薛龙和众猎手也纷纷嚷道:“我们是中国人,凭什么要向沙皇臣服、纳贡?”斯捷潘仗着武力,傲慢地说:“沙皇陛下有句名言:俄国的双头鹰旗插到哪里,哪里就是俄国的领土!”

银玛愤慨地责问:“阳光照耀中国的山川,也照耀俄国的山川;雨露滋润中国的土地,也滋润俄国的土地。你们为什么要夺中国的财富、占中国的土地?

斯捷潘理屈词穷,无话对答。这时换了装束的别可夫悄悄走近他,耳语说:“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儿女?把那个姑娘押出来,不怕他不答应!”

两个哥萨克士兵将娜茵押了出来。女儿见到父亲猛地扑上前,但被两把明晃晃的刺刀挡住了。别可夫威胁银玛说:“怎么样?你要是不答应,就把你女儿推下百丈深渊!”

薛龙一眼认出这家伙就是抢劫娜茵的强盗,拔刀朝他砍去。两边的士兵慌忙用火枪架住。

别可夫恐惧地退了数步,拔出枪逼问银玛:“你女儿的死活,全在你一句话,你到底从不从?”银玛忍住满腔悲痛,凛然回答:“要我服从,除非日出西天,江河倒流!”

斯捷潘见银玛不肯屈从,丧心病狂地命令别可夫把娜茵推下悬崖。银玛等人听着亲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热血沸腾,挥刀杀了过去。

薛龙腾身扑向别可夫,银玛拔刀猛砍斯捷潘,众猎 手满怀愤恨,同侵略军展开了殊死搏斗。无奈双方众寡悬殊,银玛被斯捷潘暗枪射中。薛龙只得拚死护住银玛,且战且退。

银玛负伤回营,便和族中的一些老人商议,为了部落的生存,决定暂时撤离祖居的土地,转移进山。

乌兰和一些青年悲愤难平,不愿撤离。银玛劝导说:“罗刹武器精良,不能硬拚。只有禀报朝廷,速派援兵,联络黑水两岸各族同胞,才能消灭敌人。”

晨雾迷蒙,秋风瑟瑟,人们含着热泪,扶老携幼.依依离别了祖祖辈辈居住的故乡,朝黑压压的原始森林缓步走去。

乌兰踯躅不前,她想起惨遭杀害的妹妹,悲痛难抑,请求父亲让她到崖下找回妹妹的尸体。银玛唯恐大女儿再遭不测,没有同意;要她和塔烈的姐姐巴尼花找回塔烈,一起进山。

乌兰和巴尼花拨转马头,朝北面丛林驰去。马蹄把乌兰的心踩碎了,她多么希望再见妹妹一面啊!

丛林里,她们找到了塔烈等人。塔烈一听妻子惨死崖下,大吼一声,朝白石岭驰去。

乌兰将白马朝塔烈面前一横,劝他不要冲动,不然打乱全部落的计划,误了大事。塔烈暴怒地说:“如果不是你引狼入室,哪会遭此灾难?现在反倒教训我来!”

乌兰忍痛对塔烈说:“你责备我,我决无怨言,但你必须遵从父命,跟大队转移。”正僵持不下时,远处扬起一阵尘土,原来沙俄侵略军杀来了。

塔烈不顾一切地向敌军杀去,众骑手也紧紧相随。他们虽然勇猛,但终因寡不敌众,伤亡很重。塔烈的坐骑被火枪击中了。

摔下马来的塔烈,正要跃身起来,别可夫策马赶到。别可夫刚要举刀砍去,一支羽箭“嗖”地射中他的手腕,只见他“啊”的一声,钢刀掉落地上。

乌兰飞骑杀入敌军,吓得他们魂不附体,跪在地上对天划着十字,大叫:“鬼魂,鬼魂!”乌兰趁势救起塔烈,冲出重围。

沙俄侵略军在银玛的营地上升起了双头鹰旗。斯捷潘一面派人探听索伦人的下落,一面命喀山人到悬崖下查看娜茵的生死。喀山人攀藤附葛,爬下悬崖。在荒草乱石中,他四下查看,忽听近处窸窣作响,赶紧拔刀停步,屏息窥探。

灌木丛中,喀山人发现摔昏的娜茵,便用水灌她。娜茵醒来,睁眼看到喀山人,惊叫一声“罗刹”,猛地跃起,忽又痛倒在地。

喀山人赶忙扶起娜茵。娜茵急中生智,拔出喀山人腰间的短刀,朝他刺去。

喀山人避开刀锋,倒退几步,柔声说:“姑娘,不要怕,我不会害你的!”娜茵举着短刀问:“那你来干什么?”

喀山人笨嘴拙舌地说:“他们差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活着。我是个奴隶,受他们驱使,踏上你们的国土,已抱恨终身,决不会再送你进火坑!”娜茵见他讲得情真意切,又想起刚才是他用水救醒自己,半信半疑。

娜茵试探地走了几步,见喀山人没有阻拦,便快步逃离。喀山人急唤:“姑娘,站住!”娜茵转身责问:“干什么?”喀山人温厚地说:“你们的部落已远迁他地。你伤重身虚,不能远行,安心在此,等我去弄些干粮、药品来吧!”

一听这话,娜茵的目光忽然由怀疑变成敌视,她又举起短刀说:“你想骗我留下,好让你回去叫人来杀我?你跟他们一样,是吃人的罗刹!残忍、凶暴、狡诈,是你们这帮强盗的本性!

喀山人有口难辩,抱头蹲下,痛苦地说:“姑娘,你哪里知道,对我来说,俄国比监狱更黑暗,比坟墓还阴森!”仇恨的火焰,在受了委屈的喀山人胸中燃烧,他声泪俱下地诉说起内心的隐痛—

“俄罗斯是个遥远的欧洲国家,至今不过一百五十多年历史,国界线在奥卡河畔,离这儿有几千里。当野心勃勃的伊凡四世,戴上第一顶沙皇的皇冠,就把侵略的魔爪伸向东方,首当其害的就是我的祖国—喀山汗国。

“有一年,腥风卷来,我们的祖先为保国家,鲜血汇成了河;为争自由,白骨垒成了山。几十万同胞宁死不屈,惨遭杀害!

“从那时起,我们世代作牲畜、当奴隶,昨天我还无辜地被他们挖掉右眼。现在,他们又侵略你们的国土,沙皇是你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哪!”

娜茵见喀山人仇恨满腔,自己错怪了他,悔愧不已,立即还刀致歉。喀山人连忙扶住娜茵,叫她不要难过,接着问她:“昨天打仗,有人看见你骑马射别可夫,这是怎么回事?”

娜茵思索了一下,微笑着正要回答,忽听一声马嘶,急忙住嘴。喀山人赶紧把她藏进石洞,自己沿来路退去。

原来悬崖下另有一条小路。乌兰救了塔烈,赶上大队后,带着巴尼花绕过哥萨克营地,来到崖下。

乌兰拴住马,循迹搜索,见灌木丛中有一滩鲜血,猜想这是妹妹遇害的地方,但又不见尸体,心里十分疑惑。巴尼花担心敌军跟踪而来,劝乌兰赶快回去。

乌兰找不到妹妹誓不罢休。她忽见地上滴滴血迹,便一步一步找去,一直寻到娜茵藏身的洞口。姐妹俩近在咫尺,却互不知道。

在一旁望风的巴尼花忽见喀山人爬下崖来,连忙轻声招呼乌兰:“罗刹来了,罗刹来了!”乌兰急忙回身,和巴尼花上马逸去。

喀山人是怕娜茵被人发现,放心不下,特地赶回来的。他刚走到洞口,忽地飞来一箭,射在树上铮铮作响,不由惊叫起来。

娜茵闻声出来,见箭上有“乌兰”两字,悲喜交集。她告诉喀山人,刚才寻找的人是自己的姐姐,也就是昨天射中别可夫的人。

娜茵正要请喀山人带她去追姐姐,谁知别可夫亲自带人包围了石洞。原来,喀山人久去不归,引起了别可夫的怀疑。

别可夫见地上有马蹄印,挥着皮鞭责问喀山人:“什么人到过这里?”喀山人横下一条心,不管鞭打如雨,一声也不吭。别可夫无奈,只得押着他们回营。

沙俄远征军虽说霸占了黑龙江流域不少土地,可是那里的人民,谁也不肯臣服,一粒粮食也弄不到。严冬来临了,侵略军冻饿交加,十分狼狈。

沙皇接到斯捷潘求援的奏本,立即派特使带着粮食弹药、攻城的火炮前来接应,并传旨:当地居民如果不臣服,武力镇压。

特使到达的第二天,衣衫褴褛的达斡尔人、索伦人和赫哲人全被押到帐前。娜茵也在其中。特使假惺惺地说了一通好话,然后掏出火枪,叫大家一个个跪下亲吻枪口,以表示臣服。

中国人民是有骨气的!没有人肯低头下跪,更没有人去吻枪口。特使恼羞成怒,当场打死两名达斡尔和赫哲妇女,随后又把罪恶的枪口转向娜茵。

特使狞笑着说:“你不是很想念年迈的父母、新婚的丈夫吗?来吧,吻一下枪口,就放你回去!”娜茵斩钉截铁地说:“要我背叛,除非黑水倒流!”

别可夫在一旁助威道:“我们的粮食已运到,还有那威力巨大的新式火炮,如果不低头臣服,就把你们的部落从地球上消灭掉!”

正当他们耀武扬威的时候,倏地飞来一支利箭,特使应声倒下。原来乌兰奉父亲的命令,带人下山来了。

斯捷潘见特使动弹了一下,断了气,暴跳如雷,命令士兵追赶。可乌兰她们早已跑得无踪无影了。

斯捷潘怀着疯狂的复仇心情,拖着巨型火炮,进山追剿。敌人的炮弹,轰毁了赫哲渔村,炸平了大片村庄。

敌人渐渐逼近山林,炮弹纷纷落在银玛部落周围,人畜不断伤亡。银玛面对着眼前境况,心中焦虑万分。

塔烈奔上山来,气喘吁吁地向银玛报告:“敌军火力强大,气焰嚣张,并四处抓人,赶修弹药库,看来是要困死我们。”

银玛立即和大家商量对付敌军大炮的办法。薛龙提出去禀报朝廷,请求火速发兵救援。银玛虽然觉得远水难救近火,但也只得同意。

塔烈愤愤地说:“我真恨不得把他们的火炮弹药,一把火烧掉!”随即走出帐外。乌兰见这情景,拉着巴尼花一起追赶塔烈。

追上塔烈,乌兰向他详细问了敌军抓人修弹药库的情形。原来塔烈听一位赫哲大嫂说,哥萨克每天清早在山下抓人,替他们修库房,不管男女都要,看来还会有大批弹药运来。

乌兰决心单身混进敌人寨堡,设法炸掉火药库。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巴尼花。巴尼花十分赞同,要求和她一起去。

乌兰想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笑着说:“女儿倒有一计。”

银玛忙问:“你可有什么妙计?”乌兰说:“派一个勇士,身带火种混进敌营,设法点燃仓库,焚毁火药,罗刹的大炮岂不就哑了吗?”

银玛沉思片刻,愁苦地说:“你的办法虽好,可就怕进去容易出来难,活着进去生还难。自从罗刹入侵以来,咱们部落家家闻哭声,户户添新坟,我不忍心再派同胞骨肉去冒险了。”

乌兰完全理解父亲的心情,几次欲言又止,恋恋不舍地站在他身边。银玛发现女儿有些异样,忙问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时,薛龙戎装战马,前来向乌兰告别。他指着远方的红杉密林,深情地说:“等我把朝廷大军接来,杀敌报了仇,到胜利的那一天,咱们再举行盛大的婚宴。”

乌兰凝望着薛龙,心头又添上一层生离死别的痛苦。她猛地抽出宝剑,割下一缕头发,递给薛龙:“见发如见乌兰面,杀敌报国志更坚!”

送别薛龙,乌兰带着巴尼花,在茫茫的黑夜中,爬坡越岭,摸下山来。

东方泛白,埋伏在树林里的哥萨克,见有十多个人下山取水,倏地窜上前,威逼他们朝寨堡走去。乌兰和巴尼花趁机混在其中。

寨堡内,哥萨克荷枪实弹逼迫俘虏们赶修弹药库。娜茵背着大石头踉跄地迈着腿,喀山人也被处罚跟着干苦力。

乌兰和巴尼花进入寨内,身背石块,边走边用心记住周围的树木、道路和营盘。

乌兰把石块送到目的地,发现弹药库上层已经启用,四周帐篷内堆满一箱箱火药。一队卫兵在暮色中象鬼影似地晃来晃去。

喀山人背着石头来了,他瞥见乌兰,暗想:“这姑娘和娜茵长得一模一样,莫非就是英勇善射的乌兰?”乌兰见有人打量自己,警惕地回身避开。

喀山人正要上前探问,别可夫突然走来。他以为面前站着的是娜茵,恶狠狠地说:“银玛的女儿,任你是钢筋铁骨,我也要把你活活折磨死!给我干活去!'

乌兰起先一惊,继而发现别可夫没有认出自己,赶紧低头闪过,心里琢磨着别可夫刚才的话:“难道娜茵她没有死?也在这儿干活?”

别可夫指着乌兰远去的背影,吩咐部下严加注意。这时,娜茵正从他们身后走过。

趁着黑暗,喀山人追上娜茵,告诉她刚才看到了乌兰。恰在这时,乌兰经过他们身后,忽然看见妹妹,悲喜交集,可又不敢上前相认。

乌兰眼睁睁地看着娜茵随喀山人远去,心如刀割。正想拔步追赶,巴尼花赶来了。她告诉乌兰,看守弹药库的哥萨克都到牧师那儿祈祷去了,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乌兰放弃和妹妹见面的机会,和巴尼花急速奔到弹药库附近隐蔽下来。两人见弹药库楼梯口只有一个哨兵在站岗,就屏住呼吸静候动手的机会。

那个站岗的哨兵懒洋洋地转到库房后面去了。乌兰和巴尼花正准备跟上去干掉他,喀山人带着娜茵赶来了。相互思念的孪生姐妹,在敌人的刺刀丛中见面了。

谁知姐妹俩还没有说上两句话,就被喝醉酒的哥萨克队长坐骑冲散了。哥萨克队长瞥见娜茵,拨转马头,用枪指着她和巴尼花,大声喝道:“银玛的女儿,你为什么离开队伍?放老实点,快去背石头,跑步走!

哥萨克队长骑马奔到弹药库门前,又撞见了乌兰,吓 得他抱头惊叫:“有鬼啊,鬼魂又来了!”

喀山人赶紧把乌兰拉进灌木丛中躲避。哥萨克队长转眼不见乌兰人影,心里更加害怕,慌忙赶往大营报告。

乌兰看着哥萨克队长远去,起身向库房楼梯奔去,不料绊倒一个铁罐。那哨兵闻声赶来,用枪对准乌兰。喀山人悄悄跟上,拔出短刀,朝哨兵猛地刺去。

喀山人刺死哨兵,见乌兰急欲登楼,便一把拦住她:“姑娘,你快离开这里!

乌兰两眼喷火:“不,我要把那些火炮、炸药,化为灰尘!”喀山人诚挚地说:“姑娘,你还年轻,应该活下去!库房的路我熟悉。”

乌兰怎么也不肯让喀山人代自己去牺牲,说:“大叔,我们已被敌人发现,只有你能救我妹妹出去。请你叫她告诉父老乡亲,待到胜利的早晨,天边会有彩云出现,那就是索伦的女儿、中国的乌兰!

两人正推让着,斯捷潘带了大队人马,点着火把赶来了。乌兰看见火光,急推喀山人离去,自己飞步登上楼梯。

乌兰刚到楼门口,被斯捷潘远远看见,他拔出手枪连连射击,乌兰不幸中弹跌倒。

斯捷潘、别可夫带兵把库房团团围住,所有的枪口一起对准乌兰,勒令她即刻下楼,免于一死。

乌兰艰难地站起身,点起火种。斯捷潘见了,发疯似地狂呼:“开枪!开枪!”乌兰又身中数弹,但坚持着把火种投进弹药堆。

一声巨响如同天崩地裂,弹药库霎时烈焰腾空,变成一片火海。沙俄远征军血肉横飞,东逃西窜。喀山人趁机领着娜茵、巴尼花逃出寨堡。

一星期后,薛龙引着朝廷大军赶到。银玛强忍悲痛,率部下山,与大军汇合。杀敌报仇的时刻到了。各族军民同仇敌忾,弓刀并举,怒吼着杀向敌营。

塔烈挥戈跃马,率骑手猛砍哥萨克,结果了别可夫的性命。薛龙带领一队人马冲进寨堡,包围了大营,俘虏了斯捷潘。

中国军民协同作战,全歼沙俄远征军。银玛挥舞宝刀,愤怒地砍倒沙皇的双头鹰旗。

胜利了,天空中出现了彩云。索伦族同胞仰望长空,倾吐内心对乌兰的深情。银玛夫妇和娜茵、塔烈默默地告慰英灵。薛龙对天发誓,永远学习乌兰的榜样,保卫国土。喀山人也虔诚地划着十字,为乌兰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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