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整不死,就往死里整

我是历史其实挺有趣 2024-07-09 10:55:36

(五代乱世,南楚兴亡)

后周广顺元年,公元951年,南唐大军蜂拥而至,顷刻间就占领了南楚的大部分国土,南楚政权基本上就算是灭亡了。

因为当时南楚正在闹内乱,一个小小的南楚同时诞生了仨国君,更有意思的是,这仨国君还在不同程度上为了击败另外两位国君,想要引南唐为强援,结果自然是强援没引来,反而引狼入室了。

凡事欲思其利,必虑其害,做事欲思其成,必虑其败。

外援,那是那么好用的么?

当然,南楚马氏国君投降了,但是南楚政权里也有持坚决抵抗态度的,其中的代表,就是南楚大将周行逢。

这五代十国的军阀啊,百分之九十的出身,都和西汉高祖刘邦差不多,年轻时是流氓,地痞,无赖,因为乱世来临,社会阶级重新洗牌,机缘巧合之下身份巨变,走上了历史舞台,当然不一定能走上历史舞台正中央,反正是走上舞台了。

就比如这个周行逢,他本是朗州武陵人,年轻的时候是个妥妥的地痞无赖,十分正宗的那种,整天就是混日子,不种地,不劳动,南楚中晚期的时候内乱频发,马氏皇族们相互夺权争斗,这一打仗就都需要募兵,这就给他这种流氓无赖提供了宝贵的工作机会,周行逢得以投身军旅,一步一步走到了南楚重要将领的位置上。

南唐方面灭亡南楚之后,派大将边镐来镇守湖南,边镐打仗还可以,而让他治理一个仍然处在不断动乱中的这么一大片土地,他就有点力不从心,因此南楚马氏的旧部很快作乱,又把边镐给撵了回去。

而这些揭竿而起的马氏旧部中,就有周行逢。

(周行逢 形象)

赶走边镐之后,主政湖南的,是马氏的旧部,刘言,而周行逢则属于是刘言的部下。

刘言手下人才济济,最出名的有三位,王逵,张文表,以及周行逢。

王逵机敏,张文表打仗厉害,而周行逢则擅长谋略。

刘言赶走边镐,在湖南当家做主之后,部下王逵有了意见。

王逵认为,刘言不过是一个坐享其成者,江山都是兄弟们给他打下来的,所以他就找到周行逢,说老周啊,你,我,刘言,咱们仨人应该共享天下才对。

王逵认为权力分配不公平,或者说他压根就是一个不甘于臣下的人,所以他干脆联合周行逢再度作乱,杀掉了刘言。

刘言死了,王逵又成了湖南的一把手。

按照次序来排,当时一把手是王逵,二把手是周行逢,三把手是潘叔嗣。

说到这里,有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值得在文中穿插一下。

因为南楚是南唐灭亡的嘛,南唐灭南楚的时候,南唐的皇帝是中宗李璟。

李璟曾经在民间听到过一条传闻,传闻中说“南楚气色甚佳,将有王氏起焉”,意思是虽然南楚灭亡了,但是没有彻底灭亡,还有生机,将会有一个姓王的人占据这里。

(南唐 中宗 李璟 绘像)

李璟听到这个传闻之后,他心里犯嘀咕,晚上没事他就开始翻阅南唐的人事资料表,翻来翻去,最终锁定到了一个叫做王温的人身上。

王温,南唐高级将领,时任永州刺史。

至于李璟为什么要怀疑王温,理由显而易见,你老兄倒霉就倒霉在了你姓王啊。

皇帝如果怀疑王温,其实大可以直接杀掉就好,可是当时南唐各种征战,正是用人之际,贸然诛灭高级将领,李璟唯恐寒了其它将士们的心,可是王温也不能不杀,不然自己担心呐,自己晚上睡不着觉,于是李璟想出了个办法,他把王温调离永州,安排他做征南将军,让他进发南楚。

有读者可能说了,既然传言王氏将于南楚立,李璟怎么还故意把王温派到南楚呢。

这也简单,因为皇帝派是派了,但是未必能让王温顺利的到南楚。

临行之前,李璟召见了王温一次,还十分郑重的赏赐给他印绶巾带,巾带,就是头巾。

主要是那个头巾,李璟说这是朕的一片心意,你要时时刻刻戴在头上。

皇帝这么说,差点没把王温给感动哭了,王温从南唐出发之后就一直戴着御赐的头巾,白天戴着,晚上睡觉也不摘,结果他还没到南楚,走到一半就死了。

史书上记载,说这个王温是暴毙,死因是脑裂,不知道这个脑裂是说王温头痛欲裂而死,还是说王温的头部真的裂开而死掉,反正有一点可以确定,李璟早早在头巾上给王温下了剧毒,大概是用毒水泡过之类的,王温戴的时间太长,因此而毒发身亡。

可谁知道,李璟费尽心机除掉了王温,才发现自己搞错了,这占据湖南的不是王温,而是王逵。

(王温 形象)

王逵和周行逢没有什么直接矛盾,因为周行逢这个人长于谋略,属于是那种可以在政治环境中左右逢源的人,可潘叔嗣就不同了,潘叔嗣是个武将,手握军权,王逵一直很提防他。

王逵提防他那是理所当然,因为王逵也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刘言,而潘叔嗣则成为下一个自己。

都是刀口舔血活过来的,谁也不傻,潘叔嗣也明白自己在王逵心里肯定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他平时极为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在王逵的面前一直是谨小慎微,老老实实,目的不过是为了不让王逵怀疑自己。

为臣之道,十分精妙,方法很多,但主要在于隐,变,让三个字。

这隐呢,就是说做官也好,做人也好,不能太有个性,不能表现的太过独特,要跟着大环境来,珠明于夜月定掩之,才高于众人必妒之,和光同尘很重要,你太有个性,太受瞩目,那么你就会时刻处在风口浪尖,很容易船就翻了。

朝野内外都是贪官污吏,你想要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那很不容易,反过来,如果寰宇澄清,朝堂上下都是爱民如子的包青天,你想要做个大贪官,那更加不容易了。

这变呢,就是要懂得变通,朝堂之上,你可以是一种性格,但你不能总是一副面孔,怎么对下官,怎么对上官,怎么对领导,怎么对皇帝,方式方法都是不同的,你尤其要懂得揣摩皇帝的心思,要知道皇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更要揣摩出皇帝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要比你了解自己还要了解皇帝。

你不研究皇帝,你就会被皇帝研究。

那有人可能会问了,说你这么说我理解了,做臣子就相当于是在和皇帝谈恋爱,只有对皇帝了解透了,才能保证两个人之间关系的稳固。

(朝堂权术)

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可是执行起来,你还不能特别的了解皇帝,至少不能让皇帝觉察到你已经把他研究透了,不然你就有可能重蹈三国时期杨修那样的悲剧。

不管怎么说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他人的了解,以及在面对不同人时做出的不同改变和调整,是有很必要的。

而这让呢,虽然排在最后,但却是最重要的。

喜欢读历史的我们可以发现,这古来权臣,历朝历代,很少有善终的,当然也不是没有,但是谁都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下一个年羹尧,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是下一个郭子仪。

这官儿,做多大才算大啊?

其实这玩意似乎没个头,很多人步入仕途之后,一心钻营,职位越升越高,官阶越来越大,声名越来越显赫,那么处于这种状态的人,就很容易迷失,也就是我们所谓的飘了。

人一飘,性格会骄傲,判断会偏离,甚至就连智力都会出问题。

因此,我们应该意识到,在处于高位,在享受荣华,在拥有显赫功名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停一停,应该退一退,应该不争不抢,应该谦让一些,应该收敛一点,混的越牛,是不是就越应该夹紧尾巴做人。

高处不胜寒呐。

一时的隐忍,是英雄的美德,而暂时的放弃,更是圣人的大智慧。

(潘叔嗣 形象)

潘叔嗣懂得隐和退,但是他不懂得变,就是不明白变通。

他平时表现那么老实,王逵对他其实已经渐渐消除了戒心,对他没意见了,可是当王逵的亲信路过潘叔嗣驻守的城池时,向潘叔嗣索贿,希望潘叔嗣可以孝敬点钱的时候,却被潘叔嗣给拒绝了。

在潘叔嗣看来,自己在王逵面前装傻充愣只为苟活那就够累的了,现在就连王逵的亲信都到自己面前来耀武扬威,来勒索钱财了,自己能忍吗?自己肯定不能忍啊,所以潘叔嗣愣是一块钱没掏,还把这几个亲信给撵走了。

糊涂啊,糊涂。

亲信是干什么的?这亲信要么是说好话的,要么是说坏话的,你给他们点钱,三头五百的,他们收了钱之后肯定在王逵面前说你的好啊,可是你不给,你还把他们给撵走了,他们能给你垫好话吗?

小人难缠啊,你用真心打动不了他们,解决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花钱。

而且这里涉及到一个利益最大化的问题,你给王逵孝敬一千万,他不带你信你的,该怀疑你还是怀疑你,你给这几个亲信三五百,他们就能小嘴抹了蜜,肯定在王逵面前猛说你的好话。

几个亲信索贿不成,气不打一处来,回到王逵身边这给潘叔嗣是好一顿埋汰啊。

王逵本来都对潘叔嗣失去戒备,两不相疑了,几个亲信这么一顿构陷,王逵又对潘叔嗣起了杀心。

(乱世人心)

俩人之间的矛盾,实在是不可避免了。

这不是王逵和潘叔嗣的个例,五代十国,就是如此。

决定他们在乱世中成为什么样的人的,不是他们的能力,而在于,他们的选择。

是否愿意以诚相待,是否愿意相信别人。

是倒行逆施,还是仁德坏世,是始乱终弃,还是不离不弃,是两面三刀,还是两肋插刀,是坚定不移,还是虚与委蛇。

世道在崩坏,人心也在崩坏,那个时代,信任就像悬崖上的鲜花,谁都想要,可是,谁又敢犯险去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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