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之璋

今天再聊一聊那位大捧墨子、贬低孔子的那位学者。这位学者说孔子是祸害的原因是其推动了中国的阶级制度。因为孔子主张人有阶级，所以孔子设计出一套君臣父子等五伦，造成中国的阶级制度和中国文化的停滞，这个说法在学术上完全不成立。

事实上中国的阶级制度非常不明显。跟西方比起来，中国阶级制度非常松散。西方的阶级制度非常严谨，贵族里面分很多等级，在“公侯伯子男”之外还有市民、奴隶阶级。一般的劳工阶级也区分得很严格，而且西方阶级是根据其血统以及其祖先的背景来定的，无法变动。祖先是奴隶，子孙将世世代代都是奴隶。而中国几乎没有明显的奴隶阶级，并且中国文化发展到春秋时代，阶级制度已经渐渐被打破了。原因在于政府不再掌控学术，民间兴学的风气浓厚，因此人才都在民间。到春秋战国时代已经形成布衣卿相的局面。一个农家子弟书读得好，可能一下就可以当宰相、当大官。

因此中国春秋战国时代，阶级制度已经被打破了。而西方阶级制度没有打破，即使一直到中世纪还维持阶级制度，但阶级制度并不妨碍他们的学术进步。比如说最早希腊的哲学家几乎都是贵族，他们研究的内容有关法令、政治方面的学说以及政府的规定，这些都是为谁而定？其实都是为贵族而定、为市民而定的，绝不是为奴隶而定的。但是如果说因为希腊的哲学不包括奴隶，不包括一般的贱民，就没有学术价值了吗？简直是无稽之谈。

即使当时其研究对象、服务对象是贵族、是市民，并不包括奴隶，可是奴隶也好、阶级制度也好，只是一个社会现象，这是累积很多代、自然形成的一种现象。他的学说是另外一条路，其学术的思辨没有考虑到这个是为奴隶，或者是为贵族的、为君王的。比如说老子的学说纯粹是为帝王服务的，西方的学说反而没有。所以他们的学说独立范围之内，他的进步、修订以及当他的高度高到一个地步，当他的社会变动以后、阶级制度取消以后，学术惠及全部老百姓，包括奴隶在内。比如说对于人权的考量，最初古希腊的学者思考的权力对象可能只是贵族、市民，可是当阶级制度打破了以后，这种理论就会普及到整个老百姓，包括奴隶包括非市民在内。

因为阶级制度一打破后，法律或者哲学上的道理一体适用，不会因为谁是奴隶身份，这个理论不及于奴隶。没有这个道理。而中国阶梯制度始终不明显，其次阶梯制度绝对不是儒家所建立。在儒家兴起之前，阶梯制度已经存在很久了，儒家只是根据当时的阶级制度，把每一个阶级的规矩定得更严谨，更合理一点，包括奖罚、自律在内。

所以中国的阶级制度和帝制，或者中国的专制独裁思想，绝对不能归罪于儒家。而且儒家进步到孟子时代，实际上已经有民本民权的观念，这是一种非常进步的学说。到了荀子更把儒家思想推向一个破除迷信，礼、法并重的高度。可惜儒家后来受汉武帝影响，受“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影响，把儒家改头换面，把儒学变成帝王御用的工具。所以我们要论罪，也应该要追究汉武帝董仲舒的责任，而不应该归罪于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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