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之璋

钱钟书在其巨作《管锥编》中对老子进行了深刻研究。在诸多谈及老子的篇章中，其研究方法很值得大家注意，他不是一章一节，或者某一个句子，某一个概念来讨论，而是归纳在不同的章节里，谈同一个概念，综合起来研究、分析。

钱钟书有关老子研究，涉及众多方法学，包括逻辑学、演绎、推论，以及语义学等。语义学是19、20世纪以来新兴的一门学问，是通过语言的内涵与语言的深入分析来了解语言背后的真正的意思，以及涉及这个词汇相关的事务。例如，丈夫，从语义学层面来看，有很多的定义。丈夫涉及的范围很广，第一，丈夫一定是男人；第二，丈夫一定是已婚的男人，因为是已婚的男人，所以丈夫必然有一定的年龄，不可能有14岁的丈夫或12岁的丈夫。诸如此类，深入研究一个词汇的内涵以及其相关的所有事务，就是语义学。

钱钟书用了很多语义学的方式深入研究老子的自然。比如研究老子的法自然，他认为，老子对自然的观察不够全面。他看到山谷就认为人要虚心；看到水认为人要柔弱，而这些观察，并不能使一个自然的现象变为理论，缺少论证。理论跟自然的现象之间，也没有必然的关系。

自然现象在老子眼里非常偏颇，他只看到了山谷并没有看到山峰；看到水却没有关心到石头，诸如此类。故老子对自然的观察，推论出来有关法自然的理论并不成立。

除此之外，钱钟书特别重视方法。施法效法，如何去法，不得其法，是指我们即使要法自然，又有什么方法去法自然，对此并不能正确解释。所以，钱钟书对老子法自然的理论，是完全否定的，以至于之后严厉地批评老子的法自然，大言汗漫、可以吹牛、可是实行不了一步。汗漫即说大话的意思，虚无缥缈、很空泛地说大话的意思，类似于北方人常讲的云山雾罩。可以解释为，可是你做不到，一步都做不到的意思，这是钱钟书对老子法自然的批判。其中涉及了很多方法学。

不过，钱钟书虽然对老子的研究非常深入，但所用的词汇多为文言文，非常艰涩难读，涉及其他的典故以及其他的学识也非常杂，所以钱钟书的《管锥编》很不容易理解。希望有新的学者可以将《管锥编》里涉及老子的部分白话化，用简单容易了解的方式做一个翻译，更有利于对老子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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