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奇案:女儿看见恶妇铁钉杀夫,待女儿同样行凶竟被恶妇破案

晨方侃历史 2022-05-13 00:09:03

大千世界,自有那千奇百怪之事。杀人用钉,钓龟见金,亦是其中小景。

且说清代河南祥符县中,有一女子,名唤苟氏。苟氏生性风流,这年年满40岁,屈指一算,已死了18个丈夫。去年她看中身板结实的阮铁匠,使阮铁匠成为她第19个丈夫。哪知道结婚不到一年,阮铁匠生了痨病,卧床不起。苟氏眼看着铁匠也不中用,又巴不得他早日呜呼,好使她再去找第20任丈夫。

偏偏铁匠苟延残喘,要死不死,拖得苟氏难受。不如催他早亡,也是一桩功德。主意打定,苟氏嫌第四个丈夫留下来的拖油瓶女儿碍手碍脚,便作主将她卖给祥符县令夫人当使女。

女儿互儿见母亲主意已定,只得打点行装,准备离家。阮铁匠久病之人,脾气却也暴躁,不住地捶床甩枕的。苟氏忙将中药给他服下,铁匠便呼呼大睡。苟氏想,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便拿了一把铁锤,一根八寸长的铁钉,笔直钉入铁匠的脑门中心。铁匠惊醒,哇哇大叫了数声便气绝而亡。苟氏又将铁钉周围的血迹揩净,头发一遮,一点杀人的迹象也看不出来。

互儿先看见娘手拿工具进去,再听见继父大叫,从门缝里看见母亲正在他脑门钉钉,知道继父已为母亲所害。互儿又吓又惊,有心要报官,又怕害苦了亲娘,只得装成没事人,到县令夫人那里当使女去了。

苟氏见铁匠既死,匆匆将他埋葬后,又改嫁给衙门捕快兼法医的丁不三,当了第20任新娘。

却说祥符县令江芸,乃江苏淮阴人士,老家在韩侯钓台左侧。家中有老母、娇妻与弱弟一共四口。一年前江芸上京赶考,与于成龙等人一道高中,从此江芸被派往祥符县当县令。

得官之日,江芸便修书一封,请母亲、妻子王氏和弟弟江芋一起来祥符县。

王氏先得了书信,见丈夫得官,心中大喜。她对婆婆康氏素来不敬,又嫌小叔子江芋呆头傻脑,哪里肯要这两位闲人同去?于是封锁了一切消息,假称回娘家去住,雇了船儿,径直往祥符县衙而去。

江芸见夫人千里两至,喜之不已。问明母亲、弟弟已到舅舅家小住,遂按下相迎之事不问。

夫人身边,不可无丫环陪伴。江芸又将苟氏之女互儿买下,供夫人随时使唤。

自从哥哥远行,嫂嫂回娘家之后,江芋与老母过活,生计甚是艰难。江芋只得每天钓鱼,以供母子生活所需。

这天,江芋在后湖钓鱼,鱼儿却不来上钩,正想收竿回去,不料却钓上了一个金黄色的大龟。江芋想起母亲所言,凡遇龟鳖,不得伤害,一律放生,就将金龟放回湖中。岂知那金龟虽然三次放生,但却三次又被江芋钓出水面。

看着这金光闪闪的大龟,江芋心想,今天要是再钓不着鱼,母亲的晚饭也没得吃了。再一端详,大龟背上的颜色就如金子一般。江芋好奇,拾块破砖在龟背上轻轻敲击几下,竟掉下来一些碎片。拾起来一看,这些碎片正是黄金片屑!江芋大喜,急忙捧起金龟金片,回家去告诉母亲。

走在半路上,一位乡亲告诉他,他江芸哥哥已经做了河南开封府祥符县令,半月前曾有书信来接取家眷。江芋听了更为高兴,到驿报站一问,果然如此。驿报站称江芸书信已面交其嫂王氏。江芋又到嫂嫂娘家处去了一趟,得知王氏没有回娘家住过,已到河南祥符与夫君团圆去了。

急匆匆回到家中,江芋将哥哥当官、嫂嫂假称回娘家,实则已到祥符县去的消息讲了一遍,气愤地说:“必是我那狠心的哥哥只接他的老婆,不顾母亲!可恨啊可恨!”

母亲听后,问明媳妇确实已到儿子住所,当官的儿子单单遗弃了老母弱弟,不免也生起气来,骂道:“哎呀!这不孝的逆子恶媳,真的气煞我也!”

江芋此时记起钓得金龟一事,忙取出金龟,告诉母亲。母亲一看适才敲下的金片,果然是真金,连忙说:我儿,想是上天可怜我母子孤寒,赐下这宝物救我母子之命来了。儿啊,你可将这些碎金换了柴米,留在家中与我糊口度日。你自己带着金龟去河南找你哥哥,一路上也不愁盘缠了。我这根拐杖,你带到河南哥哥处,就说我老母要骂他、责他、打他!且看他如何回答?”

江芋既舍不得离开老母,又不敢违抗母命,只得给母亲准备好柴米,自己怀揣金龟,手提拐杖,哭拜了老娘,径直往河南而去。

行至在三岔路口,江芋看见一伙人围在深门大院外,看刚贴的告示。只听有人读那告示曰:

本宅因二小姐染病日久,服药无效。恰逢异人指点,告求“金龟灵髓”。过往君子若有金龟,恳请一用。如果治病有效,情愿将小姐许嫁为婚。揭招为证,决不食言。

江芋听罢心中一动。他也不敢想婚姻之喜,只想怀中金龟若能救人一命,倒也是一件功德。遂踮起脚来,揭下告示。

门人一见有人揭下告示,忙将他带到府中。进了大堂,江芋才知道这是退休朝臣王大人之府。此公生有两女。大小姐孀居返家,二小姐患病已久,久医不愈。曾有一道人云游来此,说此病须用“金龟灵髓”做药引,方可奏效。但凡赤金所打之假金龟,毫无作用,金龟又必须是千年有道之活龟。

王彦龄闻报大喜,急忙出来见过来客。江芋只说自己家住淮阴韩侯台侧,姓江,排行第二,便掏出金龟,当场砸下些金屑交给老爷。老爷急令侍女们将金屑煮在药中,喂给二小姐吃。

约摸一个时辰后,二小姐服下此药,病体霍然而愈。

王老爷大喜过望,谢天谢地,立时要拜江二为姑爷,约定当夜办喜事。江二为人厚道,哪里肯告应?再三推辞不得,只得以“男子娶妻、必告父母”的老话,约定一年为期,明年此时定来王府成亲。王彦龄见他是位老实人,想他绝不会骗人,也就放心大胆地送别了这候补女婿,由他赶路去了。

又赶了几天路,江芋方才来到祥符县城,找到县令私宅。门房哪里肯放江芋进去?经再三告求后,门房才转告江芸大老爷。大老爷一听老家有人来,急忙开了正门,迎接江芋进去。兄弟相见,江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县令老爷哥哥在上,下人小弟给你磕头了!想我母亲寡居半辈子,养下我兄弟二人。如今你得了官,接老婆过来享福,丢下我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在家里忍饥挨饿。今日你弟弟到你这里讨一口饭吃,也为老母讨一份口粮!”

江芸急忙扶起弟弟,将“曾寄书去,你嫂子说你母子外出”的理由讲了一遍。江芋举起母亲拐杖,举杖要打,声明从未离家,定是哥哥骗人。江芸无奈,连忙请出娘子当面对证。

王氏见小叔子来此,脸上早就不自在了。

“我问你”,江芋指着嫂嫂鼻尖说,“为什么藏匿家书、撇开我母子,假称回娘家,先来到哥哥任所?”

王氏支吾了半天。江芸又偷偷对娘子说:“我弟弟不知书礼,不必与他计较。’’彼此正言谈间,文书传来上级紧急公文,要县令火速前往堤岸查勘灾情。王命在身,江芸只得要娘子好好款待弟弟,自己赶忙带人巡堤去了。

官人一走,那王氏早气愤不过,心想我先来县衙,有何不可,值得你混帐婆婆与戆大小叔子来兴师问罪?只怕江芸没有主张,回家后听了他阿弟的话,岂不也讲我不是,冷淡了夫妻恩爱?心头越恨,面子上越要做得好看,王氏遂吩咐使女互儿置酒相请江芋。三杯酒下肚,王氏质问道:“叔叔,你乃男子汉大丈夫,即便我阿嫂有些不是,也该宽宏大量些才是;你只管罗罗嗦嗦,非教你哥哥休了我、杀了我不成?”

江芋听了,气恼得很,忙趁着酒兴,在互儿面前揭嫂嫂短处,说她原先只不过是一乡间贫妇,如今跟我哥哥做了夫人,呼奴使婢,嘴脸就不同了。互儿你日后嫁人,切不可学她!

王氏大怒,反唇相讥江芋不过是位钓鱼郎,有何本事?江芋不服,从怀中掏出金龟,敲下些金片,表示自家也有非比寻常的宝物。

王氏与互儿一见这宝物金龟,眼睛中都放出贪婪的目光。两人使使眼色,左一杯右一杯将江芋灌得烂醉。二人商议索性除掉江芋,也免得他挑拨得夫妻不和,同时可夺得金龟,财源滚滚。

只是如何除掉他?用刀杀有血痕,用砒霜一时又灌他不进,怎生是好?

互儿见夫人犯愁,忽然想到母亲杀继父的钉钉之法,便悄悄告诉夫人。王氏忙令互儿找出铁钉钉锤,趁着江芋大醉不醒,将八寸长钉钉进江芋的脑门。些微血痕用湿手巾揩净,果然看不出任何痕迹。王氏又从江芋怀中掏出金龟,怕互儿嘴巴不牢,许愿让她日后做小夫人。

当夜,江芸巡堤回来,见弟弟暴死,大为震惊。王氏与互儿忙将“小叔叔酒后心痛,暴死桌前”的话讲了一番。江芸略通医道,见弟弟尸身外无外伤,内无毒色,也就信以为真,吩咐将弟弟盛殓。

次日,江芸又修书二封,着差人到淮阴迎太夫人到衙。

差人刚走,王氏令互儿火速拦住差人,截住书信,赏了若干金片给差人,让他回老家另谋职业去了。

却说江母在淮阴家中,苦等江芋不回,江芸又全无书信,不免心绪不宁,坐立不安。思儿心切,江母下定决心,锁上家门,千里寻儿而来。

一路上吃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祥符县令私宅,门房又不肯放入。江母只得以“康氏老婆子”为名,苦求门房去报。

江芸听母亲来此,急忙来迎。迎进中堂,母亲即将大儿子一顿臭骂,骂他不孝不悌,遗弃老娘不管。江芸听得摸头不知脑,忙去查问那派往老家送信接娘的差人,方知那差人早已失踪。第二封家信,母亲仍没有收到。

骂了半天,母亲又问二儿子下落。江芸但以“出门访客”搪塞。母亲哪里相信,立时要见二儿子本人。江芸毫无办法,只得将老二“酒醉心痛而亡”的实情察告母亲。

母亲闻言,当场昏倒在地。好半天苏醒过来,母亲又问江芸:“你二弟在家从无心痛毛病,怎么陡然发病?”再问起江芋死时,江芸正在巡堤,原是媳妇王氏在招待。母亲一听,心中有数,再问起那金龟之事,江芸更是一概不知。

见大儿子如此糊涂,母亲也不理他。康氏一夜未睡,认为江芋的死肯定与其嫂嫂有关。次日,江母到神庙烧香,闻知知府于成龙路过此地,江母闻言,在神庙跪地呼冤,状告祥符县令江芸和媳妇王氏。

于成龙见同年得官的年弟江芸知县之母前来告状,忙请老伯母起来,先劝她有事回去与儿子商量。江母对大儿子早不抱希望,遂原原本本地将二儿子暴亡之事告知于成龙。于成龙见此案奇怪,当即立案,大发虎威,将江知县及其夫人、使女尽皆请到神庙审问。

庭审没有任何结果。江知县一概不知,江夫人与使女一口咬定小叔子系心痛而亡。

于成龙无法再审下去,急令祥符县衙捕快兼法医丁不三前去开棺验尸。丁不三去查验了两次,都报告说江芋外无伤痕,内无毒药,属于正常死亡。听得于成龙性起,拍着神案说:“下一回你丁不三还不给我检验清楚,就抬着棺材来见我!”

丁不三唉声叹气地回到家中,向妻子苟氏约定到阴间再见。苟氏大惊,待问清于成龙严命后,这才给这第20任丈夫出主意,要他从头到脚,从毛发到身体仔细检查,尤其是发际脑门,更要留意。丁不三早已对验尸不抱希望,听了妻子指点,也只得权且一试。

第三次开棺验尸时,丁不三先掀开江芋头发,突然发现脑门心有一血洞。再摸下去时,却摸到一根铁钉。撬出来一看,这铁钉有八寸左右长,正是致命之物!

平白捡回一条命,丁不三忙去报告于老爷。于成龙听了暗暗点头,分别刑问使女互儿和江芸夫人王氏时,那互儿早受不了威吓拷打,供出了钉死江芋、夺得金龟的真相。王氏见互儿已暴露案情,也只得将当日杀叔的事情,详详尽尽地坦白出来。

于成龙听明钉死江芋之法,乃是互儿所教,接着讯问这小妮子如何生出此毒计?互儿先不肯说,于成龙灵机一动,问丁不三如何在脑门上查出破绽?丁不三讲出其实是老婆所教,于成龙又将丁不三的老婆苟氏传唤到庭,这才知道苟氏与互儿原是母女关系。于成龙心中有数,继续逼问拷打互儿,互儿迫不得已,只好供出了母亲当年钉死阮铁匠的实情。苟氏见无法抵赖,只得如实招认。

案情大白,于成龙即刻判苟氏母女与江夫人王氏斩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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