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崇禧,四川苍溪龙山镇人,1933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4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经历了土地革命,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的各个时期,他把自己的青春和毕生精力,无偿地奉献给了人民的解放事业。
向崇禧曾三次负伤,在“平汉战役”中荣立一等功。1952年从陆军部队调到海军部队,他克服了文化低、缺乏经验等种种困难,为海军建设作出了贡献。1960年,向崇禧被授予上校军衔。
冯如玲和向崇禧是在解放战争时期相识相知的。当时向崇禧是太行分区34团1营教导员,穿一身灰色军装,打着裹腿,帽檐上缀一颗耀眼的红五星,面容瘦削,目光炯炯有神,给人一种朴实而威严的感觉。
其实,向崇禧是一个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深受战士爱戴的领导同志。当时条件很差,气候恶劣,数九寒天,行军时两腿埋在深雪中。战斗紧张激烈,每天要步行100多里,部队为他配备一匹马,但他很少骑过。总是让给身体虚弱的同志和伤病员骑着,而自己脚上却磨出了一个个血泡。
宿营时,他亲自为战士们打热水,为病人洗脚。他生活俭朴,有时缺粮,战士们吃不饱,他就把自己的一份饭菜让给战士们吃,弄得战士们热泪滚滚。
1948年,向崇禧在禹县独立团任政治部主任,团部设在一所地主大院里,他把宽敞明亮的房间让给团长、政委,自己则住在一间阴暗潮湿的草房里。
在战斗中,部队经常冒雨行军,浑身湿透。有一次,向崇禧发高烧,病得很厉害。冯如玲去卫生队里要了几片药,高高兴兴地拿回房,没想到向崇禧竟把她批评了一顿,说:“现在药物奇缺,战士们天天打仗流血,紧急需要药时怎么办?”硬是强令她把药送回去。
冯如玲很委屈,但也理解他的心情。她含着眼泪把药片原封不动地送回交给卫生员小李同志。小李惊疑,后来像是明白了什么,似乎这几片药突然珍贵起来,把它单独装在一个小瓶内。
事情也巧,小李后来告诉冯如玲,在一次战斗中,遭敌封锁而隔断了医药来源,一位重病号濒临死亡边缘,正当她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想起收藏在那小瓶内的药片。正是这几片药救了这位战士的生命!
向崇禧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为干部战士树立了良好的榜样。在他的带动下,团、营、连、排干部之间形成了上级关心下级、下级尊重领导的良好风气。打起仗来,一个个生龙活虎,干部调离,总是依依不舍。
1949年在河南鲁山地区剿匪,向崇禧的背部生了一个恶疮,红肿得像个石榴。当时土匪十分猖狂,经常抢劫群众财物,奸淫烧杀,甚至把抓去的人割掉鼻子、耳朵,挖去眼睛,还把人头倒悬树上,惨不忍睹。而且匪徒依仗密林洞穴,出没无常,剿匪初期,部队牺牲了好几位同志。
“匪患不除,乡无宁日”,崇禧强忍着毒疮的巨痛,带领部分同志,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深山侦察。
他这一去就是七天七夜,成天爬山洞,观地形,了解敌人的活动规律,摸清敌人的火力和我军进攻路线,然后制定了周密的行动计划。根据这个计划,部队集中优势兵力,实行政治攻势,采取分化瓦解和武装进攻相结合的战术,在主力部队的配合下,将这股土匪全部歼灭。
剿匪结束,人民群众得以安居乐业,一片庆祝胜利的欢呼声,但向崇禧却由于带病战斗,长期蹲潮湿的山地而患了关节炎、气管炎等多种疾病,健康受到严重损害。调海军部队工作后,又经常随部队出海,也因海域雾大潮湿,长期不愈。
1992年,向崇禧病情恶化,肠胃功能丧失,“结肠”“阻塞”,长达370多个小时不能进食。这次住院检查,还发现他大脑左侧还残存着一块弹片。
全家人和周围的同志都惊呆了,这事怎么谁都不知道啊!但向崇禧却因沉疴难治,匆匆地去了。
冯如玲为此很是自责,但也不解。
向崇禧的履历表记载,他1938年在山西介林、1940年在山西武乡、1946年在河北的元氏等地的作战中,曾三次负伤,这块弹片究竟是哪一次射中的呢?
这么多年,冯如玲没听向崇禧提过,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向崇禧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想着为国家节约呀,怕家人担心呀。
让冯如玲自责的是,自己作为家属的太粗心大意。她常常看到向崇禧头痛难忍的表情,总认为那是伤口复发,就没想过再作一次详细检查,以致到他临终这块弹片都未取出。想到一块弹片让他痛苦了几十年,这不能不使冯如玲难以释怀。
但冯如玲说,以她对向崇禧的了解,他是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的。
向崇禧于1992年6月28日逝世。临终时留给家人的遗言,是把他省吃俭用的1000元人民币,寄予苍溪“纪红”办公室,支援家乡的建设。
那块弹片已成为他留给家人的传家宝。
冯如玲说,他的理想、功绩、情操都已凝结在弹片之上了。我要把这张X光透视片一代一代传下去,让现在沉浸在蜜汁般生活里的人,记住曾经有一代人付出的巨大牺牲,后来者都应该随时想到如何才不辜负先辈的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