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我提干,同乡借我军大衣,我没有同意,1个月后收到举报信

一抹夏优 2025-01-13 10:49:32

1977年的冬天冷得厉害,雪一下就是一场接一场,寒风刮在人脸上跟刀子似的。

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我提干了,成了连队里为数不多的排长之一。说实话,那天指导员亲手把四个兜的军装递给我的时候,我心里别提多骄傲了,觉得这三年多在部队里吃的苦没白费。

更让我高兴的是,还有一件崭新的六五式军大衣,那可是部队里人人都羡慕的东西。

那件军大衣,我试穿了一下,暖和得不行,但后来就舍不得再穿了,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箱子里,生怕弄脏了。

正巧这时候,王金山找上了我。他是跟我一起从家乡来的战友,关系不错。他说,马上要退伍回家了,想借我的军大衣穿几天。

我当时犹豫了,但到底还是没松口。

提干的那天,我站在队列里,心里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跳个不停。指导员站在台上,大声念到我的名字:“张宝,正式任命为三排排长!”

全连战友都朝我看过来,有羡慕的,也有不服气的。可不管别人咋想,这一天对我来说,是我努力三年换来的回报。

我低头看着新发的军装,尤其是那件六五式军大衣,心里头甭提多美了。这可是连队里少数人才有的好东西,厚实、暖和,穿出去倍有面子。

那几天,我干劲儿十足,恨不得把提干后的活都揽下来干了。连队领导信任我,同事也都客客气气的。

可就在我心气正高的时候,王金山找上门来了。

说起王金山,他是我入伍第一天就认识的老乡。那年我坐着闷罐车去部队,当时心里难受得要命,连眼泪都快忍不住了。

黑暗里就听见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老乡,没事儿,哭吧,又没人看见。”

他这一句话,把我逗笑了。自打那以后,我俩关系不错,新兵连的三个月,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王金山比我大两岁,没念过几年书,人却挺实在。新兵连的时候,他干啥都不怕吃苦,队里一搞训练,他第一个冲在前头。

只是脑袋瓜有点不灵光,写个名字都得费老大劲儿。这一点,倒是让我派上了用场——每次写信,他都拉着我帮忙。

我心里也不嫌麻烦,毕竟他是个实在人,咱不能不讲情义。

后来新兵连结束,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连队。那时候日子苦,夏天站岗热得能烤熟鸡蛋,冬天冷得耳朵都没知觉。

我俩平时没少互相帮衬,比如我帮他写信,他给我偷偷多打点饭。部队里这种战友情,是用命换来的。

尤其有一次拉练,我脚崴了,走路一瘸一拐,王金山二话没说,主动接过我的背包,一路上没喊一句累。

说句心里话,这个人,我是把他当兄弟的。

可人这一生啊,不光有情义,还有人性里的自私。提干之后,我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得顾着点形象。

再加上那件六五式军大衣,是我奋斗三年的象征,我心里比什么都看重。别说是借出去,就连自己都舍不得穿。

可偏偏这个时候,王金山来了。

那天晚饭后,王金山在门口等着我。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老刀牌”香烟,递过来一根,“来,抽根烟。”

我摆了摆手:“你留着吧,我不抽。”

他说:“那我抽。”

他叼着烟,眯着眼问我:“宝子,你今年探亲回家不回?”

我愣了一下,回说:“还没定呢,可能不回了,这活儿太忙。”

他没再接话,默默吸了一口烟,又说:“我这不是快退伍了嘛,想回去办点事儿,见见人……你懂的吧?”

我点点头,心里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顿了一下,低声问道:“能不能借你那件军大衣?穿着气派,去见见人,回头给我说个媒,也能成点事儿。”

他这一句话,把我问住了。

要是平时,借啥东西都好说,可这军大衣不行啊。那可是我的宝贝,我自己还没穿几次呢,万一他带回家弄脏了,或者勾破了,这心疼得够呛。

再说了,他退伍回家,谁知道啥时候还我?

可要是不借,咱俩的关系怕是得尴尬了。我琢磨了半天,最后干脆装傻,转移话题:“金山啊,你回家得注意身体,别一高兴喝多了。”

他看我不接茬,脸上的笑僵住了,随手掐了烟,拍拍我的肩膀说:“行吧,没事儿,随便问问。”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借,舍不得;不借,又怕伤了这份兄弟情。可不管咋说,这事儿算是翻篇了。

只是我没想到,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封举报信,而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王金山……

收到举报信的那天,是个周一。

那时候部队的信件分发都是按周来的,一大堆信摆在文书室的桌上,我正好过去拿一份公文,随手就看见了一封信,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连队地址。

信封很普通,可是打开一看,里头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直接把我看懵了。

信里写得很详细,甚至用了一种“正义凛然”的语气,说我“家庭成分不好,有问题”。

那个年代,成分问题可是个大事儿,要是被人真扒拉出点啥来,轻则留档案,重则直接影响仕途。我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是,谁写的?

举报信没署名,但说得绘声绘色,连我家里种了多少亩地都写上了,还说我爹年轻时是个“小土地员”。

信封上的邮戳是老家的,几乎没跑,信是从咱村附近寄出来的。我顿时心里发紧,那一刻,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名字就是——王金山。

我拼命摇了摇头,想把这念头甩出去。怎么可能是他?

他跟我虽然有点小别扭,可是毕竟是从小打大的交情,他能干这种事?

可信的内容和寄信的时间,怎么就这么巧合呢?

偏偏就是他回家探亲的那几天。我越想越乱,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怎么都舒服不起来。

当天晚上,我就被连长和指导员叫去了。连长直接把信扔到桌子上,表情很严肃:“张宝,这封信,你怎么看?”

我一看这情况,心里更慌了,但硬着头皮说:“连长,这肯定是造谣!我家啥情况,我清清楚楚,这信里写的根本不是事实。”

指导员在旁边抽着烟,皱着眉头问:“那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我咬了咬牙,摇头说:“不知道。”

指导员停顿了一下,把烟掐灭,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这事儿我们会核实清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干你的工作。”

连长也点点头:“你先回去,别乱想,这事儿有组织处理。”

我嘴上答应着,可回到宿舍,心里一点都踏实不下来。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里像放电影似的,全是王金山的影子。

一个念头在心里反复盘旋:是他干的吗?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眼睛盯着天花板,突然回忆起我们刚入伍那会儿的情景。

那时我们一起在闷罐车上,捱着黑暗和寒冷,一路说着家乡的话打发时间。后来在新兵连里,他帮我扛过背包,我帮他写过家书,那段日子多铁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如果真是他,那这铁瓷怕是早就生锈了。

接下来几天,连队组织的人去公社核实信里的内容,很快就传回了消息,说是纯属捏造。家里人是纯农民,老实巴交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个结果让我松了口气,但心里依然堵得慌。事情虽然过去了,可是谁写的这封信,我总是忍不住去猜。

那段时间,我跟连里的兄弟们相处还是一样,可唯独对王金山,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他退伍前几天,我们碰了几次面,他倒是热情,问我最近忙不忙,还劝我别太辛苦。我看着他那张笑呵呵的脸,心里却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信的事,我一句话没提,心里却越发确定,就是他。

后来,王金山退伍了。

走的那天,他穿着旧军装,背着破帆布包,临上车之前特意跑来找我。我还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宝子,你得好好干啊,以后要是有机会回老家,一定来找我喝酒!”

我勉强笑着点头,心里却酸得慌。看着他上车的背影,我的脑海里乱成一团,既有怨气,又有愧疚。

人啊,有时候就是矛盾。一方面,我觉得他做得太不够意思;可另一方面,我又想,是不是因为我没借大衣伤了他的面子,才让他心里有了怨气?

可要真是这样,这种兄弟情还能算是真情吗?

后来,我把那件六五式军大衣拿出来,又穿了一次。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那崭新的军装,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发空。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也有错。战友情讲的是互相扶持,可那天我却只想着自己的宝贝,没给他留点面子。

或许,就是我的这点小自私,伤了他吧。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件事看似风平浪静了,但我心里总像压着块大石头,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举报信的事儿没再被提起,连长和指导员都让我别想了,但每次走进连队,看到空荡荡的王金山的床位,我的心就被猛地揪一下。

我不甘心,心里一直憋着一句话:真是他吗?

一天晚上,连里开会,我整理完文件后回了宿舍。大家已经熄灯,整个房间里只有月光透过窗子洒下来,亮得让人睡不着。

我坐在床边,盯着王金山的床铺发呆。他的背包、被褥、枕头都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他那双磨破脚尖的鞋子也被带走了,但床头柜上,却还放着一个小烟盒。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几根皱巴巴的烟头。我突然想起,他临走前在连队门口塞给我的那根烟,心里忽然说不上是愧疚还是自责。

那时候,他是不是其实想问我点什么?

或者解释点什么?

可惜,我没有给他机会。

我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写封信给他。信里没提举报信的事儿,只是说了一些部队里的近况,也说了自己的提干和工作,还故意问了一句他在地方过得怎么样。

我写完信,心情复杂地把信封好,托人带回老家给他。

半个月后,信有了回音。拆开信封的那一瞬间,我心跳得厉害,仿佛那一页纸会解开我所有的疑问。

“宝子,收到你的信真高兴!没想到你还惦记着我。回家这几个月,一切都挺好,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点,但还算平稳。唯一不顺心的是对象的事儿——托人介绍了好几个,都没成,咱这破条件,人家姑娘都嫌弃。不过算了吧,也不着急,慢慢来。还有,你的那件大衣,是好东西,我早就听说过了。退伍那天找你借,没借成,我也没往心里去。兄弟嘛,互相帮衬也要有个限度,我懂的……”

他没提举报信的事儿,连一个字都没有,但越是这样,我心里越堵得慌。

那几个“没往心里去”,让我觉得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身上,扎得生疼。

时间过去了许多年,我早已转业回乡,在家乡的县城安了家,过上了平淡的日子。

偶尔一个人坐在小院里,晒着太阳,总会想起部队的那些日子,想起那些和王金山一起流过的汗、吃过的苦。

有时候,我也忍不住琢磨,那封举报信到底是不是他写的?

可答案始终没有明确,我也不再去纠结了。

前几年听老乡说,王金山后来娶了个不错的媳妇,过得安稳踏实,我心里挺高兴的。我们这一生,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不容易。

至于当年的那些矛盾,也许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人这一辈子,总有些事情会成为解不开的结。战友情,是真挚的,也是脆弱的。

我想,这份遗憾会一直留在心里,但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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