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者 杜一用
十多年前因为董事长“天价离婚”搞得满城风雨的泉州上市公司纳川股份,眼下又迎来多事之秋。继前段时间有四名董事辞职之后,董事长陈志江最近也提出辞职。纳川股份董事会面临重组的背后,央企三峡集团成为纳川股份的最大股东。
纳川股份由陈志江主导改制并在2011年成功上市,是国内最大的HDPE缠绕增强管制造商。陈志江曾经是厦门港务局的设备管理工程师和美国罗克韦尔公司福建首席代表。纳川股份上市后的第三年,陈志江与小6岁的妻子张晓樱离婚,原本由陈志江持有的市值超过10亿元的32%纳川股份一分为二,陈志江名下的股份变成只剩下一半。
现在回头去看,从那个时候起,陈志江对纳川股份便逐渐失控。离婚后,为了保证公司运营的稳定,陈志江与当时的第四、第五大股东刘荣旋和刘炳辉父子达成一致行动协议,才得以维持对纳川股份的实际控制权。2016年刘荣旋父子不再续约,陈志江变成孤家寡人,对纳川股份的实际控制权得而复失。
现在,张晓樱和刘荣旋父子都已经没有出现在纳川股份的10大股东名单中。与刘荣旋父子不能续约的当年,陈志江通过参与定向增发,把持有的纳川股份增加到了25.96%。不过,由于仍然没有达到30%的底限要求,陈志江还是没有拿回纳川股份的实际控制权。
很不幸,到今年5月随着质押股份陆续被拍卖,陈志江名下持有的纳川股份只剩下0.68%,甚至在纳川股份中的话语权都基本上要失去了,这或许是导致陈志江和其他四位董事相继辞职的原因。
把一手好牌打成今天这个熊样,不得不感叹陈志江在并购道路上违背常识的高歌猛进。
纳川股份的业绩从2013起便增长乏力,2014年净利润几乎腰斩,到2015年净利润只有上市之初的三分之一。在2013-2017四年时间里,纳川股份开始四处并购为纳川股份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
纳川股份先是花2000万元收购了生产玻璃钢的上海耀华和生产塑料制品的惠州广塑,出发点是延长企业产业链;紧接着,又花了不只5亿元收购涉足新能源产业的福建万润;同时出资5亿元设立启源纳川产业投资基金,基金设立不久就花了超过18亿从联想控股手中收购星恒电源61%股权,加码新能源。此后又通过零星收购,把持有的星恒电源股份追加到65%。
这还没完,纳川股份还收购了纳川管道,通过1.28亿元增资获得嗒嗒科技18%股权。
纳川股份的并购多数都是跨界,并且还都是现金支付。到这里,纳川股份在资产并购上已经花掉了25亿元。
纳川股份上市以来的全部融资额也不过11亿元,分红就去掉了1亿。可以想见,纳川股份的并购资金绝大部分只能依靠举债。由纳川股份提供担保,启源纳川向中融信托的借款就有17.8亿元。
很难想象,一家制造业企业可以通过举债大肆并购制造业,敢拿这个主意的人一定思路清奇。不知道陈志江是否算过账,即便制造业从收购之日便能盈利,得是什么样的制造业才能有这样的利润撑起举债并购的利息支出?这种高歌猛进的跨界并购,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今日的结果。仅2018年,因为这些并购资产,纳川股份就一次性减值了4.38亿元。今年1月份,上海耀华被债权人申请破产清算。
陈志江债务累累是必然的,拆东墙补西墙的结果,陈志江所持有的纳川股份也相继进入了质押状态。央企三峡集团的嫡系企业长江生态环保集团和三峡资本,就是在陈志江无力偿还借款的情况下,变成了纳川股份的第一大股东。现在三峡集团的嫡系企业持有将近23%纳川股份。
陈志江其实做过努力。2020年与长江生态环保签订战略合作协议,2021年陈志江向长江生态环保出让5%股权,希望通过转让纳川股份控制权能够让自己脱离困境,但希望落空。2021年7月,因为纳川贸易、陈志江和张晓樱涉嫌共同操纵“纳川股份”股票,纳川贸易和陈志江被证监会立案调查。
眼下的纳川股份董事会已经面临重组。今年2月,先是董事会秘书辞职,4月又有两名副总经理辞去董事职务,5月另外两名董事接着辞职。与此同时,长江生态环保派出的总经理和董事完成了接棒。纳川股份的董事会原本有9名成员,由于人数低于法定最低要求,陈志江虽然提出辞职,但辞职报告还需在股东大会选举产生新任董事后才能生效。这使得现有董事会还有5名成员。股东大会表决通过前,陈志江还是纳川股份的董事长。
从辉煌到没落,陈志江的创业经历确实令人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