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江西农民围攻乡镇政府:年入一千多,被当地政府收走998

审时度势历史说 2023-11-22 06:15:01

2006年,我国全面取消农业税无疑是一个伟大的决策,但相传这个过程中发生过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

传闻是这样的:1999年8月,江西省丰城市一名姓周的农民被沉重的各种税收压得喘不过气,在得知国家对农民减负的政策后他十分愤怒,自发整理了一份材料并四处分发,提议大伙儿联合起来抵制不合理合法的税收。

法不责众嘛,周某的呼吁渐渐得到乡亲们的响应,但此时当地政府突然出面,以“批评教育”的名义将他带走,送到所谓的“学习班”。谁料仅两天后,周某便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其家属去乡政府讨说法,反被暴力驱逐。

如此粗暴的做法犯了众怒,引发了可怕的连锁反应:周边4个乡镇万余名农民包围了该乡,围攻乡政府和其他机关,活捉乡长和另一名乡干部,在大院里挖了个坑,把二人一并活埋;乡派出所长被活活打死,遗体被挂在树上示众。其他主要干部则趁乱先溜一步,这才免于众怒。

事发后,省公安部门调集大量警力全面控制丰城,安抚暴怒的群众,逮捕带头闹事者,局势才渐渐平息。

这段故事在坊间流传甚广,甚至有不少人认为,正是丰城群众这么一闹,才让国家看到了基层管理的混乱,从而令国家做出了全面取消农业税的决策。但事实上,虽然这个故事有着几乎确凿的背景,但它几乎可以被视为谣言;而耐人寻味的是,结合真相以及当年的实际状况来看,此事的另一面反而更加残酷,更加魔幻。

我们不妨从头讲起。

作为故事主角的“周姓农民”大概是编造出来的,而引发整个事件的导火索——据说是周某自费整理的有关农民减负的那份材料,原型是江西农工委机关杂志社《农民发展论丛》根据国家政策推出的一本名为《尚方宝剑在手,农民朋友抓牢——减轻农民负担手册》的增刊。

此书问世于2000年8月,与传闻中的时间相差一年,但谣言与现实贴合的部分是,当时我国一些地区的基层政府对农民的盘剥,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举个例子:江西省上饶地区(今地级上饶市)上饶县汪村农民曹政节表示,1999年,当地政府以各种名义共向他收取了11项费用,合计998.38元,而他当年的收入只有1000元出头。

其中最为荒谬的是,当地政府下令关停所有个体屠宰场,农民也不准自己动手杀猪,家畜需要屠宰必须送到指定的屠宰场;而屠宰时还需收取“屠宰税”,该费用不是按照需屠宰的牲口计数,而是按照家里人口计费。曹政节家有7口人,所以“屠宰税”收了7份。

类似状况举不胜举,据统计:在江西丰城,一名农民每年需上交的各种费用约300元;家中人头越多,收费越高,一个五口之家一年要交的钱能多达2000元,不但远超过国家规定的针对农民的收费上限,更是超出了农民的承担极限。

至于中央对农民减负下达的各种文件,当地官员根本就不会让农民看到。一些干部干脆将文件据为己有,以“卖废品”的名义卖给投机倒把的商人,再由商人将文件带到黑市上售卖——货真价实的红头文件在黑市中颇受追捧,利润惊人。

乱收费现象在当时的江西农村十分普遍,因此,当《减负手册》一书出版并被农民接触到后,过去只管闷头耕地、老老实实交费的农民仿佛开了天眼,豁然开朗。即便一本《减负手册》售价10元,在当时并不算便宜,但农民争相购买,有人甚至一口气买下二三十本赠送给街坊邻里。

原本,类似于《减负手册》这样的书,充其量是对国家新政策的解释,通常情况下不会产生多少销售量。然而《减负手册》竟然在短短半个月内狂卖1.2万余册。与之相应的是,农民对当地各种税收和费用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大,当地政府意识到事情有着失控的迹象,遂采取一些手段试图“弥补”。

《减负手册》仅问世半个月便成为江西省内的“禁书”,政府强制从农民手中没收此书。警方也抽调一些警力深入调查,发现积极宣传此书或是书中思想者,一律抓起来关禁闭,前文提到的农民曹政节就因此被关了15天。

讽刺的是,为做到“师出有名”,负责编撰工作的《农村发展论丛》杂志社副社长桂晓琦被毫无理由地停职。当地组织派专人对其彻查,希望能发现“污点”将其抹黑,这样一来封禁《减负手册》便有理由了。但桂晓琦身正不怕影子歪,查来查去,他们也实在找不出一个理由。

农民拿着白纸黑字的国家政策找到当地政府讨要说法,对方非但不给解释,反而要把人关进监狱,如此霸道的做法直接惹怒了群众。从一些资料来看,2000年8月下旬开始,许多乡镇政府大楼外有大量农民聚集,干部们无法应对,纷纷躲避。

由于情绪迟迟得不到宣泄,随着时间推移,民众的愤怒愈发高涨,有人开始对乡镇政府发起冲击,冲进政府大院抓住工作人员进行殴打,甚至连一些乡镇政府的楼房都被推平了。

2天后,数百名武警战士出面控场,一面驱逐闹事人群,一面对乡亲们进行安抚,做思想工作,事端才渐渐平息。

事后据官方统计:过程中有1人死亡,1人受伤;共有4个乡镇政府、24个村委会、2个派出所、1家公司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另有52名村干部个人受到牵连,家都被砸了。

可以看出,传闻中的“农民集体闹事”是存在的,但远没有谣言中打死、活埋干部那么骇人。并且经过丰城农民的这么一闹,当地政府再也无法掩藏事端。发现问题后,中央下令彻查此事,然而经过相关部门的一番深入调查后,得出的结论就有颇有“官方意味”了。

官方给出的结论是:2000年丰城一事从性质上来说并非农民自发组织的一场示威,而是由极少数不法分子挑起的一场暴乱,始作俑者不是带头的几个不堪当地基层政府盘剥的农民,而是一个带有家族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袁氏家族。

资料显示,该团伙拥有6名骨干成员,彼此互为亲属。这些人纠集各路不法分子,打架斗殴、敲诈勒索甚至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无恶不作。

袁氏团伙最为惯用的手段就是倾巢出动,围堵当地企业,强行要求“入股分红”。一旦企业不答应,他们就赖着不走,导致企业无法生产。这一招屡试不爽,乃至周边乡镇闻之色变,一见袁氏团伙就赶紧乖乖献上一笔钱,破财免灾。

该团伙在当地可谓手眼通天,靠暴力手段胁迫村委会、乡政府。他们敢于随意殴打任何人,而当地警方根本就不敢出面。调查人员认为,正是长期的横行霸道让袁氏团伙有了敢于直接对抗政府的野心,而所谓“816事件”实际上就是该团伙暗中煽动的一场暴动。

在这个过程中,团伙成员趁乱冲进乡镇政府、干部家中搜刮财物,破坏建筑,殴打乡镇干部,逼迫干部向他们下跪求饶。

以上便是当年丰城事件的全貌,值得注意的是,高层在批示中特地强调,要求执法人员在处理问题时分清“哪些是(群众的)合理要求,哪些是坏人的挑唆”。没多久,国家便开始降低农业税,并在几年后全面取消。

而当年之所以要“甩锅”给袁氏集团,此举既保护了群众,维护了大局的稳定,又顺带着消灭了一个可恶的犯罪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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