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起初是有目的接近她,但那又怎样?现在他爱她才是最重要的

芝芝文语 2025-01-23 17:32:40

图片来源于网络

屋外,狂风裹挟着杂物不断撞击着房门,每一下都撞在景钰的心尖上。

她害怕门会被撞开,更害怕未知的危险会破门而入。

景钰抱着西西,匆匆换到了李岩松的房间。

刚踏入房门,呼啸的风声似乎被隔绝了些许,西西的抽噎声也渐渐平息……

母女俩依偎在角落,好不容易寻得片刻安宁。

然而,天不遂人愿,还没等她们缓过神来,屋外的风向陡然转变。

原本稍显平静的局势,再度被搅得翻天覆地。

刹那间,这个房间也沦为狂风暴雨肆虐的战场,窗户在狂风的猛烈冲击下瑟瑟发抖,发出令人心悸的 “哐哐” 声响。

紧接着,“哗啦” 一声脆响,一块玻璃不堪重负,被硬生生地从窗框上扯下,裹挟着风雨瞬间灌进屋内。

西西吓得小脸煞白,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使劲往景钰怀里钻。

景钰的心猛地一沉,还没来得及安抚女儿,就瞥见屋顶的天花板上,水渍迅速蔓延开来,一滴、两滴……

冰冷的水珠,接连不断地砸落。

眼见着情况愈发危急,景钰手忙脚乱地在床边摸索手机,手指颤抖得厉害,几次差点拿不稳。

好不容易拨通蓝荔的电话,听筒里却只有刺啦刺啦的杂音……

她不死心地将手机举高,对着各个方向,可屏幕左上角醒目的 “无信号” 三个字,将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浇灭了。

恐惧感将她淹没,可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西西,景钰咬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手忙脚乱地给西西套上雨衣,手指慌乱地系着扣子,好几次都系错了位置。

穿戴完毕,她抱紧西西,深吸一口气,冲出门去。

刚踏出楼梯口,眼前的景象让景钰倒吸一口凉气。

院外,海水冲破了那道,原本用来抵御灾难的沙袋防线,裹挟着泥沙,以势不可挡之势倒灌进院子。

浑浊的黄泥水转眼就漫过了景钰的小腿,每走一步,都似有千斤重,湍急的水流拉扯着她的双腿,要将她拽倒在地。

好不容易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隔壁,景钰用力敲打着院门,大声叫道:

“阿荔,开门!”

就在景钰心急如焚之时,一抹熟悉的身影终于映入眼帘。

蓝荔打开了大门,瘦弱的身躯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她手中紧握着一把雨伞和手电筒,艰难地朝着她挪动过来。

那把雨伞在狂风暴雨的肆虐下,显得如此渺小脆弱,伞骨被吹得东倒西歪,布料 “扑扑” 作响,没几下就被拉扯得变了形,几近报废。

“阿钰,你这怎么了?”

蓝荔的声音,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我家的屋顶和窗户都被吹坏了···”

蓝荔猛地打了个激灵,吓得不轻。

她下意识地一把紧紧挽住景钰的手臂,随后,蓝荔微微俯身,牵起西西的小手,三个人脚步匆匆地朝着屋内走去。

景钰浑身上下湿透了,雨水顺着她的发丝不断滴落,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西西的情况稍好,只是额前的几缕头发被雨水打湿。

两人迈进屋内后,便迅速拿起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身体,想要尽快赶走,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蓝荔早已轻车熟路地,在黑暗中忙碌起来。

她在厨房中摸索着,凭借着记忆找到姜、茶等材料。

黑暗中,她有条不紊地切着姜片,动作娴熟的随着水在锅中咕噜咕噜地翻滚,姜茶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三个人喝完姜茶,身子终于暖了起来。

蓝荔满心担忧,时不时抬头望向天花板,她深知这狂风的威力,害怕自家的屋顶在这般猛烈的攻击下不堪重负。

她转过头,用带着一丝焦急与无奈的语气,和景钰商量道:

“要不咱今晚就在一楼凑合一晚吧,这屋顶我实在不放心。”

景钰和西西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特殊。

窗外,狂风不停地咆哮着,暴雨如注,重重地拍打着窗户。

男人们都在外面与台风展开殊死搏斗,屋内只剩下她们三个柔弱的身影,紧紧地靠在一起,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相互依偎。

西西经历了今晚这场风雨,小小的身躯早已疲惫不堪。

在景钰轻柔的安抚下,她的眼皮越来越沉,终于进入了梦乡。

而蓝荔却毫无睡意,她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在脑海中不断缠绕。

她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不满与抱怨,开启了对李岩松和乔宏亮的吐槽:“我就知道每次一到要紧关头,他们准不见人影。每次需要他们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人,当初我真不该找个军人结婚,这日子过得太憋屈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摇头。

景钰静静地躺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只是默默地听着蓝荔的抱怨,一句话也没有说。

蓝荔见景钰毫无反应,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她微微歪着头,眼睛盯着景钰的方向,疑惑地问道:

“咦,奇怪了,我怎么从来没听你吐槽过你家那位呢?

按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更难熬啊。他们一出任务就是好几个月,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得你一个人扛着。可我从来没听你抱怨过一句,这是为啥呀?”

话还没等景钰回答,蓝荔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又开始喃喃自语:

“可能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吧。我真得多向你学学,好好修修心,不能再这么咋咋呼呼、怨天尤人了。”

景钰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透过黑暗,直直地望向天花板。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和抱怨他呢?

李岩松又不是西西的亲生父亲,自己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也并非他的过错。

相反,如果没有他的出现,自己的生活只会陷入更深的泥潭,更加凄惨。

想到这里,景钰突然想到:

外面的风雨如此猛烈,他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呢?

有没有遇到危险?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让她的心愈发揪紧。

景钰在黑暗中,眉头紧锁。

这天晚上,景钰睡得很不安宁

她总是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有种不祥的预感,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终于,漫长的黑夜过去,第二天,台风 “烟花” 终于停歇。

然而,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一片狼藉。

街道上,倒下的树木横七竖八地躺着,有些粗壮的树干,甚至砸坏了路边停放的车辆。

被狂风扯落的广告牌,零零散散地散落各处,积水尚未完全退去,水面上漂浮着各种杂物,一片破败景象。

好在,电路和通讯都已逐渐恢复。

景钰听到蓝荔在给乔宏亮打电话,蓝荔在叮嘱他注意安全。

景钰听闻,立刻抬起头,眼神中充满询问,看向蓝荔。

蓝荔本就机灵,一下子就接收到了景钰的信号,她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大声对着电话问道:

“李团长有没有跟你在一块儿?”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声音,景钰紧紧盯着蓝荔的脸,只见蓝荔的脸色在瞬间微微一变,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可这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景钰的眼睛,她心里 “咯噔” 一下,闪过不好的念头。

挂完电话后,蓝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对景钰说:

“你家那位可是领导,领导就是比别人都忙的,他这会儿走不开・・・”

景钰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可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身体已经迅速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去军营找人帮我修房子,西西先交给你・・・”

蓝荔沉浸在自己的掩饰中,并未看出景钰的异样,便任由她出去了。

景钰跨上蓝荔的小电驴,钥匙插入,电门一拧,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很快,景钰来到了军营。

她停好车,脚步匆匆,径直往里面走去。

此时的军营,士兵们来来往往,一片忙碌。

景钰焦急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熟悉的面孔。

就在她路过一间办公室时,里面传来几个士兵压低声音的交谈。

“听说李团长在维护堤坝的时候,被海浪冲走了,到现在都还没消息···”

“是啊,当时海浪太凶猛了,根本来不及救。”

景钰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瞬间僵住,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她的双眼瞪得滚圆,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恐。

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心头,景钰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颤抖的身体镇定下来,然后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那几个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

景钰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他们,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其中一个年轻的士兵,眼神闪躲,不敢与景钰对视,连忙摆手说道:“嫂子,您听错了,我们刚刚那是在瞎聊,编故事呢,当不得真。首长那么厉害,肯定没事儿的。”

另一个士兵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嫂子,您可别多想···”

景钰看着他们极力否认的模样,心中却已经笃定。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几分:“你们别骗我了!我都听到了,你们刚才明明就是这么说的。”

她的身体微微摇晃,双手紧紧地抓住桌子边缘,指关节泛白。

“嫂子,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士兵们还在试图解释。

景钰却打断了他们的话,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我了解你们,你们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如果不是真的,你们不会这样遮遮掩掩。”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悲痛、绝望、害怕交织在一起。

景钰缓缓转身,脚步虚浮地走出办公室,眼神空洞,脑海中一片空白。景钰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突然又猛地转身,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声说道:“你们带我去岩花岛,我要去找他!”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脸上满是为难之色。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士兵向前一步,语气诚恳又带着担忧:“嫂子,您别冲动啊。岩花岛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台风刚过,到处都是危险,说不定还有余波。您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景钰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决:“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什么都不做。我一定要去找到他,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弃。”

说着,她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旁边的士兵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住她。景钰紧紧抓住士兵的手臂,苦苦央求道:

“求你们了,带我去吧。”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女儿不能没有爸爸。”

士兵们看着景钰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满是不忍。

他们知道,此刻的景钰心意已决,谁也无法阻拦。

最终,那个年长的士兵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嫂子,我们带你去。但您一定要答应我们,到了那儿千万要听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景钰用力地点点头,用颤抖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道:“谢谢,只要能让我去,我都听你们的。”

随后,他们迅速安排好车辆,带景钰去码头。

车子还未完全停稳,景钰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推开车门。

她的双眼紧紧盯着停靠在岸边的那艘船,向着船只飞奔而去。

那速度之快,让身后的士兵们一时都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加快脚步,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赶,嘴里还喊着:“嫂子,慢点,注意安全!”

就在景钰跑到船边,一只脚刚踏上船舷,准备登船的瞬间,带她过来的司机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司机赶忙接起电话,仅仅听了几句,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的表情从原本的焦急瞬间转为惊喜交加。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个八度,情绪激动得几乎要喊出来:“真的?那太好了!”

挂完电话后,司机满脸笑意,脚步轻快地走到景钰面前。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高高扬起,开心地说道:“嫂子,我们不用过去了,首长回来了!”

景钰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凝固。

她的第一反应是:

他们又在试图骗她。

毕竟刚刚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安与绝望,她实在不敢轻易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

景钰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审视,死死地盯着司机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怀疑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你们不会是在哄我吧?”

那人哭笑不得,正想着应该怎么跟景钰解释,景钰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景钰接起电话,是蓝荔打来的。

“阿钰,你去哪里了?”

“你男人回来了!”

景钰终于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原来,李岩松被冲走后,当地部门迅速做出反应。

他们深知情况危急,时间紧迫,于是在全岛发布了紧急求助信息。

广播里,焦急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海岛的每一个角落:

“请广大岛民朋友注意,我们有两位士兵在维护堤坝时,不幸被海浪冲走。如有发现,请立即与我们联系,万分紧急!”

幸运的是,岛上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渔民听到了求助信息。

他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兵,后来又做了很多年渔民,深知在这样恶劣的海况下,失踪意味着怎样的危险。

老渔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驾着小船,迎着依旧汹涌的风浪,在茫茫大海中艰难地寻找着。

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李岩松的身体被冰冷刺骨的海水一次次淹没,每一次挣扎浮出水面,都要拼尽全力对抗那如猛兽般的海浪。

他的双臂像机械般不停划动,双腿用力蹬水,哪怕肌肉已经酸痛到失去知觉,他也从未放弃。

幸运的是,老渔民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发现了他。

老渔民驾着小船,在风浪中艰难地靠近李岩松。

当老渔民终于抓住李岩松的手臂,将他拉上船时,李岩松已经精疲力竭,整个人瘫倒在船板上。

他的衣服被海水浸泡得破烂不堪,身上到处都是被礁石、海草划破的伤口,鲜血混着海水,染红了他的身体。

上岸时,李岩松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老渔民搀扶着。

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中依然透着坚定,第一反应便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老渔民说道:

“大伯,赶紧帮我把获救的消息告诉我的战友,他们肯定急坏了,还有我的家人……”

渔民把李岩松安置在自家略显简陋,但还算舒适的床上,随后迅速翻找出医药箱。

他仔细地为李岩松清理着伤口,清理完毕后,又认真地为伤口上药、包扎。

窗外,狂风依旧肆虐,通讯设备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毫无信号,没有人知道李岩松已经获救,他只能在这一夜的风雨中静静等待。

第二天,风雨稍歇,李岩松告别了热情的渔民,前往与战友们汇合。

当他出现在战友们的视野中时,原本那些还带着疲惫与担忧的一张张脸庞,瞬间被惊喜和喜悦所取代。

战友们纷纷围上来,眼中满是关切。

“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平安无事就好,可担心死我们了!”

战友们你一言我一语,语气中满是劫后重逢的庆幸。

大家簇拥着他,坚持让他好好休息,无论如何都不再让他继续加入行动。

实际上,经过一夜与狂风巨浪的奋战,再加上台风渐渐停歇,局面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

但李岩松还是放心不下,他坚持去各个任务点巡视,走着走着,刚好遇到了正在进行后续排查工作的乔宏亮。

此时的乔宏亮刚刚挂完蓝荔的电话,神情低落,眉头紧皱,满脸的愁容还未散去。

当他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平安归来的李岩松时,眼眶瞬间红了,差点喜极而泣。

他几步冲上前,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李岩松,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家的房顶昨晚都被掀翻了……你媳妇儿刚才问起你,我都给含糊绕过去了……”

李岩松听到这话,脑袋“嗡”的一声,后面的话他再也听不进去。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断盘旋:

“房顶被台风吹翻了……那景钰和西西呢?他们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手机早就被海水冲走,他现在没法联系到景钰。

心急如焚的李岩松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朝着岩花岛上出租快艇的公司跑去。

找到出租快艇的公司后,他迅速租了一辆快艇,跳上船后,熟练地启动引擎,亲自驾驶着快艇,风驰电掣般朝着岩晶岛的方向驶去。

海风呼呼地刮过他的脸颊,海浪不断地拍打着快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衫,但他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快点,再快点,一定要尽快回家。

终于,李岩松回到了家。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一紧,院子里一片狼藉,昔日他亲手种下的蓝雪花,曾经爬满院墙,绽放时如一片蓝色的花海,如今却几乎一朵都不剩。

他快步走进屋内,一楼的家具和物品杂乱地摆放着,还算勉强能看。

可当他沿着楼梯往二楼走去时,每上一步,心中的震惊与担忧就愈发强烈。

二楼的场景简直惨不忍睹,就像是遭到了洗劫一般,各种物品散落一地……

窗户被狂风吹得破碎不堪,玻璃渣子散落得到处都是,房间里的床铺、衣柜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更让人感到惊悚的是:

正对大床的屋顶从中间掉了下来,正好落在景钰睡觉的床上。

断裂的木板、破碎的瓦片凌乱地堆叠在一起,李岩松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他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

景钰和西西,会不会被砸到了?

他像发了疯一般冲向那堆废墟,双手直接扒开那些沉重的木板和尖锐的瓦片。

李岩松试图从其中寻找蛛丝马迹,来证明景钰母女俩此时是安全的。

他完全顾不上自己受伤刚包扎好的手,原本洁白的绷带,此刻隐隐透出斑斑血迹。

尖锐的边角又划破了他的手掌,可他却浑然不觉,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幸好,李岩松没有在其中,找到其他的血迹和人体组织,他稍微放下心来。

他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几乎是瞬间便冲下了楼梯,而后迅速朝着隔壁奔去。

蓝荔正在屋内出神,听到急切的敲门声,赶忙打开门。

当她的目光触及李岩松的刹那,整个人猛地一颤,忍不住惊呼出声。

只见他浑身布满伤痕,尤其是那双手,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鲜血正不断地渗出来,皮肉向外翻卷着,场面十分可怖。

李岩松眉头轻皱,平日里他总是将情绪深埋心底,可此刻,满心的焦急与担忧让他无暇隐藏。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急切问道:

“阿钰和西西呢?你知道她们去哪里了吗?”

实际上,蓝荔见景钰出去许久未归,心中已然有所猜测,景钰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满心担忧。

此前,她先将西西安全送到了幼儿园,此刻正打算出门去找景钰。

李岩松突然这般出现在眼前,虽说一身是伤,但好歹平安归来,总好过音信全无。

蓝荔深知景钰对李岩松的感情,见不得她伤心难过。

此时,蓝荔情绪激动不已,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阿钰很有可能是去找你了,她一大早就出去了,我正纳闷呢,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给她打个电话。”

李岩松心急如焚,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在亲眼见到景钰安然无恙之前,他的心实在难以安定。

蓝荔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景钰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蓝荔几乎是喊着说道:

“阿钰,你男人回来了!”

景钰听到这话,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瞬间涌起惊喜的泪花,她终于相信,李岩松真的平安回来了。

她稳了稳心神,拜托司机掉头送自己回去。

一路上,景钰的思绪如乱麻般复杂,惊喜、担忧、委屈等各种情绪相互交织。

她还没来得及接受与李岩松可能天人永隔的残酷现实,他却突然回来了,这种大起大落,让景钰感觉自己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般。

她抬手捂住脸,先是轻轻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间滑落。

很快,车子停在了自家院子里。

景钰刚打开车门,一道身影便如疾风般冲了过来。

李岩松眼中只有她的身影,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她从车里稳稳抱起。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那一瞬间,时间都静止了。

他们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很多东西。

说不清,道不明。

景钰依偎在李岩松宽阔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熟悉的气息。

李岩松向送景钰回来的司机道谢,声音低沉而有力。

司机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笑着恭喜他大难不死。

“首长,幸好你回来了,嫂子都坐上船准备去找你了……”

听到这话,李岩松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眸底深处闪过一丝愕然。

两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自始至终,李岩松的手臂都紧紧环抱着景钰,一刻也未曾松开。

景钰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脸,将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

李岩松抱着景钰大步走进屋内,这才轻轻将她放下。

景钰的目光落在他那伤痕累累的手上,一言不发的,转身便默默地去找医药箱。

李岩松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一步也未曾离开。

景钰走到高处的柜子前,踮起脚尖,努力去够医药箱。

她的身形微微后仰,腰上的衣服随之向上缩起,露出一小节白皙如玉的肌肤。

李岩松见状,长臂一伸,一只手便毫不费力地将医药箱拿了下来。

紧接着,他另一只手顺势从身后紧紧拥住景钰,将她整个人纳入自己怀中。

他线条利落的下颌抵在她发间,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让人松弛下来。

从远处看,景钰的身形完全被李岩松高大的身躯笼罩,他的嘴唇缓缓拂过她的脸颊,温热绵密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太好了,你没事。”

景钰完全没想到,这竟然是李岩松见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这本该是她想对他说的,如今却被他抢先一步。

一股酸涩之感涌上心头,眼眶瞬间被泪水模糊。

她微微扭过脸,眼前已然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

“你的手需要包扎。”

说完,她轻轻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打开医药箱。

李岩松顺从地在沙发上坐下,目光依然一刻也未曾从景钰身上移开。

他看着她认真忙碌的模样,眼神愈发温柔。

景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撕开李岩松手上层层缠绕的纱布。

随着纱布一点点剥落,皮开肉绽的双手暴露在眼前,新伤摞着旧伤,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狠狠刺痛她的双眼。

“怎么搞成这样的?”

景钰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声音也忍不住带上了哭腔,带着埋怨。

李岩松看到景钰这般模样,通红的双眼像是被水洗过的红宝石,晕红的鼻尖可爱又让人心疼。

他下意识伸出一只手,轻轻捧住她的脸。

他微微弯下腰,身影将景钰笼罩其中,缓缓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低声问道:

“哭过?”

他语气看似漫不经心,仿佛手上的伤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多年的高强度训练和执行危险任务,这点伤痛于他而言确实算不了什么。

可景钰却是第一次直面这样惨烈的伤口。

她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眉头紧紧蹙起,眼神里满是揪痛。

李岩松看着眼前的景钰,喉结微微滚动,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说得缓慢且认真:“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被海浪卷走的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满满当当全是你。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回不来,你和西西该怎么办……那一刻,我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去救别人……”

“我被救上来,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还是想你。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因为我还能活着回来见你……”

说着,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景钰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

“阿钰,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别不理我,好吗?”

李岩松眼眸中满溢着恳切与眷恋,炽热的目光要将景钰融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景钰强忍着内心汹涌的情绪,双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轻缓地拿起医药箱里的棉球,蘸上药水,小心翼翼地伸向李岩松的伤口。

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至极,生怕会弄疼他。

在景钰专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李岩松的视线依然完全聚焦在她的身上。

他继续毫无保留地,袒露着自己的心事,那些深情的话语,近乎于直白的炽热表白:

“是我不好,在这种恶劣的台风天气,竟然把你和西西留在这里,让你们遭受这无妄之灾……”

他微微低下头,语气中满是自责与懊悔,

“幸好……幸好你们没事,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说着,他凝望着景钰,原本如夜般幽深的眼底,此刻变得清澈透亮,层层阴霾在一瞬间被彻底驱散。

终于,景钰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的眼眶隐隐发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却倔强地强忍回去。

倏然,睫毛微微抖动,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滑落。

她本就不擅长照顾他人,可李岩松却偏偏在她手忙脚乱之时,说出这些的话,来扰乱她的心神。

这个男人,总是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能够轻而易举地,左右她的情绪和心情。

自从赖书云第一次找到她起,景钰的内心就积压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而此刻,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彻底打乱了心绪。

那些压抑许久的情绪,便再也抑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然而,作为一名情绪稳定的心理医生,景钰所谓的爆发,也不过是缓缓抬起那双清丽明亮的双眸,

眼眸中氤氲着雾气,雾蒙蒙地凝视着李岩松,用再平常不过,却微微带着一丝颤抖的语气说道:

“你其实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我和西西,从来都不是你的责任……”

李岩松闻言,不禁疑惑地半眯起眸子,深邃的目光直直对上,她那双如盈盈秋水般的眼睛。

他试图从景钰的眼神中探寻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却只看到一片朦胧的雾气,让人捉摸不透。

景钰缓缓垂下眼角,扯了扯唇角,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

沉默片刻,她才慢慢出声:

“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而我和西西……多谢你这么久的关照……”

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景钰顿了顿,眉眼间的笑意终于柔和了些许。

她鼓起勇气直视他的双眼,声音轻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淡声道:

“我们……就到这里吧。”

李岩松的表情瞬间凝固,从最初的疑惑,到转瞬即逝的震惊,最后定格在呆滞的状态。

他就那样怔怔地望着景钰,时间仿佛都已停止,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心神在那一刻完全失去了平静,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许久,李岩松终于意识到:

景钰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李岩松的脑海此刻一片混沌,他曾设想过可能会有真相暴露的这一天。

可他以为,那应该是在他们相伴度过半生,儿孙绕膝之时,或许会在某个静谧、无法入眠的夜晚,他才会鼓起勇气向她坦白一切。

绝不应该是现在。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早,毫无征兆,完全让他猝不及防。

就在他刚刚认清自己的内心,满心期盼地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与景钰开启新的生活。

并且成功解决了,刑永元这个心头大患之时。

李岩松原本以为,他和景钰的故事才刚刚拉开最精彩的帷幕,然而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景钰没有哭闹,没有愤怒地质问,就这样平静如水地将事情摊开。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堵住到让他发不出声来。

李岩松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悔恨。

他怪自己太过迟钝,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这段时间疏远自己的根源。

看起来,景钰已然完全接受了他从一开始就欺骗她的事实。

并且,她已经决然地找到了“结束”这个问题的办法。

李岩松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景钰,指尖轻触到她的衣袖,轻声喃喃道:

“阿钰,你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急切。

但同时也是前所未有的,苍白和无力。

景钰听到李岩松颤抖又急切的挽留,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回头。

她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没什么好解释的,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算计,我理解你,也尊重你的选择……也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李岩松脸色骤变,漆黑的眼眸瞬间被风暴填满。

他几步上前,长臂一伸,直接将景钰狠狠拽入怀中,铁钳似的双臂紧紧箍住她,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我不同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霸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承认起初是有目的接近你,但那又怎样?现在我爱你,这才是最重要的。”

景钰用力挣扎,想要摆脱他的束缚,奈何李岩松的力气太大。

她愤怒地瞪着他:

“你先放开我,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实在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李岩松不但没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低头凑近景钰的耳畔,一字一句地说:

“我对不起你……但我有用一辈子来偿还的决心,你别离开我,好吗?”

景钰别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反而是我应该感谢你,但你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

李岩松猛地扳过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眼神专注又认真:

“我怎么不懂?你要的是真心,是安稳,这些我都能给你……”

景钰被他的强势和霸道震住,心中又气又急,抬手就想推开他。

李岩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这辈子都不会。”

景钰被钳制的双手奋力扭动,身体拼命挣扎,发丝凌乱地飞舞。

就在这慌乱间,她的手背无意间,擦过李岩松右手手背上的一道伤口。

李岩松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低低地“嘶”了一声,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打了个措手不及,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景钰瞬间慌乱地停住挣扎,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关切。

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李岩松的眼神坚定得如同千年磐石,紧紧锁住景钰的目光 ,覆在景钰腰间的力道不断收紧,似乎是在无声表达他的立场。

“我承认错误,但绝不接受分手。”

李岩松的话话音刚落,他猛地低下头,激烈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

他的手一把按住景钰的后脑勺,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一开始,那吻确实带着十足的狠劲,像是要将多日来积压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可很快,他啃咬她唇瓣的动作悄然发生变化,不由自主地轻柔起来。

他的吻变得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将其损毁。

景钰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整个人瞬间僵住。

然而,出乎她自己意料的是,她竟没有反抗。

李岩松尝到了甜头,居然愈发大胆起来。

他的吻愈发深入,舌尖急切地探入,像是在探寻着什么。

景钰只感觉身子逐渐发软,双腿像是失去了力气。

她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碰到自己的。

她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男性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随着他的呼吸,缓缓钻进她的鼻腔,让她的心跳莫名加快。

景钰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她没有动弹,任由他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自己,他的舌头缓缓渡过来,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的牙齿,与她的舌温柔地纠缠在一起。

景钰望着眼前这个,强势到近乎疯狂的男人,心中各种滋味交织。

起初,她是担心李岩松手上那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会再次裂开,才强忍着任由他吻着,没有做出反抗。

可后来,她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里一片空白,理智渐渐被抛到九霄云外,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条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

李岩松敏锐地察觉到景钰的情动,至少她的身体对自己并不排斥,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喜欢。

他故意停了下来,双眼紧紧盯着景钰,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看到她的脸颊泛起迷人的红晕,娇艳欲滴。

她的唇因刚才的拥吻而变得红肿,微微张开。

她迷茫地微微睁着双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像是在问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李岩松彻底沉沦了,他那泛着情欲的双眼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似要滴出水来。

他缓缓凑近,轻啄上那微凉的红唇……

不知过了多久,李岩松终于慢慢松开了景钰。

他的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急促而紊乱,交织在一起。

景钰的脸颊绯红似火,她慌乱地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蝴蝶般微微颤动,不敢与李岩松对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雷,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李岩松看着她脸色嫣红、眼神涣散迷离的模样,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缓缓抬起,想要再次抚摸她的脸庞,可很快,那只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闭了闭眼,眉头紧皱,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内心斗争。

他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克制着那汹涌的欲念,掌心渐渐收紧,缓缓往回收。

李岩松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眼中的欲念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期许。

他紧紧拥住景钰,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压低了声音,近乎祈求地哄了句:

“阿钰,别离开我……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吗?”

景钰靠在李岩松怀里,听着他的话,大脑一瞬间清醒过来。

她差一点,就又沦陷在他的怀抱里。

景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他的眼睛。

李岩松的眼神里,情欲还未完全褪去,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许。

景钰的语气轻得如同一声叹息,缓缓说道:

“我们回不去了……”

她微微顿了顿,眼神有些空洞,环顾着四周,继续说道:

“你看,你亲手置办的我们的家,已经被台风毁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

接着,景钰又透过窗户望向院外,眼神中满是落寞,

“你亲手种的蓝雪花,也已经全部凋零……”

最后一句话,景钰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你亲手打开的心门,现在又被你亲手关闭。

李岩松听到景钰的话,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曾经温馨的家,如今确实满目疮痍。

墙壁上的水渍如狰狞的伤疤,家具东倒西歪,曾经承载着他们无数欢笑的客厅,此刻弥漫着一股荒凉的气息。

他的目光随着景钰的视线望向院外,那片曾经被蓝雪花簇拥的角落,如今只剩下残枝败叶。

她说的每句话,他竟然都无法反驳。

李岩松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得厉害。

“阿钰,我……”

李岩松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千言万语都哽在那里,无法说出口。

景钰的眼睫,像受惊的蝶翼般微微颤动,尽管心中好似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痛意蔓延至全身。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将那些在舌尖反复打转的话语,坚定地说了出口 :

“我不在乎旁人如何议论我、看待我,可我实在无法忍受,你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我!”

李岩松的注意力,瞬间被景钰第一句话中的重点牢牢抓住。

他微微眯起双眼,低沉的声音里,隐隐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是谁找过你麻烦?”

景钰轻轻摇了摇头,如墨的长发随之摆动,她的眸光迅速掠过低处,眼底瞬间笼上一层黯淡的色彩,宛如被乌云遮蔽的月光:

“这不重要,我想说的是……我们分开吧。”

李岩松的身形猛地一僵,终于还是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

刚开始时,景钰的态度还有些委婉含蓄,让人捉摸不透。

可如今,她已经将决绝的态度,毫无保留地摆在了明面上。

刹那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气氛变得异常僵默,好似有一层无形的冰幕横亘在两人之间。

李岩松心中清楚自己理亏,他明白:

自己一开始蓄意接近景钰这件事,就像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疤,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

事到如今,他不想为自己的行为狡辩,更无法否认。

因为他知道,越是逃避,这道伤疤只会被撕裂得更深,成为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景钰去意已决,铁了心要离开他。

真想用铁链拴住景钰,让她一辈子不能离开自己。

李岩松的呼吸猛地一滞,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念头让他惊得背脊发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而上。

即便他心中有千百个不情愿,无数次幻想将她紧紧困在自己身边,可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做出这样的事。

因为他害怕,景钰会恨他。

他的眸光瞬间变得幽暗深沉,眸底好似翻涌着惊涛骇浪,无数复杂的情绪在其中交织、碰撞。

然而,转瞬之间,他便强自镇定下来,表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李岩松缓缓抬起头,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景钰,眸光一寸一寸地深邃起来,他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随后,磁性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地响起:

“我们说好的两年,这才只过了一半。”

景钰的神色猛地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两人一开始定下的为期两年的约定。

这段时间,他们早就已经像一对真正的夫妻,在生活的琐碎中相互依偎,以至于她差点将这件事情彻底抛诸脑后。

如今被李岩松冷不丁地提起,景钰一时之间完全摸不清他的意图。

就在这时,又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悠悠传来。

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一个个灵动的音符,轻轻跳跃到她的肩头。

如同此刻搭在她肩上那双清瘦有力的手掌,带着丝丝温热,直直地抵达她的心底 :

“从我带你和西西来到这里起,你们就是我的责任……”

他微微顿了顿,像是在内心深处做着艰难的挣扎与妥协,随后,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

“你不必有任何负担,换做是别人,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景钰有些不安地微微仰起头,惴惴地逡巡着他的脸色,试图从他那平静的面容上,揣度出这句话背后的真实含义。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上,那眼眸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让人无法窥探其中的情绪。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声音极为认真地说道:

“不,我们从来就不是你的责任,你不必都揽到自己身上。”

李岩松定了定神,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眸色一沉,只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干涩难受:

“我搬去军营住。”

景钰的动作瞬间停顿了半拍,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捏紧了衣角,随后轻声说道:

“没有这个必要,我明天就带西西离开这里。”

李岩松的眉头瞬间拧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向来在为人处世上游刃有余、进退有度,极少会动怒。

可此刻,他却彻底沉下了脸,面部的肌肉紧绷起来,神色冷峻,眼眸中好似结了一层寒冰,寒意逼人:

“你不能这样。”

景钰刚想张嘴反驳,却又听见他紧接着说道:

“你要怎么跟西西解释?”

景钰的心猛地一震,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这才惊觉,自己居然,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西西渐渐长大了,虽说一直都很懂事乖巧,可当初从贺家搬出来后,也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适应新环境。

如今,女儿已经从心底,完完全全接受了李岩松。

若是自己一意孤行,像当初那样强行带走她,真不知道会给女儿幼小的心灵,造成怎样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想到这里,景钰极为苦恼地拧起了眉,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

李岩松见景钰陷入沉思,知道她已开始权衡。

他缓了缓神,语气放得更轻柔:

“阿钰,西西刚适应这里的生活、交到朋友,要是突然换环境,她得有多难过……”

景钰咬着下唇,眼中满是纠结,脑海中浮现出西西每天放学后,兴高采烈的说起和小伙伴们的趣事。

李岩松趁热打铁,目光诚恳地看着她:

“咱们给西西一点时间,就当是为了她。这段时间,我会住在军营,等时机成熟,你再做决定也不迟,好吗?”

景钰抬起头,对上李岩松的目光,那里没有了往日的强势,只有小心翼翼的恳求。

她心中五味杂陈,想到西西,终是缓缓点了点头。

景钰别过头,试图避开李岩松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轻声开口:

“我会慢慢让她接受这件事情,但是我们之间……只能到这里了……”

李岩松迟疑半晌,才艰难地从齿间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自己:“我尊重你的决定。”

这天晚上,景钰带着西西,在蓝荔家中又借住了一晚。

第二天,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李岩松的身影出现在蓝荔家门口——

他亲自来接母女二人回家。

景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李岩松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将家里恢复得井井有条。

甚至处处透露着焕然一新的温馨,每一处细节都好像在诉说着他的用心 。

西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飞奔过去,一把抱住李岩松的腿,兴奋地叫嚷着:

“爸爸,你真厉害!”

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亲昵。

李岩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轻轻将西西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此时,他的目光与西西对上,小女孩那张精致软白的小脸映入眼帘,尤其是那双眼睛,恰似两颗明亮的黑色曜石,清澈而柔软。

李岩松抬手,轻轻摸了摸西西的头,温柔地说道:

“西西,爸爸接下来的工作可能会很忙,为了方便,爸爸晚上就住在宿舍了……”

他的声音微微发沉,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

景钰正在一旁收拾着东西,听到他们的对话,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

她微微侧耳,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李岩松和西西。

看到西西对李岩松那毫无保留的依赖,以及李岩松耐心回应时的神情,景钰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一瞬间,景钰突然惊觉:

自相识以来,除了那件关于父亲的事,这个男人对自己和西西,真的做到了事事有交代,句句有回应。

可偏偏就是父亲的事,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让她心中始终有个解不开的芥蒂。

她深知,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西西一听李岩松的话,小嘴立刻撅了起来,满脸写着不高兴,小声嘟囔道:

“那我和妈妈,想你了怎么办呢?”

软糯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舍。

景钰像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下意识地出声打断女儿:

“西西——”

话一出口,她却愣住了,原本想要让女儿不要乱说的话,在嘴边却怎么也组织不起来。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思索片刻后,只好改口说道:

“爸爸工作忙,我们不能打扰他。”

李岩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好看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他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西西想爸爸了,就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就会回来……”

说话间,他的眼神却始终,紧紧追随着景钰的身影。

景钰感受到那如炬的目光,心脏猛地一颤,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衣物,可面上却故作镇定,当作没有看见,转身快步离开。

她的脚步有些慌乱,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李岩松望着景钰离去的背影,眼瞳乌黑深邃,静静地凝望了许久。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低声对西西说道:“西西要当爸爸的小帮手,爸爸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妈妈哦,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西西用力地点点头,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随后伸出稚嫩的小拇指,奶声奶气地说:“好呀,爸爸,我们拉勾勾!”

李岩松看着女儿,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透着深深的落寞。

他伸出小拇指,与西西的手指紧紧勾在一起 。

李岩松轻轻放下西西,缓缓起身,来到景钰的房间。

二人共处一室,他的目光又紧紧锁在景钰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每一丝空气都仿佛变得黏稠。

“阿钰,”

李岩松开口,声音低沉,

“有什么事就联系我,好吗?”

他的眼神里满是真挚与关切,只要景钰点个头,他便会不顾一切为她遮风挡雨。

但景钰微微侧过脸,刻意回避和李岩松的眼神接触。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平静如水,可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不必了,”

景钰的声音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以后各自的生活,还是少些牵扯为好。”

她面无表情的叠着衣服,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李岩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又猛地停住,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拼命压抑着想要触碰她的冲动。

“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和西西,”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就当……就当是朋友间的关心。”

景钰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直视李岩松的眼睛,她的眼神里有挣扎,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此刻佯装出的冷漠。

“朋友之间,也该有分寸。你有你的生活,我们也会有我们的。”

她的语调平稳,每一个字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死寂,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李岩松望着景钰,就像是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而景钰也回望着他,眼神中暗藏的情绪在这无声的对视中不断交锋。

西西站在一旁,看着气氛有些不对劲,小脸上满是疑惑。

“妈妈,爸爸,你们怎么啦?”

她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重的宁静。

景钰别过头,避开李岩松的目光,

“没事,西西。”

她的声音尽量放得轻柔,不想让女儿察觉到异样。

她要慢慢来,怕西西一下子不能接受。

李岩松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深深看了景钰一眼。

他俯身摸了摸西西的头,

“西西,要听妈妈的话。”

说完,他挺直了身子,转身,脚步沉重地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李岩松顿住,背对着景钰说道:“我会一直在。”

随后,他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

书名:渣爹蒙圈,前妻竟闪婚绝嗣军官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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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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