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骏驰。
陶瓷器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大家再熟悉不过。陶瓷的发展史,也是中华文明发展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古陶瓷的艺术审美,已然成为每个中国人种在心底的“特殊技能”。我们与古陶瓷心灵相通,这种默契在于不需要解读就能看懂,不需要煽情就能共鸣;与之交流,万籁俱静,让我们沉浸在内心深处的静谧中,感受跨越时空的交融,缓缓涌动,让人陶醉。
古陶瓷的出产地和烧造地,就是窑口,分布于全国各地。每个窑口会根据自身的特点和侧重,与我们的宗教文化、茶文化、书法文化等进行不同程度的融合,从而出现各种颇具特色的古陶瓷器物。即使同一个器型,在经过历史长河的洗礼,也在无时无刻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这些变化章法有序,气韵自显。当我们慕然回首,注视着一件件令人陶醉的古陶瓷,便可以发现其中的规律,这便是我们所说的一眼千年。
在北京邢定文物商店的展柜里陈列着一件北宋时期的定窑酱釉长颈瓶,与1969年静志寺塔基出土的一件耀州窑长颈瓶相类。这两件同时期不同窑口,同器型不同釉色,同功用而不同工艺的器物,让我们看到各个窑口的陶瓷器在进行设计制作和发展演变中,会受到生产区域、资源配方、工艺手法、审美习惯等多个方面的影响。而这些“多种多样”的区别,正是我们鉴定古陶瓷年代、窑口(出产地)的重要信息来源。
左:北宋 定窑酱釉长颈瓶 北京邢定文物商店藏 右:北宋 耀州窑青釉瓜棱长颈瓶 静志寺塔基
酱釉窑变,是在同样的烧造环境下,因为器型的造型工艺和施釉方式,导致釉层的厚度不同,使同一件器物上氧化铁的呈色结果不同。而不同年代、不同窑口的酱釉窑变,通过对比更是有着明显的区别。从下图可见,如果釉水较浓,会出现成片的窑变,或是形成“油滴”;如果釉水调制相对较稀薄,则更容易出现“兔毫”,可以清晰看到釉水的流动方向。
左:唐代 邢窑酱釉窑变 中:北宋 定窑酱釉窑变 右:宋金 当阳峪窑酱釉窑变
邢窑与定窑酱釉的呈色更为接近,因为同属太行山东麓丘陵地中,有相同的地质结构,基础釉料配方更为近似,釉色同样沉稳、典雅。当阳峪窑则处于太行山南麓,同定窑酱釉相比釉质更显坚硬,釉色散发金属光泽,可能是在配置釉料时,加入了铅做助溶剂,而导致的反铅现象。后又经过历史的沉淀,这种现象则更加明显。
上:宋金 当阳峪窑酱釉窑变 下:北宋 定窑酱釉窑变
故宫博物院藏有一件定窑的酱釉葵口盘,口径12.6厘米,呈六瓣葵口,造型优雅、端庄,是北宋时期的经典器型。口部应为芒口,因覆烧工艺所致,遂铜口包裹。除了器物非常完整之外,最难能可贵在于这件定窑盘酱釉发色姣好,盘心有一“新月”状窑变,在传世定窑酱釉器物中实属珍罕,属凤毛麟角。
北宋 定窑酱釉葵口盘 故宫博物院藏
定窑酱釉葵口盘的施釉方式,是将坯体没入釉缸,取出后将盘倾侧一边,把多余的釉料倒出。这就造成向下倒釉的一侧,釉水会比另一侧要多。然后晾干入窑,出窑后,我们总能看到有一边的积釉更厚一些,这件定窑酱釉盘盘心的窑变就是这样形成的。当然,这与邢窑白瓷的局部开片和定窑白瓷的“蜡泪痕”也有着相同的形成原理。
北宋定窑酱釉长颈瓶肩部的积釉则更为明显。因为“立件”相对施釉次数更多,釉层也会更厚一些,所以呈现出的酱釉与窑变反差也会更加鲜明。
上:北宋 定窑酱釉葵口盘局部 故宫博物院 下:北宋 定窑酱釉长颈瓶 北京邢定文物商店
著名的北宋定窑鹧鸪斑碗是一件当之无愧的“明星”藏品,被美誉为“天外飞仙”。2018年的3月22日10点整,在纽约佳士得“古韵天成-临宇山人珍藏( 三 )”专场以250万美元起拍,最终电话买家以4,212,500美元(约合2667万人民币)成交。
北宋 定窑鹧鸪斑碗 纽约佳士得
定窑多以白瓷著称,胎体洁白、施釉均匀、做工细腻,圈足根部有明显的指甲痕。而定窑颜色釉的施釉方式同定窑白瓷却有些不同,圈足外侧根部并不见指甲痕,而是手指抓捏底足,除圈足外,将坯体部分没入釉水之中。烧制完成后,圈足和手指接触胎体部位不见釉水遮盖,还会有明显的垂釉现象。
正是这独特的施釉工艺和呈现效果,让定窑颜色釉和当阳峪窑、耀州窑、磁州窑、淄博窑等其他窑口的酱釉产品明显地区别开来。
上:北宋 定窑鹧鸪斑碗局部 纽约佳士得 下:北宋 定窑酱釉长颈瓶局部 北京邢定文物商店
定窑作为我国“五大名窑”之一,本身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稀缺性,尤其是紫定、黑定、酱定等颜色釉,当属其中的“翘楚”,深受世人的追捧。可想而知,这件北宋定窑酱釉长颈瓶从最开始的出现,到流传至今。这1000年来,有多少人一见倾心,有多少人爱不释手;又有多少人流连忘返,为此深深着迷……
北宋 定窑酱釉长颈瓶 北京邢定文物商店藏
数百年前,这件定窑长颈瓶或因为一个偶然,身负重任,飘洋过海到异国他乡,深藏于寺院;数百年后,奥尔梅克海外文物回流俱乐部获得了这件器物的流传信息,后又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在关键时候咬紧牙关,终于获得原来收藏单位的理解和信任。在我们祖国最好的时候,适逢最佳的时机回到故土,成就这一完美的结局。我们作为参与者和见证者,这是一件莫大的人生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