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盖雪松
编辑:位启
二月二十七日,经过十天的战斗,战略要地扣屯被我团攻占。
我五十四军经过二十六日一天的清剿战斗,高平市周围的残敌基本被歼灭或打散,从我国通高平的几条公路也被我军控制。我师奉命停止进攻,收拢部队,重新调整兵力部署,进入清剿防御地域及周围越军三四六师残敌的战斗。
我师位于高平战区的最南端,扼守着高平通往太原、原平的两条公路,任务是防止残敌逃跑和阻击越军由太原、原平向高平进行反扑,保障高平市以北肃残部队彻底消灭越军346师退入山区的部队,和边境被打散的敌特工、公安及地方武装。
为完成此项任务。我师奉命把841地域防守原平方向的363团,到河安支援123师围歼越军346师师部的361团,向扣屯地域集中,重新构筑对内对外防御阵地,以保障战役的最后胜利。
二月二十六日、二十七日,我师361团、363团陆续到达扣屯地域归建,同时我团三营也归建到达扣屯。
部队到达扣屯地域后,我师重新对扣屯防御部署进行了调整:
363团在我团西班俊地域,占领防御阵地;
361团接防367团的防御阵地,在312高地以东一线组织防御;
我团防御地域不变,继续扼守扣屯以南公路两侧的阵地。
我师在调整防御部署的同时,军委从福州军区、济南军区抽调的老兵,也被输送到各部队,我团二营遭伏击突围后被友邻部队收容的人员,也相继归建,我团三个营的编制基本恢复。于是,我团也对防御阵地进行了重新部署调整。
由于补充兵员、调整部署,团指机关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就分成若干小组,分头到连、营落实。团首长和机关人员到各阵地展开工作,需要我班跟随保护。
为了保证团首长下阵地安全,我班留下三人,由我带领重点保护团首长下连队,到前沿;其余人则分成二人一组,保护机关部门领导和参谋干事,到连队展开工作。
我班九人,面对三十多人的机关,明显感觉人员不够用,因此出现刚执行一次任务回来,接着又随另一波人员出去的情况,有时连口热饭也吃不上,一天下来,走的路,爬的山,甚至超过了前几天的穿插行军。
连续几天的连轴转,我们的体力消耗太大,身体有点吃不消。大家提议让我去找连长,让警卫排和我们一同来完成这些任务,我怕被连长说我们怕苦怕累,不同意去找连长。
但看着如此疲惫的战友,我就鼓着勇气去找连长,说明我班的情况后,连长也很难为情地说:“我也知你们很累,但领导们指名让你们班保护,我也没办法。”
我激我们连长,说他偏心,护着警卫排,大多数领导下连队不是到前沿,有什么可怕的,警卫排完全胜任。
由于和连长说话声音较大,被在指挥所的参谋长听到,参谋长走出指挥所,把我和连长叫到指挥所入口,问我们争吵什么,连长复述了一遍。参谋长听后,大声批评了我们连长,并告诉连长,侦察班的人员主要是保护团首长和执行特别任务,以后侦察班的人员出去,要经他批准。
参谋长批评我连长,有意大声,也是为了说给机关人员听,这样机关人员再出去,就不敢非要我班人员,我连长也好安排,从此我们的任务减轻了不少,机关人员不到前沿,不通过无防守地区,就安排警卫排人员。
(我们参谋长黄宜泳,四十多岁,精明能干,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很好地协助团长、政委指挥作战,我们都很敬重他。)
从二十七日到三月五日,部队没进行大的战斗行动,但在加强阵地防御、清剿残敌、防敌特工渗透等方面,也发生了不少的小规模战事。
我班在押解俘虏、保护团首长和各部门领导,穿梭于各阵地之间,也遇到和听到不少战场发生的事情,但由于我班分散执行任务较多,其他战友遇到我没经过的,大多数记不清楚,现将能记住的分别叙述几件。
(1)燃烧的阵地。
毛余副军长和警卫员
在我们穿梭于阵地之间,执行各种任务时,经常遇到阵地前出现成片的大火和滚滚的浓烟,在阵地上总能看到一老一少的身影,大家可能认为大火是发生战斗,因炮火引燃的山火,其实不是,那是我防守阵地的人员有意放的火。
事情原委,是上面说的一老一小,由其中的长者下的命令。这个长者,就是下到我师加强指挥的副军长毛余,那位少年士兵,则是他的警卫员。
在我师调整防御、完善防御阵地时,到了夜晚,经常出现越特工偷袭我阵地,打死打伤我方人员的事情。
毛副军长在检查阵地时,看到阵地前一米多高的杂草,很利于越特工隐蔽接近我阵地,并不易发现,而杂草严重遮挡了我们的射击视线,对我作战影响很大,所以毛副军长每到一阵地,发现杂草多,就命令部队,把阵地前100米的杂草清除掉。
由于没有割草工具,大家只能用火烧。于是就出现燃烧的山坡上,总能看到一老一少的一对身影。
我班人员有趣地把我们的毛副军长,称为“烧山副军长”。
(毛余副军长是抗战时期的老兵,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打过无数次仗,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对越自卫还击战中,始终在我师,经常亲临各团阵地,所以我们在阵地上经常看到他的身影。
(2)工兵排抓了一条“大鱼”。
一天上午,我刚执行任务回来,就听到我班刘惠山、林森、林吴生、陈石角四位战友(他们先于我回来),兴高采烈地议论一个话题,说捉到一条大鱼,我问谁抓了一条大鱼,今天中午有鱼吃了。
四位战友都大笑,林森战友说:“班长这条鱼太大了,我们吃不了!”
我说:“多大的鱼,我们六七十人吃不了?”
刘惠山战友接着说:“班长真吃不了!”
我正纳闷,林吴生战友接着说:“班长,我们工兵排,今天出去抓了一个越南军官。
(林吴生战友和陈石角战友,在我排开赴边境前,是工兵排的战士,我排到边境,因上级通报越南在边境埋设大量地雷,连队从工兵排挑选了四位军事技能好的到我排,一是补满编制,二是便于我们边境侦察时遇到雷区排雷。其他两位是黎吉军和钟碧来编到一班,所以他习惯说,“我们工兵排”。)
我问怎么抓到的,他们又不出去作战。
林吴生接着说:“工兵排派出一个班,到阵地前沿埋地雷,他们完成任务后,到一个水塘洗手,看到水塘有鱼,就拿出TNT炸药准备炸鱼带回来,给连队调节一下生活,当工兵班长,把点燃的炸药扔进水塘,随着一声爆炸,从水塘边的草丛中,突然站起一位越军军官,举着双手喊着越语,(可能说投降之类的话)班长因炸鱼,枪不在手中,用手比作枪的姿势,让越军官出来,越军官乖乖地出来做了俘虏。
我听后感慨地说:“我们班从战斗发起,天天走在最前面,在阵地上往来穿梭,天天到前沿,也没抓个俘虏,工兵排不费吹灰之力,便抓了一个俘虏,还是个军官。”
就在这时,参谋长喊我,带几个人到指挥所,我就带了四位战友到指挥所。
只听团长对俘虏说:“你我都是军人,我们的政策你也了解,不用怕,我现将你送到上级指挥所,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们不会虐待你!不过我要把你的眼睛蒙起来,因周围是我的阵地,你应该明白。”
越军俘虏点头应是。
跟随押送的领导,让我们找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一头递给俘虏,一头由翻译领着,把俘虏押往师指。
到达师指挥所驻扎的山沟,离师指还有二百多米,就发现师指几位领导,带着十几位战士迎接我们,我和战友们开玩笑说:“师指真客气,出来这么远迎接我们!”
师指这么重视我们送押的俘虏,是我团已报师指,我们抓到一位上尉工兵营教导员。
这位工兵营教导员,被我正面进攻部队打散,向太原方向逃跑,随行的几位在途中饿倒,不知死活,他只身逃到扣屯,又进入了我团的防御圈内,他也饿了几天,已无力反抗,便做了我工兵排的俘虏,他是我41军对越自卫还击战中,抓到职务最高的俘虏。
我连工兵排的战友立了一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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