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董卓?可以成功但不可以那么成功,最后只能摔得粉碎

盼丹聊历史 2023-11-25 09:46:06

董卓是陇西临洮人,也就是今天的甘肃省临洮县。出身肯定不高,但也不低,曾以“六郡良家子”的身份到朝廷做羽林郎。

如果是西汉,董卓这种出身会很受尊重、很得信任、也很有前途。飞将军李广就是陇西成纪人,也以“六郡良家子”的身份到军中效力,虽然最后没有封侯,但做到了郎中令。

但在东汉,董卓这种出身就只剩被鄙视、被猜疑、被利用的份儿。正常的上升通道与他这种人几乎无缘,出人头地只能剑走偏锋。

董卓选择了平定羌乱。

东汉官场的正常通道是举孝廉、卷口碑,然后得为三公掾,比如王允。非正常通道才是军中效力、刀尖舔血。董卓这种出身,只能走这条非正常通道。

正常通道是高速公路,不仅稳而且快。非正常通道是羊肠小道,不仅险而且慢。要在非正常通道走得比正常通道还快,那就只能变本加厉的非正常。

董卓最大的本事,是擅长笼络军心。

不管是在凉州还是在并州,甚至到洛阳也一样,董卓到哪都能快速得到军队的支持。他很能打,是打上来的将军。这种将军,朝廷一般不喜欢,但军人很喜欢。董卓特别慷慨,自己的钱、朝廷的钱,从不吝啬、说分就分。关键是董卓对军纪零要求,烧杀抢掠,在他那里全都不是事儿。

所以,同为西北名将的皇甫嵩,根本收编不了董卓的军队。即便朝廷把董卓调到并州也没用。

凉州军人还是听他的。

在灵帝朝,西北那地方就已经有点儿离不开董卓了。换掉董卓,让别的将军去打仗,大概率全军覆没。换上董卓,让他去打仗,虽然未必“药到病除”,却不至于损兵折将。

这时候,董卓的这条非正常上升通道就非常清晰了:只要手里有兵,那就官运亨通。

袁绍撺掇何进诛杀宦官,结果何进被绝杀、宦官被尽杀。东汉朝廷的两大权力支柱,宦官和外戚,集体团灭。这就留出了大量的权力空白。如果事态发展得没有这么暴力,士族集团大概率能够慢慢填补权力空白。

但事态发展太暴力,这就给了董卓机会。

董卓这种人,身段非常灵活,能屈能伸。屈的时候,见谁都叫爹,找人送礼,也要给老袁家当门客。伸的时候,见谁都当爹,什么前主公、老领导,该弄死就弄死。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董卓就是这种人。但也不能怪他,这种被顶级豪族长期鄙视、长期压制的“小人”,肯定不会按照豪族士大夫的游戏规则行事。

最后,以董卓为首的凉州军事集团,填补了外戚和宦官被灭后的权力空白。

董卓的前半生,就一直在非正常的官场通道中非正常得往上爬。这种人早就非正常到变态。你根本不可能指望他能突然正常起来。

但作为既得利益者,特别是既得的这个利益实在太大,董卓做到了尽量克制,而且办了很多特别符合主流价值的事情。

首先,他坚决维护士族的利益,甚至不惜压制凉州军人。中央和地方的大官,几乎都给了豪族士大夫。

其次,他还给窦武、陈蕃平反,这是士族集团一直想干,却一直没敢去干、也没能干成的大事情。但董卓给干了。

第三,他启用了大批长期被压制的名士,甚至对逃跑的袁绍也给封了官,尽量缓和与士族集团的矛盾。董卓很有大局观。

至于说他的骚操作,也就是废少立献,一直被人诟病,被认为是既跋扈又愚蠢的操作。但董卓这么做,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汉灵帝本就有传位给刘协的打算,于是重用蹇硕这个新宦官,希望他能帮助献帝继位。

但外戚势力太强大,老宦官的势力也强大。大将军何进和十常侍这伙人强行安排汉少帝继位,还把蹇硕这个新宦官给杀了。

当时,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董卓立汉献帝,也能得到很多人的支持。

再有就是他与董太后的关系。

董卓说他跟董太后是亲戚。汉献帝是董太后抚养长大。如果是这样,那董卓就是外戚。外戚主持国政,是东汉以来的伟大历史传统。然后,董卓立即就会获得传统加持,合法性瞬间暴增。

看似愚蠢的操作,其实并非那么愚蠢。如果把我们放在董卓当时的位置上,未必比他做得更好。

既然这样,那董卓为何还是弄得天下大乱?

因为局面比人强。

一个局面是意识形态的僵化。

来自东部富裕地区的豪族士大夫,对董卓这种“小人”是发自灵魂深处的鄙视。

何为是、何为非,何为对,何为错?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是非对错,全在这句话。

这种形势下,董卓再怎么克制、再怎么缓和、再怎么拉拢,也无济于事。代表主流价值的这伙人,他们要的,不是跟你董卓和平共处,而是置之死地而后快。董卓必须死,大汉才能兴。董卓朝廷的统治成本非常高。即便军事上完全碾压东部的郡守刺史们,但政治上毫无还手之力,甚至都不敢在洛阳朝廷继续待下去。

一个局面是路径依赖的惯性。

董卓为什么能够获得军队的拥戴?

实事求是的说,董卓的打仗水准不如皇甫嵩。退一步说,皇甫嵩打仗未必就比董卓差。但凉州军人就是愿意跟着董卓。原因就在董卓的非正常,慷慨和放纵。跟着我干,你们要钱有钱,我的钱就是你们的钱;跟着我干,你们烧杀抢掠,我保你没事。

这时候,弟兄们跟你到了洛阳,那么巍峨的宫殿、那么巨大的财富、那么漂亮的美女。然后,大哥说要走官场正途,不让大家染指,那大家就会抢了董卓的命。

董卓烧了洛阳、迁都关中。

这期间,洛阳被洗劫。洗劫洛阳的,不是山东诸侯,而是董卓手下的西凉军人。他不是打不过关东诸侯,所以迁都;而是控制不住西凉军人,所以洗劫洛阳,然后只能迁都。

即便迁都关中,士族们也没打算饶过董卓。以王允为首的一伙庙堂名士,还是要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

关键是收编的并州军人,也就是吕布这伙人,对他毫无忠诚。也许他最愚蠢的操作,不是换皇帝,而是让凉州兵驻守关外,让并州兵入了关中。

结果就是被士大夫和并州兵联合剿杀。

以上就是董卓的一生,至于评价,可以这么说:

董卓这个人能力很强,身段也灵活,非常善于抓住机会,但道德感特别低,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无论什么时候,这种人都很容易成功。但成功是怎么来的,他自己心里知道。缺乏时代共识的成功,有时候就是原罪。原罪加身,不可能有安全感。后来,董卓越来越暴躁,越来越疯狂,就是明证。但关键是局面不允许他成功。“小人无罪,怀璧其罪”。他一个被当时主流社会所鄙视的“小人”,不应该爬得那么高。爬上去、下不来,就只能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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