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之璋

最近在网络上有一位很红的直播主，他最近谈论的内容是：当时的儒家不是显学，墨家才是显学。所谓的秦政不是根据韩非子的理论，而是根据墨子的理论。整个秦朝（政府）的架构、组织、制度、法律都是根据墨子的理论。

同时，他非常严厉地批评孔子、贬抑孔子，说孔子是阶级制度的制造者或者维护者或者是推动者。而墨子比较高明，墨子主张兼爱、人人平等。他将中国的阶级制度、中国的不平等、中国的文化不发达以及中国专制独裁都归罪于孔子。同时，他说孔子是中国文化的祸害。

这个说法非常奇怪。第一，他的根据是什么还不明确。我们现在知道的秦律出现在大概1975年。湖南的云梦县睡虎地有关秦朝法律的秦简只有一千多片，里面谈的大部分是跟秦律有关系的资料。资料显示，秦律是100%的法家。秦律的很多规定跟司马迁的记载有出入，可是有出入并不表示秦律的内容不是基于法家，只是宽松的程度有一点不同。

这里的“不同”也许是因为执行的官员的问题，也许是因为当时秦朝已经发生社会的动荡不安，秦朝政府已经不能依法维持社会秩序的结果。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说明秦朝的法律方面的竹简跟墨家有关系。

笔者今天准备到网络上或者到图书馆搜一搜，最近这些年是不是有新的竹简出土，而新出土的竹简内容可以证明秦朝的法律根据墨子。这个说法即使有，笔者也不相信。因为秦政根据法家的证据堆积如山。

墨子在当年是在战国的后期出现的，孔子早在春秋就出现，二者时间差很远。而且孔子作为当时的显学，证据也很多，孔子的弟子后来在历史舞台活跃很久的也很多。这些资料不可能被一笔抹杀，这些资料不可能都是假的。所以这个说法非常奇怪。

由于笔者目前不太了解这位直播主是根据什么资料，所以不愿多做评论。可是要讲的一件事情是，人类的文明是进步的，学术也是进步的。中国先秦的学说从一个天一个命，明显可以看到进步的轨迹。因为最原始的社会里，不管中国也好，西方也好，他们认为老天爷是有意志的，天是不可违逆的。天的意志可以随便摆弄人世，人没有办法反抗。

所以古代的天子有一个说法，即“受命于天”。老天爷命令我来统治万民，或者讲好听一点，来替大家服务的，所以叫“天子”。可是人类进步以后，渐渐发觉老天爷没有意志，大自然是独立的东西，大自然跟人的命运没有关系。否定大自然有意志，否定人要听命大自然这种说法是一种进步。人类最后摆脱了迷信的成分，认为天是有他的独立行使的规则，跟人世间的是非没有关系。

这个进步到了儒家，一直到荀子那个时代，荀子对天命法理这些概念解释得非常清楚。这样的清楚是一种进步。从哲学的角度来看，墨子相信天，相信天有意志，甚至于墨子相信有鬼神，就哲学来讲是一种退步。这个现象从法的角度来看，墨子用天命、天治、鬼神来强调他的法治，也许在实践上有他的效果，因为这个会产生一种恐吓作用。

可是在学术上这种见解不会比儒家高明，不会比孔子所谓的“敬鬼神而远之”高明。这位学者把墨子的“天志天命”捧得很高，把儒家“敬鬼神而远之”的这种概念贬得很低，这也是一个错误。

笔者相信这位学者手上掌控的资料实在不足以证明，当时秦政是基于墨子，以及当时的墨子在学术上比儒家高明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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