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拿破仑的“六十万大军”在1812年东征俄国,由此开启了帝国的毁灭之路。
不过,打从法国和奥地利决定联姻之后,俄国沙皇亚历山大就已经在准备着出境作战。早在1810年4月,沙皇就在与近臣亚当·恰尔托雷斯基的谈话里做起了“西征梦”。
按照恰尔托雷斯基的回忆,亚历山大认为,哪怕魔鬼愿意帮助波兰复国,波兰人都会追随魔鬼,那么,他也可以当这个“魔鬼”。
于是,亚历山大的进攻计划随即出炉:俄军将进入华沙大公国领土,而后宣布波兰复国,由亚历山大兼任波兰国王!
也就是说,按照亚历山大的梦想,波兰军队要和俄国军队打假仗,放任俄军进入要点,而后,在俄国沙皇-波兰国王亚历山大统领下,俄波联手对法作战!
虽然说名为华沙大公国的波兰此时得承受普鲁士式的苛捐杂税、俄罗斯式的粗暴冷漠,还得奉萨克森国王的命令为法兰西皇帝卖命,也谈不上什么王道乐土。
但显而易见,哪怕最乐观的华约参谋都做不出来亚历山大这么天马行空的计划。
不过,亚历山大的乐观想法大概是有一点事实依据支撑的,拿破仑确实在中欧收缩了。
拿破仑在1809年12月3日对立法团的讲话中宣称:
我的盟友与朋友俄罗斯皇帝,已经将芬兰、摩尔达维亚、瓦拉几亚和加利西亚一部并入他的庞大帝国。我并不嫉妒这个帝国发生的任何好事,我对该国杰出君主的感情与其政策是一致的。
当然,空口无凭,但拿破仑随后便于1810年3月15日解散了“德意志军团”,接下来,整个北德意志仅仅留下了达武军的3个步兵师。
这一举动自然是要对东欧大国释放善意,但随即就可以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解读:一、对俄罗斯帝国释出善意,二、对奥地利帝国释出善意。
显而易见,亚历山大并不相信前者。
于是,从1810年初开始,俄军大规模向西部边境集结,在依然与土耳其进行大规模交战的前提下,从波罗的海到沃伦的俄军野战部队已经超过了10万人(自北向南依次是维特根施泰因的2.9万人、埃森的3.6万人、多赫图罗夫的3.8万人,此外还有米洛拉多维奇的3.8万后备军),这就是日后1812年战争时的第1、2西方军团雏形。
长期战争和备战也导致俄国货币严重超发,纸卢布币值从1804年的79银戈比一路狂泻到1812年的24.75银戈比。
与此同时,亚历山大继续向法国施压,要求法国公开承认永远不恢复波兰王国。其意图非常明显,波兰可以复国,但绝对不能在法国主导下复国,这样,按照亚历山大的梦想,波兰人就可以跟他走了。
拿破仑自然没这么傻,于是,从1810年秋季开始,两架战争机器都进入备战轨道。
1810年11月,沙皇派遣恰尔托雷斯基前往波兰劝(威)说(胁)波尼亚托夫斯基,告诉他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要是不归并(réunion)俄国,波兰就会彻底毁灭。
按照亚历山大的说法,倘若波兰人把自己托付给俄国,其生存便毫无疑问,接下来,普鲁士和奥地利也会加入反法同盟,巴伐利亚和符腾堡同样会随之加入。
总之:
众所周知,驻扎在德意志和荷兰的法军不超过6万人,在丧失盟友、遭到突袭的状况下,可以期望[反法联军]大获全胜。
到了当年12月,亚历山大已经在盘算俄罗斯引领下的反法联军兵力了:
10万俄军
5万波军
5万普军
3万丹麦军(虽然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把丹麦这个法国忠实盟邦算成反法联军)
总计23万人,此外还可以立刻得到另外10万俄军的支援。
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亚历山大起初没有太过乐观地把巴伐利亚和符腾堡算成反法联军,于是,法联军兵力如下:
6万法军
3万萨克森军
3万巴伐利亚军
2万符腾堡军
1.5万威斯特法伦军和其他德意志小邦部队
总计15.5万人
德意志邦国的数量虽然已经比从前少了不少,但残存下来的依然颇为可观,下图左起依次为施瓦岑堡、安哈尔特、瓦尔德克(鼓手)、利珀、施瓦岑堡、奥尔登堡军人。
这么一来,对上拿破仑和达武这类名将似乎还不是很保险,于是,亚历山大重新“认真计算”了一下,狠狠地自我宽慰了一把:
更可能出现的状况是,德意志人将效仿波兰人的榜样,然后就只剩下6万法军!
恰尔托雷斯基回波兰看了一圈之后,发现波兰人压根不可能跳船,便劝亚历山大不要冒险。毕竟,考虑到俄军在进攻和防御中的表现差别颇大,西征大军大概出不了波兰就会被达武和波尼亚托夫斯基联手阻止。
但亚历山大在1811年1月底更新了想法,我手上有分成三个军团的28万4500名俄军,直接一路扫过去,普鲁士人和波兰人都会望风归顺,到时候,“不费一枪一弹就能推进到奥得河”!
第三个军团怎么冒出来的?
其实就是从对土作战前线撤回了第9、11、12、15、18步兵师。
闹得库图佐夫之后一再向亚历山大请求,把五个步兵师还给我,我能给你一年平土。
最后虽然没还给他,但库图佐夫也算是紧赶慢赶花了一年时间搞定了土耳其主力,迫使对方议和。
不过,拿破仑的备战工作也随之升级,亚历山大则总算意识到面对强敌还是诱敌深入为好,进攻计划由此夭折。
但沙皇您有这闲工夫把部队调来调去做起西征梦,还不如专心写点架空小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