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故事:秦香莲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8-30 21:53:23

宋朝时候,均州地方有个書生名叫陈士美,家里很穷,可是他讀書非常用功,巴望将来赶考得中,一下子成名,便不再过穷日子了。

他家里有六十多岁的父母,和年青的妻子秦香蓬,还有兒子冬哥,女兒春妹。虽然生活比較清苦,但是一家人过得非常快乐。

他的妻子秦香蓬,是个又勤劳又贤惠的人;除了侍奉公婆,教养兒女,負担整个家务,还每天纺紗織布,維持全家生活。陈士美讀書到深夜,她总是在一旁紡綫陪伴着。

这一年,逢到大考,陈士美辞别了父母妻子,进京赶考。临走那天,他父母和秦香莲再三嘱咐:考中不考中,早些来信,免得爹娘在家挂念。

陈士美到了京城,住在連陞客店。店主人張元龙对他照顧很周到。考完以后,他便住在張元龙店里,等候消息。

一天,店門外人声嘈杂,鑼鼓喧天,陈士美正要出去瞧看,只見張元龙跑进来說:“你,你中了状元啦!”

陈士美高兴得眼淚都流下来了,心想:“苦讀了十几年,如今熬出头,可以把父母妻子都接到京城里享福了。”

皇帝照例要新科状元誇官游宫,陈士美这天兴奋極了。跟随他的一位老太监,一边走,一边和他說:“国太打算招新科状元做駙馬,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真幸运啊!”

陈士美沒言語,心里想:“如果家里沒有秦香莲和两个孩子,多么好!可惜如今…………”老太监見他不說話,接着說:“招了駙馬,享不尽一生荣华富贵…………。”

国太召見陈士美,問他家里情况,陈士美想:如說实話,机会便要錯过,竞回答說父母早死,沒有妻子。国太很高兴,当时便决定招他做駙馬。

陈士美和皇姑結婚的那天,他們住的紫墀宮里,張灯結彩,鼓乐喧天,文武官员都来庆贺,热鬧非常。

从此以后,陈士美伴着皇姑,完全沉醉在豪华的生活中,早把父母妻子忘得乾乾净净。

陈士美进京以后一直沒有信回家,父母想念他都想病了。家里沒有錢,秦香谨卖了紡紗車,当了衣服,才請了医生給公婆看病。她白天黑夜的侍奉着两个老人。

两个老人的病还没好,均州一带又遇到旱荒,没有粮食吃,老夫妇活活的饿死了。这时候家里什么都典当一空,秦香蓬把头髮剪下来,换了两条蘆蘑,才把公婆埋葬了。

埋葬了公婆以后,秦香莲母子没吃没穿,無依無靠,再也無法生活下去。她带着两个孩子,忍受着千辛万苦,沿路乞討,到京城来找陈士美。

到了京城,恰好也住在連陞店,秦香蓬便向張元龙打听陈士美的下落。听說陈士美已中了状元,她欢喜極了。

接着張元龙又将陈士美招为駙馬的事告訴了她,秦香蓬一听像冷水澆头,大吃一惊。她請張元龙带她去找陈士美,張元龙答应了她。

第二天,正逢陈士美的生日,秦香蓬母子跟着張元龙来到紫墀宫。她想如果实說,恐怕对陈士美面子上不好看,便向門官刘廷說駙馬的同乡求見。

門官刘廷进去禀告陈士美,停了一会出来說:“駙馬說他在家乡从未接受过同乡一杯水,念你千里而来,赏你一頓飽飯,叫你走开。”

秦香蓬为了顧全陈士美臉面,对刘廷說:“就說冬哥和春妹的娘求見。”刘廷禀告陈士美,陈士美怔了一下說:“我不認得什么人的娘,赏她一绽纹銀,讓她走…………。”

秦香蓬不得已才說出自己是陈士美的原配。刘廷听說是夫人,怔住了,他替秦香想了一計說:“你把圍裙撕下一半,要是駙馬怪罪,我好有話回答。”秦香運会意。

泰香莲带着冬哥和春妹直往里跑,刘廷假装跟着追,秦香蓮呼,但又立刻停住。跑到大厅见了陈士美就喊起来,陈士美猛的一楞。想上前招士

陈士美回过头来骂刘廷为什么把穷妇人放进来,刘廷跪着說:“我拉她拉不住,把她的圍裙都撕下来。”陈士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滚出去!”

陈士美看着秦香蓬和两个孩子,心里很难过,有心想把秦香谨搀起来,可是一想:不能,这事讓皇帝知道是有欺君之罪的。便立刻改变了态度說:“你是什么人,竞敢闖进宫里来!”

秦香蓬爬起来,睁开眼睛說:“你难道連我都不認得了嗎?我是你的妻子秦香谨呀!”陈士美把臉一沉:“不要胡說,快給我滚出去!”

秦香悲痛的指着陈士美說:“自从你离家以后,家乡連年荒旱,你父母饿死,死后棺材都没有…………。”陈士美听了心里难过起来。

可是他再三考虑,要是認了秦香蓬,犯了欺君罪,又失掉年青美貌的皇姑和富贵的生活,便下定决心不認。冲着香遵母子說:“不要噜唠,快滚。”

这时冬哥和春妹拉着秦香蓬便問:“媽媽,爸爸为什么不認我们?”

秦香蓬指着两个孩子說:“你不認我也罢了,这是你的骨肉,你不能眼看着他們小小年紀挨冻受餓,把他們收留下来吧!”陈士美看到两个孩子,心里也感到凄惨。

他再想了一下,还是不能認。要認了,功名富貴什么都完了。他狠了狠心,想:“無毒不丈夫。”便拔出宝剑,威吓秦香蓬道:“你要不走,这口劍对你不利!”

秦香蓬絲毫也不害怕,說:“你的劍,只能斬有罪的人,我沒有罪过,就不能斬我!”陈士美說:“你私自聞进宫院,辱駡朝廷大官,还没有罪?”

秦香蓬指着陈士美說:“有罪的倒是你!你欺騙皇帝,招为駙馬,是不忠;自己享乐,不顧父母,是不孝;不認亲生兒女,是不仁;抛弃患难中的妻子,是不义。..”

陈士美恼羞成怒,要手下人把秦香莲母子拖出宫去。張元龙听秦香逢說明姬过,十分生气,便說:“他既然昧了良心,走,我带你找人写状子告他去!”

張元龙领着秦香找了几处写状子的,他們听說是告当朝驸馬,都不敢写。

正在没办法的当兒,恰好三朝元老退休宰相王延龄给陈士美拜寿路过大街,秦香蓮便拦轎喊寃,哭訴陈士美不認她母子。

王延龄同情秦香蓬母子,想了想,便問秦香蓬会不会唱,香說能唱两句,他說:“好,你装做唱曲的,訴說本身苦处,唱得他心軟了,我再从旁劝解,他自然就将你母子認下来了。”

王延龄要秦香莲母子回到店里,等候他的通知。然后往紫墀宫給陈士美拜寿,陈士美老远的出来迎接。

陈士美大宴宾客,席間,王延龄故意說悶酒無聊,向陈士美說:“我剛才在街上,見了一个乡下女子,怀抱琵琶,唱得很好听,把她叫来唱一唱好吧!”陈士美点了点头。

王延龄要王忠把秦香找来。陈士美一見非常惊訝,大喝一声:“来人把她赶出去!”王延龄急忙拦住:“她还没唱,为什么赶她走?”

陈士美怔了一下說:“我...我看她面黄肌瘦,不像个唱曲的。”王延龄笑着說:“这不怨她,只怪她没嫁到一个好丈夫…………。”說着看了看陈士美,陈士美低头不言語。

陈士美虽然很生气,也不好說什么,只得讓秦香蓮唱,秦香怀抱琵琶,悲痛的唱道:“华堂上,夫君豪飲妻卖唱。”唱了这一句便哭不成声。

王延龄借着这个机会,向陈士美說:“妻卖唱’自然說的是她自己,这夫,說的是那个呢?”陈士美避而不答,只說:“請酒,請酒!”

秦香接着唱下去:“我二人成亲整十年,他进京赶考三年没回家,撇下了一家老小都不管。头一年,我不分昼夜織布纺綫,扶养着老小受饑寒”..

第二年,依然是粒米未見,織布纺紗都没有本錢,东邻西舍全借遍,卖了纺車,当了衣衫,兒女們每日把爹爹盼。..

第三年,寸草不出,土裂乾,家家逃难往外搬,我們几天吃不上一顿飯,連一棵野菜都没处剜,饿死了公爹婆母,我剪掉了头髮,换了蘆蘑,才把屍体葬南山。

接着她又訴述着离了家乡,来到京城,陈士美不認她母子的情形,最后又唱道:“我的丈夫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王延龄噗口气向陈士美說:“中了状元,就不認妻子,若做了宰相,連祖宗怕都不認了。我想,她丈夫听了,会回心轉意,把她認下的。你說是不?”陈士美勉强嗯了一声。

陈士美十分不耐烦,要拿銀子打發秦香走,王延龄迫不得已只得把話說明:“她母子千里迢迢赶来,看在死去的父母和孩子身上,你認下他們吧!皇帝要見罪,有我担待!”

陈士美有些犹豫,可是想到自己富贵生活,想到皇帝要治,罪,便横了横心說:“我早已向皇上奏明,我父母早死,沒有妻兒。这分明是你有意想陷害我!”

王延龄見陈士美这样無恥狡赖,知道他絶情絶义,便不再說什么,怒气冲冲的走出来。

秦香蓬要求王延龄替她作主,王延龄想了想說:“开封府包拯,是我的学生,他在陈州放粮快要回来了,你拿我这把扇子,頂在头上,拦路喊冤,他能替你伸冤的。”

陈士美見事已决裂,心想不妥,要把秦香蓬母子赶出京城才好。又想还是不妥,便把家将韓琪找来給他一把刀說:那女人是我仇人,你把她們杀死,回来我刀头驗血。

秦香蓬母子被赶出京城以后,黑夜里一步一跌的向前走着,心里說不出的悲憤。忽然發现后面有人追赶,秦香蓬领着两个孩子拚命的往前跑,恰好路旁有一座破庙,便跑进去躲避。

韓琪追到庙里,見了秦香谨便抽出刀来要杀,秦香蓬惊恐地跪下,忙說:“我与你一無仇,二無恨,为什么要杀我們?”

韓琪怔了一下,便盘問秦香,秦香把自己的遭遇訴述一遍,韓琪听了大吃一惊。他想:駙馬說是他的仇人,原来是他的妻子。他愈想愈觉得陈士美的心太狠。

秦香遵問韓琪为什么要杀她,韓琪便将陈士美派他来的事一說,秦香蓬吓得心惊胆战,拉着两个孩子跪倒苦苦哀求。

这一哭,更把韓琪的心哭軟了。可是他想:不杀她母子回去怎么交差呢?秦香莲看韓琪在犹豫,便說:“你要杀就杀我,把两个孩子留下吧!”

韓琪心里很难过,自思:我和她們無仇無恨为什么要杀人家?再想到陈士美忘恩负义,非常气愤,便从身上掏出一些散碎銀子,交給秦香蓮,要她們母子赶快逃命。

韓琪心里十分沉痛,思来想去:回去刀头沒有人血交不了差,陈士美一定治罪;逃也逃不掉,最后免不了一死。便拿着刀自刎了。

秦香蓬說不出的悲痛,看着韓琪的屍体,更激起了对陈士美的愤恨,她拿起刀,走出庙門,去找包拯伸寃。

却說包拯从陈州放粮回来,刚进京城,就有一个女子头顶小扇,手拿鋼刀,拦轎喊宽。包拯認得这扇子是老师王延龄的,再看鋼刀有紫墀宫字样,心里納悶。

喊冤人正是秦香蓬。她把陈士美不認她母子,又派韓琪行兇,和韓琪自尽的經过述說一遍,包拯听了非常气愤,就叫秦香谨随轎回开封府,一面要王朝去檢殮韓琪屍首。

王朝檢殮韓琪屍首回来后,包拯要他去請陈士美。陈士美自从韓琪出去很久沒回来,心里很不安,忽听包拯派人請他到开封府,有些疑惑。

可是他一想:就是有事,他还敢把我这个駙馬怎么样吗?便叫太监把皇帝赐给他的上方劍拿来,往开封府去。

到了开封府,包拯和他略为閑談,便直問他乡間有沒有妻子,陈士美心里也已明白包拯的用意,便一口咬定父母早死,無妻無子。包拯便叫人把秦香蓬母子带来。

陈士美見了秦香很是惊訝,拔出劍来就向她砍去,包拯上前拦住說:“她母子三人老远来找你,你就該把她們認下,为什么要杀她?”

陈士美看情势不对,起身就要走,包拯向他說:“你既来了,别想再回去。”随即吩咐左右升堂审案。

陈士美說包拯有意陷害,包拯要秦香控訴,秦香谨告陈士美三大罪:第一,停妻另娶欺瞞皇帝;第二,貪圖荣华富贵,饿死父母;第三,杀妻灭子,逼死韓琪。

陈士美反赖秦香蓬冒認官亲,以下犯上。說着动手要打秦香谨,包拯制止他說:“你差人行刺,無法無天,还敢在公堂上胡! "

陈士美还想狡赖,包拯要王朝把鋼刀和刀鞘一起拿来,陈士美見人証物証都在,沒有話說,借口上朝有事,就想逃走。

包拯叫人把他拉住,摘去纱帽脱下蟒袍,押到监牢里。并且告訴陈士美:“不要說你是駙馬,就是王子王孙犯法,我也是一样办理。”

陈士美被关起来以后,跟随他的太监忙去报告皇姑,皇姑立刻赶到开封府,質問包拯,包拯将陈士美的罪过告訴她。她要见原告。

包拯吩咐将秦香谨請出来。秦香蓬見了皇姑沒有答理,皇姑责問她为什么不下跪,秦香蓬說:“論国法我应当拜你,論家法你应該拜我!”

皇姑十分气恼,命街士鞭打秦香蓬,包拯指着皇姑說:“你不能倚仗权势,無故打人,我这里不許你任意横行!”

皇姑要包拯和她去見国太,包拯說:“我有理不怕任何人,就是国太来,我还是按法公断!”皇姑沒办法,只好去請国太。

停了一会皇姑和国太一同来了。国太怒气冲冲斥责包拯不該扣押駙馬。包拯說:“我只知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不管什么皇亲国戚,犯法我就要办!”

国太見說不过包拯,便要見原告,包拯叫人将秦香蓬母子請出来,和国太見面。这时王朝进来說:“外面有急事請相爷办理。”包拯便出去了。

国太見了秦香谨,沒容分說,便要太监把冬哥春妹搶了过来,秦香蓮問她要孩子,国太說:“你答应不告駙馬,我就还你孩子!”

秦香蓬看国太这样蛮横,心想:再狠也没有皇家狠了。她想来想去,想不出好办法,最后想拚着一死也要伸寃,便跑到公堂,打鼓喊寃。

包拯立刻赶来升堂。秦香蓬哭訴国太搶走了她两个孩子。国太狡赖說:“我沒看见你什么孩子!”

包拯便叫王朝、馬汉两人搜查,不一会两人便把冬哥和春妹带上来。使得国太非常难堪。国太办法用尽,索性在大堂上胡闹起来,她向包拯說:“你不放驸馬,我就不回宫!”

包拯看国太变臉,恐事閙大,犹豫了一陣,就叫王朝取出自己俸銀三百两,向秦香說:“这案子很难办,你拿了这些銀子,带着孩子回去吧!”

秦香谨听了包拯的話,非常难过,她不肯去接银子,又伤心又气忿的說:“人家都說包相爷是清官,想不到也是官官相护。从今以后,我就是屈死,也不喊冤了!”

秦香蓬的話刺痛了包拯,他想:放着这件事不管,还談得上什么公道为民呢?便下定决心:拚着这个官不做,也要替秦香蓬伸冤。叫左右把陈士美带上堂来。

包拯吩咐左右准备虎头銅铡,高叫一声:“抬下去,开铡!”国太和皇姑急忙上前阻拦,已經来不及了。

陈士美被铡死,国太一面哭,一面罵包拯。包拯毫不害怕的說:“走!見皇帝去!如果我錯了,我願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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