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为了朝鲜半岛的统一,金日成曾在一次活动上,呼吁朝鲜南北双方采用联邦制的方式。
仅仅一年之后,金日成在发表新年贺词的演讲中,又再一次提到:“朝鲜南北双方的统一是历史的必然,我们愿意同南方朋友一道,采用联邦制,完成朝鲜的统一。”
金日成连续两年都谈到了半岛的统一问题,绝不是过过嘴瘾如此简单。
在金日成的设想中,他甚至连统一后的国家名字就想好了,称为“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
金日成拟定的国名看似很霸气,可韩国也不愿意甘于人后,紧接着也提出了“民族共同体”这一方案。
相比之下,这两种统一方案均以民族自主、和平统一为目的,但是由于体制不同、统一的主体是磁体的同性两级,南北短时间内很难实现统一。
朝鲜的分裂中华文明在东亚传播甚广、影响深远。不但带去了先进的生产力,还改变了周边国家的政治底色。
其中,大一统的政治梦想成就了许多丰功伟业,对于越南、对于朝鲜,皆是如此。以这两个国家为代表,总是在似有似无之间,模仿地处东亚华夏的政治制度,扩张自己的版图,完成国家的统一。
可惜的是,近代以来,朝鲜这个国家因国小力微,于19世纪中期被日本侵略,变成了一个殖民国家。
被殖民,主观上当然是不幸的,但客观上也促进了朝鲜半岛步入现代化的进程。二战以后,根据《波茨坦协定》,由苏、美军队以“三八线”为界对朝鲜进行了分割占领。
进入朝鲜的美苏军队,肯定视对方为大敌,在控制的区域,采取了严格的措施。随着美苏矛盾的激化,“三八线”由美苏对日受降分界线逐渐变成了朝鲜两大政治力量的分界线。
外国势力的干预,让朝鲜未能统一,人为使得朝鲜半岛分裂成两个国家。
1948年8月,半岛南部宣布成立大韩民国;同年9月,北部金正日建立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
可是金日成眼见中国在解放战争中击败了国民党,统一了整个大陆。自己内心“大一统”的观念也油然而生,作为后继者的金日成仍将“统一朝鲜半岛”作为最重要的政治理想。
1950年6月25日,北朝鲜首先举起了武力统一的大旗,发动了对南方的军事进攻,这一点在历史学界已经成为共识。
后来发生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中美直接下场,将朝鲜实际分为了两个国家。从本质上进行分析,可以很轻松的得出朝鲜的分裂是典型的大国政治的产物,是美苏冷战在东亚地区的直接对抗。
对于遭受了40年殖民统治的朝鲜人民来说,朝鲜的分裂使得他们不可挽回地陷入又一场民族灾难。
相互对立的南北政权,都称自己是朝鲜半岛上唯一的合法政权,皆高举民族统一的大旗,皆希望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完成国家统一的使命。
美苏作为朝鲜分裂的始作俑者,理应对朝鲜战争的爆发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朝鲜的国名来源弄清了朝鲜的分裂,接下来就是朝鲜的国名问题,不然无法理解金日成为何要提议采用“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这个名字。
根据朝鲜历史文献的记载,朝鲜民族神话中的祖先檀君这位传奇式人物是天神之子与一位以熊为图腾的部落女子所生。
檀君于公元前2333年10月3日在今首都平壤建立了王国,定国名为“朝鲜”。
听起来很离谱,实际上也的确很离谱,神话传说故事并不能构成决定性证据。
“朝鲜”作为国家名称,最早的文献记录见于中国的《管子》、《史记》等历史典籍。
在《史记》中,称“武王伐纣,封箕子于朝鲜。”《汉书·地理志》则说:“殷道衰,箕子去之朝鲜。”
客观来说,朝鲜国名具有一定的文化内涵。《东国舆地胜览》一书就做过解释:“国在东方,先受朝日之光辉,故名朝鲜。”又说:“据东方日出之地,故名朝鲜。”总之,“朝鲜”的最初含义有东方朝阳初升,晨曦霞光鲜艳之意。
如今的《朝鲜之歌》,开头两句便是:“早晨的太阳光茫万道多鲜艳,我们的国家因此起名为朝鲜。”可见,在朝鲜人的认知中,也认可中国历史文献对于“朝鲜”的解释。
然而,“朝鲜”作为国民,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公元5世纪以来的漫长岁月中,朝鲜半岛上出现了百济、高句丽(高氏高丽)和新罗三雄争霸的局面。
随后,高丽王朝(王氏作为掌权者)分别在935年合并新罗、936年吞并百济,实现了“三韩统一”。
政权由不同的人掌控,自然要更改国名。高丽成宗时期的大臣徐熙建言到:“我国即高句丽之旧也,故号高丽。”
从历史的渊源来说,金日成用“高丽”作为现代化的国名,显然易见是受到了“三韩统一”的影响。梦想着能够效仿古代,开启朝鲜半岛的新纪元。至于南方采用的“大韩民国”,这里简要提及一下。
在南部的古代史中,公元前4世纪左右,南部出现 了马韩、弁(bian)韩、辰韩三个部落。
当时三韩还处于文明早期阶段,即部落联盟阶段。在文化上,只有语言,没有文字。于是在部落名称注音上只得采纳汉字正音。古韩语的“韩”字就借用了中国战国七雄韩国的“韩”字读音。
有关“韩”字的涵义,说法不一。一说“韩”是代指古代部落的酋长,二说“韩”字是“大”的意思。
二次大战后,半岛人民摆脱了日本帝国主义的殖民统治,取得了民族独立。
1948年8月在南部建立了大韩民国,是沿用了上海流亡政府所采纳而未广为流行的国号,有一种政权继承的意味于其中。
“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朝鲜战争结束后,短时间内想要通过武力的方式完成半岛的统一已不太可能,这是每一个身处其中的政治家都可以预见到的现实。
50年代,朝鲜通过第一个“五年计划”,经济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在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上较韩国处于优势地位。
经济上的短暂成功也给了金日成底气,让他对韩国展开了“和平攻势”,提出了很多和平交流的建议和政策。
比如在1958年2月5日,朝鲜政府发表声明,阐明了和平统一政策的具体方案:北方和南方同时撤走外国军队;在中立国的监督下进行全国总选举;民间进行经济、文化交流活动,促进两国人民友谊。
1960年8月15日,金日成在8.15纪念演说中提议:“如果南朝鲜当局不能接受南北总选举,作为过渡措施可以实行南北联邦制”。
至此,“联邦制度”成了朝鲜统一政策的基本路线。
联邦制是当代国家政治制度的一种,具体是在国家内部,由几个成员单位(或叫邦,或叫州)联合组成一个国家。
每个“邦”或者每个“州”高度自治,内部可以有自己的最高立法机关和行政机关,但没有外交和军事权力,比如美国、德国就是这一类的政体。
金日成之所以采取“联邦制”,就是看中了“联邦制”中每个政治小单元,具有高度自治的特点。
相对而言,在政治上,“联邦制”能够有最大的容纳能力,是完成半岛统一最好的方式。
朝鲜在大力宣传“联邦制”统一方案 的同时,考虑到韩国政府不接受的后国,又提出了组织由南北企业界代表组成的单一经济委员会,并互派文化使节团。
到了七十年代,东北亚的政治气氛还算和谐,南北两国的国力也趋于均衡,为朝鲜统一政策的转变提供了契机。
1980年10月10日,金日成在朝鲜劳动党第六次党代会上第一次提出了“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这一方案。相较于之前,更加系统、详实。
首先,朝鲜方面在传统的统一问题本质即“自主权恢复”里加上了“民族联合”,在解决统一问题的主体方面增加了海外朝鲜族同胞群体。
其次,在统一战略上,提出了“先建立民族自治政府,后创立联邦国家”的方案。主张在互相尊重对方思想和制度的基础上制定南北平等参与民族统一政策。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就来到了1984年。金日成在庆祝建国41周年的报告大会上说:
“在南北存在不同思想和制度的现实条件下,为了实现统一,采取两个共容制度,联合两个自治政府的方法,组成一个统一的国家。”
这句话,外界学者分析是受到了中国“一国两制”的影响,也可以说为“联邦制”打了一下补丁。
1991年元旦,金日成在《新年献词》又提到了“联邦制”。
两年之后,朝鲜第9届最高人民会议上通过了金日成起草的《争取祖国统一的全民族大团结十大纲领》。
随后,金日成去世,金正日仍继续执行了父辈的政策。
比如在1995年1月,朝鲜在新年社论中指出:
“要继承领袖意志,结束民族分裂的历史,将本着自主、和平统一和民族大团结三大原则,贯彻金日成主席的《十大纲领》。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两种制度、两个政府为基础的联邦制方式实现国家的统一而不懈努力。”
然而,半岛上的朝韩关系,不过是中美关系下的一个分支。
进入20世纪第二个十年,南北两方的关系日渐趋冷,甚至有失控的风险。金日成留下的“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统一方案”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至于未来的半岛局势,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结语:朝韩两国是二战以后被大国分裂的唯一至今仍未统一的民族国家。在长达60余年的分裂历史中,双方进行了包括大规模在内的多次冲突和摩擦,被世人称之为“东方的巴尔干”。
国际风云变化对朝韩关系的变化有者直接的影响,甚至是决定性的影响。所以,关于朝韩两国的统一,恐怕只有上帝才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参考资料
《苏联与朝鲜战争》 俄罗斯研究 2006年第三期
《朝鲜、韩国国名探源》 周定国
《南北朝鲜统一方案的比较研究—“以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制”为对象》 大连大学学报 第32卷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