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江南有个富家公子,名叫赵梦虚,字云友,风流倜傥,喜欢到处游山玩水。二十岁这年,他来到杭州,喜爱杭州西湖美景,在这里流连了半年之久,舍不得离开。时值春夏之交,花柳争发,游客靓妆丽服,香车画舫,西湖岸边游人如织,往来如云,赵梦虚驻足其间,看着美景与游人,不觉醉心于其间。
这一天,赵梦虚一个人坐着小船,独自来到花神庙中。花神庙中的神像凝神静坐,赵梦虚注目神像许久,开玩笑地说道:“这么年轻的花神,不会觉得寂寞吗?”他看着这尊神像,若有所思,张口吟出了一首诗:“彩云堆垛眩双睛,欲向罗浮梦里行。今夜月明黄翠羽,玉梅花下待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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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神庙中转了一圈,赵梦虚心中惘然,独自回到客店,一个人喝起了闷酒。转眼天色已晚,他喝得醉眼朦胧,正要上床睡觉,梦见一个妙龄女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穿着五铢缟素之衣,拖六幅绉碧之裙,脚下一双五色云霞之履。女子耳垂明珰,鬓朵珠翘,步态姗姗,风姿绰约。她远远地坐下来,对赵梦虚说道:“感君挚意,不避崔苑之嫌,来与君共谈风月。”女郎言词渊雅,吐字如兰。佳人当前,赵梦虚忍不住出言挑逗,女郎起身说道:“坐了这么久,夜色已深,只恐风露侵衣,我走了。”
赵梦虚连忙站起来想留住女郎,女郎已经冉冉而去,出了屋门不见踪影。赵梦虚回到屋中,见刚才女郎坐的榻上留下一方素帕,他连忙取过来,见上面有一首诗:“琼楼深处片幡遮,久别孤山处士家。自有碧桃开洞口,不须惆怅向梅花。”素帕上还留有阵阵香气,让人心神荡漾,赵梦虚不禁闭上眼睛:“哎呀,这是花神来了啊!”
第二天,赵梦虚又来到花神庙中,想着再见一见花神的神像。赵梦虚微笑着看着花神像,那花神就如同昨天夜间去见赵梦虚那样,也像是看着赵梦虚面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赵梦虚在花神庙中徘徊了一番,徜徉于湖面上。湖上的水光山色,更增添了赵梦虚无尽愁绪。花前枝下,鸟儿低语歌吟,也似乎懂得赵梦虚的心语,回应着他的一声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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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老翁见赵梦虚这样长吁短叹,上前关切地问道:“年轻人,遇上什么事在这里叹息?这里也不是让人伤感叹息的地方啊。”赵梦虚看了老翁一眼:“各人有各人的心事,老先生你怎么会知道呢?”
老翁说道:“你要是有心事,为什么不去拜访我?我在武林门外有一处房子,那里有十亩桑园,我整天没有别的事,十分闲暇舒适,你早晚过去和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或许可以缓解寂寞。”赵梦虚推辞不去,老人盛情相邀,赵梦虚推辞不过,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赵梦虚来到老人家里,老人让他住进桑园,桑园与老人的内宅相距不远,房屋幽深而华丽。老人热情招待赵梦虚,让赵梦虚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了。老人与赵梦虚一边喝酒一边吟诵诗歌,聊得十分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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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两个人正喝酒赋诗,突然听到门帘那里微微发出响动,从门帘的缝隙间,露出一个女子的云鬓,赵梦虚的眼光频频朝门帘那里那里看,老先生看到了,却故意不说出来,见赵梦虚朝门帘那里看了十几眼,老翁这才笑着说道:“那是我的小女儿,要是你有意的话,我想把她嫁给你,让她侍奉你。”
赵梦虚听了十分惶恐,以为老翁是故意取笑自己,连忙推辞:“我已经和邬家的女儿订婚了,怎么能再娶您的千金?”老人又提出将女儿嫁给赵梦虚做妾,赵梦虚站起身来辞谢道:“我只是个普通书生,来到您这里做客就已经很是幸运了!怎么能高攀您的女儿呢?”老翁却固执己见,非让将女儿嫁给赵梦虚,而且当即挑选了吉日举办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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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当天,老翁的女儿打扮得十分艳丽,温婉动人。赵梦虚问她的名字,新娘答道:“我叫碧桃。”赵梦虚忽然想起花神留下的诗句中有“碧桃开洞口”的诗句,于是就把遇到花神的事情告诉了她。碧桃点头说道:“可不是,花神还是撮合你我的媒人呢。我当初一见你,就将你放在心上,晚上总是梦见一个女郎来对我说:‘你的郎君就在你家里,可不能错失机缘。’”
赵梦虚忙问梦中那位女郎的样子,碧桃说出她的穿着长相,果然与赵梦虚梦见的花神一模一样。两个人焚香祝拜,第二天一同到花神庙中拜谢花神,回到家中,又用沉香木雕了花神的像,放在家中时时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