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武:新四军拉网搜剿土匪

自然与社会 2025-02-17 15:23:36

引子

#本文摘自《定远春秋》第三辑(1995年12月)拉网,作者孟宪武,原标题《拉网》

正文

近几年来,社会上一些地痞、流氓,他们偷盗、抢劫、寻衅、斗殴,甚至奸淫、杀人,扰乱社会治安,搞得城乡人民,心怀悚惧,时有不安全之感。公安机关为了维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在摸底排查的基础上,隔一段时间就集中抓捕打击一次,广大群众无不对此拍手称快,并习惯地称这种行动为“拉网”。

然而“拉网”并非从现在始,在一九三九年新四军来到津浦路西,建立淮南根据地之前,便有次规模很大的“拉网”行动。

自一九三七年十二月,日寇铁蹄践踏皖东,五路军弃地西撤,在日寇凶焰下,滁定公路两侧民房,尽被烧毁。百姓扶老携幼,纷纷弃家逃奔他乡。待日寇去后,隔年归来,已是桑蒿蔽市,茅草塞田,豺狼挡道,狐狗噬人。百姓依着断壁残垣,搭棚以居,垦荒挑担,维持生计,过着极其贫困的生活。

当时的无政府状态,给坏人以可乘之机。许多游民、散兵游勇、村霸、地头蛇结伙哨聚山林,他们打家劫舍,拦路抢劫,吊打灾民,拉牛绑票,强奸妇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在光天化日之下,于集镇茶馆酒肆,吆五喝六,舞枪弄棒,招摇过市。坏人趾高气扬,百姓寝食不安。当时称霸于池河、管店一带的有瞎眼老肥傅某;岱山至三界一带的有小片子齐某。大柳、张八岭·带的有三抄子李某等,皆有百数人枪。其余儿士,十数个、几个人枪之匪者不计其数。他们强占民房、强食民粮、强抢民女、强索民财,人民遭受百般蹂躏,啼饥号寒,妻离子散。对日寇铁蹄刚践踏过的定东人民来说,真是雪上加霜。

有一位邻居王恩德,一家三口,贩菜度日,赚了几元钱。夏夜人们都在街心坐卧纳凉,半夜时来了两个匪徒,一个是独眼龙胡三,匪名三椒把,另一个持枪在稍远处巡风,都是本街人。胡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到了王恩德睡席边,叫他起来。大家屏着呼吸,知道他要倒楣了,都替他捏着一把汗。这时王恩德睡眼荣钢地坐了起来,一见胡三持刺条在手,吓得乱抖。叫道,三老板你—。胡三大喝一声,放漂亮些,把款子拿出来。王恩德听言,扑通一声跪在胡三面前,哀求道,我今天没卖到钱。胡说,你不尝厉害,是不拿的。随手绰起刺条,向王的光背抽去,一刺条;便是一条长长的血痕。玉妻谢氏,看丈夫实在受不了,便跑去家将藏在灶头上的两块银元拿出来,送到胡三手中。哀求说,三哥这是我在娘家借来的本钱,你拿去花,求你饶他一命。胡三把独眼一瞪,快拿五元钱出来。谢氏又求道,实在没有了。狠毒的胡三,又将刺条狠抽仅穿一件白褂的谢氏,立刻,她上身被鲜血染红了。正在谢氏被抽得满地乱滚嚎啕大哭之际,岱山南街突有一声枪响,胡三说有水(就是有人来救之意)二匪逃走了。约隔两天,由于匪徒分赃不均,胡三被人打死了。听者,无不称快!

那年我从皖南学校寒假归来,我的母亲倚门悬望不知已经几天了,当我走近她,喊了一声“妈”时,她便哽咽了,泪水扑簌而下。当时年轻不知为什么,心想我从远方归来,母亲应该喜悦才对,以后成年了,才懂“天下父母心”的奥密。我穿着学校发的灰棉纱布、布眼露棉的中山装(沦陷区学生公费),外着一件家中文兄带去的五元钱新做的灰大衣,在抗日年代也算是衣冠楚楚了。母亲为我做饭,我在灶下烧火。这时王老六来了,(他是寿县人,在岱山落脚了,身着一套不合身的绸棉衣,我起身招呼,六哥来了,你好!他哼了一声,把眼光转向母亲说:大妈,我想借二弟的大衣穿几天就还他。我正欲拒绝,母亲走到我面前,挡住王老六视线,向我挤眼,说,借给六哥穿几天再还你,遂伸手拉下我的新大衣,递给王老六,他夹着大衣转身走了。他走后,母亲向我说,他已下水(就是当土匪),给他免得吃苦。我看着王老六拿走我心爱的大衣,一腔怒火,真不知怎样发泄。心想,国家给这些败类闹得实在不成体统了。过了几天看王老六穿着我的大衣,腰中塞着盒子枪,招摇过市,遂绝了他还我大衣的希望。

在土匪横行的皖东土地上,农民遭受日寇“三光政策”之后,又加上土匪的侵害,生活凄惨极了!“民有菜色,野有饿殍”。那时,民间语言,都改成匪语。吃饭叫上啃,睡觉叫撧(注:原文为“扌艳”,不确信为撧),集市叫杆子(藕塘叫荷花杆子,岱山叫插花杆子),抢集市叫扫杆子。人的传统姓氏都有匪语:赵是卡把,钱是串心,孙是子把,李是抄子。地方坏人都用匪语交谈,否则便是老柴(非匪类)。还有“清帮”,主管地方,称道:“只有在帮不在匪,没有在匪不在帮。行路人遇有土匪打劫,有时冒充某老太爷的差人!或可混过被劫的厄运。清帮有五个辈份:大、通、悟、觉、士。皖东没有大字辈,只有通字班,就是老太爷,又叫令二,广收徒子徒孙,与土匪都有联系,一时期闹的天昏地暗,民间固有道德,被破坏殆尽。

一九三九年秋天的一个傍晚,从南方开来了一支军队,到了岱山,他们身穿灰粗布军服,头戴八角帽,左臂有“抗敌”二字。挨家借锅煮饭,饭罢为各家挑满了吃水,付了草钱,即集合往铁路方向开去。第二天清晨,仍是昨天的部队开了回来,都是露湿衣衫,泥污脚腿,可多了一串串绳捆索绑的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还有大背着枪被捆着的,岱山街上的蒋五(匪名三条腿)也在其中。老百姓明白军队昨夜是抓土匪去了。

后来得知:是新四军,四、五两支队,分五路大军从大柳、岱山、池河、雨霖、桑涧,张开大网向津浦铁路的张八岭、沙河、三界、小王营、管店推进,形成横贯百里的大包围圈,进行挨村逐户的搜查,许多匪徒,抱头鼠窜,豕奔山林也未逃脱,虽有跑到沦陷区的,但漏网不多,绝大部分被抓获。

不确信是否正确

据岱山蒋五被释放回来后陈述:他们那天晚上是跑到铁路边上三界站的小路村被抓住的。第二天送往藕塘南的大赵村,约有千余人,都被关在周围村庄。每天集合听首长作国内外形势报告,讲国难当头,中国人应参加抗战,争取民族解放,抢劫同胞是可耻的行为,然后讨论。每天都有大米饭,隔几天吃顿肉,人人都吃胖了。约有个把月时间,召集开大会,首长报告说:你们这些人过去为非作歹,经过教育懂得了一些做人的道理。我们念你们无知,本着宽大为怀不咎既往的精神,准备全部宽大释放。愿意参军的准许参加我们队伍,不愿参军的回家生产,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百姓,不得再危害地方。每人写出《悔过书》,如再违犯,二罪并罚,从严惩处。一时欢声雷动,都说感谢新四军的宽大,永远再不做坏事,会后又杀了两头猪,让他们美餐一顿,每人都在保证书上按上指印。除了有廿多人参军外,其余全部放回。

接着便在各地建立了新民主政府,乡镇聘请一位正直的知名人士为正职,派一名干部为副职,一直管到铁路边,新民主政府对百姓嘘寒问暖,农民有事相求立刻解决。以后相继成立农抗,青抗,税收,学校。部队需要补充兵员,农民子弟踊跃参军,政府与农民建立了真正鱼水关系,得到广大农民的竭诚拥护与爱戴。从此我们这三县边区消除了匪患,结束了无政府状态,农民开始安心生产,逐渐过上安居乐业生活。那次百里方圆大围剿,奠定了淮南这块富饶而美丽的根据地安定局面。老百姓以前也把那次行动称为“拉网”。

资料来源:

《定远春秋》第三辑(1995年12月)拉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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