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难治该死鬼!——编者。
浅滩
高福松诧异地说:“你没有病,我卖给你药干什么呀?
大妹子,您身板儿不利索,不应该到这种地方来,这里的病人都是传染性的,很危险,我劝您快些离开这里吧!”
白玉芝再也想不出该说什么了,慌乱地站起来,鞠了一躬就跑了出来。
她感到芒刺在背,耳朵根子发热,耳朵里嗡嗡地响,似乎觉得人们都在背后指责她:人家都在忙着治病救人,你却无病呻吟跑这儿捣乱……
白玉芝慌慌张张地跑回家,一头抢在炕上,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海利平回来了,头一句话就问:“药呢?”
白玉芝的脸上还带着羞赧之色,她满肚子委屈不敢言语,勉强支撑着爬起来,低声下气地回丈夫的话:“你编的那套嗑儿骗不了人家,一检查就露馅儿了。
先头是一个年轻的大夫给看,问得我哑口无言,他又请过来一位老大夫,60来岁。这老大夫可不简单,给我一号脉,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白玉芝想借着怀孕的机会劝说海利平浪子回头,她往炕边挪了挪,拽过海利平的手,说:“你往这儿摸摸,我有喜了!”
“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我说这些日子怎么老是恶心干哕,原来是有了。当家的,你要当爹了!”
“好啊,海家要有后代了。我老阿爸临死前还抱怨没看着孙子,这下子可妥了,哪天我去给他烧点纸,告诉他一声。”
“忙啥的,这不还没生出来呢吗?”她把话头一转,“当家的,我问你,有了儿子你就该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了吧?”
“怎么才叫安分守己?”海利平没想到白玉芝跟自己谈论这样的话题。
“就是当个本分人,别跟这个较劲跟那个过不去的,过几天安稳日子呗。”
“你以为我愿意跟他们较劲哪?他们断我的财路,我怎能善罢甘休?”
“当家的,听我一句劝,你那叫啥财路?
自古以来,吃喝嫖赌抽大烟的人难得善终,你倒腾那玩意儿早晚得犯事儿。不如趁早金盆洗手,从此咱们做个干净人。”
“你说的倒轻巧,不倒腾那玩意儿我干啥呀?一没牛羊,二没土地,就这么几间破房子,守着它喝西北风啊?”
“瞧你说的,这几间房子怎么了?它不是一笔挺大的财产吗?
你不是说过,咱们的老阿爸就是凭着这几间房子发家的吗?
十里八村谁不知海家酒馆?
可是,你天天跟人家谷茂生家较劲,把人家挤对黄了,你又不好好地经营。
今儿个跟什么特搜队打得火热,明儿个又要当什么所长,唯独不想想怎么过日子。
眼瞅着这饭店也快要倒闭了,你也不着急。
要是想置牛羊置土地,也行啊,你倒腾那玩意儿又没少挣钱,就置呗!
你置上牛羊我给你放,你置上土地我给你种,咱们就指着身子挣饭吃,你看好不好?”
白玉芝明知道丈夫把挣来的钱都挥霍掉了,但是她不敢问丈夫把钱花到哪里去了,就软中带硬将了他这么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