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解放军的干部也没有再通知什么人过去研讨战争，王元直等人感觉到很失落，因为他经过一夜的思考，对于战车的突击、掩护战术，又有了新的见解，而不能及时地和他们交流，失落感肯定是油然而生的。
陈振威在吃晚饭的时候，也叹息了一声，说道：“陈官庄那边，已经发起总攻了，第一天下来，第13兵团的防守阵地青龙集便土崩瓦解了，他们为什么不投诚呢，难道他们没有接到我们的劝降信？”
尹钟岳叹了口气，说道：“或许接到了，他们做不了主，杜聿明、邱清泉、李弥三个主官不投降，其他人又能奈何？”
侯吉珲点了点头，说了声：“老尹说得，有道理，杜聿明以忠诚著称，先在沈阳吃了败仗，又到徐州再次失败，被列为头等战犯，他是肯定不会投降的；邱清泉是个疯子，即便投降了，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李弥，在山东是出了风头，作恶多端的。他们三个，哼哼。”
侯吉珲没有再说下去，陈振威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们是白白浪费笔墨了。”
侯吉珲不屑地看了陈振威一眼，调侃道：“不碍事的，陈参谋长，人家不是说了吗，只要写了，就算立功，至于杜聿明他们投不投降，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在众人相互不满，调侃斗嘴的时候，杨伯涛突然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杜、邱、李不投降，可以理解；黄维、黄百韬、胡琏不投降，也可以理解，因为他们是校长的嫡系，共产党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的，可是，子虚老和董参谋长说的刘汝明，为什么不投降呢？难道他和何基沣、张克侠不一样吗？”
王子虚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太了解刘子亮这个人了，恐怕西北军将领，都会投降，他刘子亮也未必会投降。 这个人，出身贫寒，无奈投军，是冯玉祥的军棍打出来的军官，或许他是整个西北军中，少数没有叛变的将领。”
尹钟岳笑了起来，说道：“子虚老兄说得对，当年我们第18军绕道许昌、鄢陵、洧川、新郑，直插郑州，整个西北军防线随之瓦解，孙连仲、吉鸿昌等西北军将领，纷纷投降，就是这个刘汝明，率领数千人马北渡黄河，到了山西，和宋哲元等人合伙组建第29军的。”
王子虚笑了，说道：“尹师长记性真好，是有这么一说。当年组建第29军的时候，也就数他的人马最完整了，另外便是张自忠的学兵团，加上其他部队。后来，石敬亭、萧振瀛二人出面，做通他们两个人的工作，由宋哲元任军长，秦德纯任副军长，刘汝明、张自忠、冯治安三个人任下属三个师的师长，这才是西北军主要的一脉，后来实力一度追赶、甚至超越了韩复榘。而在平津事变时，刘汝明一直是坐镇绥远的。之后，三个师也就扩编为后来的第59、68、77三个军了。当时，或许是何敬公有意为之，或许是出于天意偶然，三个军的番号，均是‘七七’，也算是对‘七七事变’的一个纪念吧。”
或许说起抗战，众人的兴致便高了起来，王子虚笑了笑，说道：“其实，在整个抗战期间，这三支部队作战风格还是不大一样的，那就是第59军最狠，打死仗、敢拼命，符合张自忠‘张扒皮’的个性；第77军最稳，符合冯治安四平八稳的性格；而第68军最准，刘汝明打仗，不吃亏，既不吃日本人的亏，也不吃汉奸部队的亏，还不吃国民党嫡系部队的亏，甚至和共产党的部队，若即若离，不远之、不近之，同样不吃亏。这就是刘子亮的性格所决定的。他是个军人，但更像个商人，经营着他的部队和人脉。”
尹钟岳又笑了起来，说道：“这一点，我还是多少知道点的，重庆陆大培训时，他们是高级班，我们是普通将官班，后来，他就和俞济时攀上了关系，抗战胜利后，很快便担任了绥靖区的司令官。”
董汝桂苦笑一声，说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三个军，在整编为两个军时，我们的第69军被整编掉了，而保留了刘汝珍的第68军，和刘汝明儿女亲家曹福林的第55军。不过，为了安抚老米，他竟然让老米以师长职务，担任了第4绥靖区的副司令，听起来也挺好笑的。”
王子虚摇了摇头，说道：“不可笑，不可笑，这就是他刘子亮，一直把自己的部队当成‘心头肉’而在和各方做着‘生意’，努力守护着他的一亩三分地和他的两个军。为了这一目的，他不停地向蒋某人大表忠心，对于共产党通过李德全等人派来的劝降者，刘汝明一概不见，也不出卖他们，好吃好喝好招待一番，再赠送上丰厚的路费，让他们走人了事。而对于蒋某人派到他部队中的各类人员，他要么重金收买，为己所用；要么变了脸色，把他们挤走。最有意思的一次，他竟然把蒋某人派到开封的战地视察官刘伯龙暴打了一顿，吓得刘茂恩等人以为坏了大事，可后来老蒋竟然没吱声，便把刘伯龙给调走了。”
杨伯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校长还相信他呢？难道仅仅因为良公（俞济时字良桢）吗？”
王子虚摇了摇头，说道：“不，蒋某人相信他，是因为看透了他的私心，只要蒋某人能满足他的私心，他也就有了可怜而另类的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