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犯的新生之路(95):我逼死过人

二哥雨二 2025-01-23 15:43:09

阳光,透过铁窗,毫不吝惜地照耀着风场,或许出现了黄维和杨伯涛、王子虚之间的不快,丙字号监室里的人们,上午的时候,没有再到院子里去,而是聚拢在风场,享受着难得的阳光,听子虚老人讲着有关当国民政府地方官的事。

“我这个国民政府委派到永城来的县长兼团管区司令,如果按照省政府考核的内容,那真是千头万绪,从经济发展,到社会稳定,到社会教化,到为民谋福祉,但所有这些,都是虚的。老朽给总结了一下,也就是要干好四征,一征粮税;二征兵役;三征夫子;四征车马。自从抗战胜利之后,我们中原农村各县,主要是农业生产,以征实为主,工业、手工业没有任何基础,这方面的税收少得可怜,最后也折合成粮食计征。”王子虚老人,娓娓道来。众人认真地听着,或许他们只知道“当兵吃粮”、“无粮兵自散”等等道理,至于这粮食是如何征收、转运来的,他们就未必知道得那么清楚了。

王子虚老人清理了一下嗓子,喝了一口韦镇福奉上的开水,抹了一下白花花的胡须,才又说道:“这征粮啊,主要有三种方式,一是征收,就是我们平常说的缴皇粮,是国家层面的税收征实,是不付钱的;二是征购,就是老百姓卖余粮,这个带有半强制性,一般情况下征购价和市场价基本持平,让老百姓不感觉到吃太大的亏,加上我们地方政府,利用行政手段,打击我们认定的‘非法粮商’,尤其是抬高价钱收购粮食的粮商,如果不出现其他情况,也是可以征收到足够多的粮食的。三是征借,或者叫借购,这个是不给现钱的,而是各地政府发行的代金券之类的东西,虽然老百姓不愿意接受,但我们一开始的时候,会向他们保证一下的,比如可以抵第二年的税收等,也可以到政府开办的供销社里购卖商品用。”

杨伯涛笑了起来,说道:“如此说来,全部是辞公在鄂西时实施的‘湖北新政’翻版。我记得那个时候,往前线送粮的民工,收到的也是那种代金券,可以到供销社开办的商店里兑换东西,也可以住宿、吃饭。”

王子虚笑了起来,说道:“然也,这种规定,基本上就是模仿了陈辞修湖北新政的做法。不过,执行不到一年,便走了样。原因是方方面面的,别的地区是个什么样子,我不太清楚,就我们归德府所辖各县的问题,我还是了解一些的。第一,国民政府军政不一的体制,让人头痛,因为我们这些县长头上,不仅有什么省主席,还有行署专员,这些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又冒出一个绥靖区来,绥靖区也就算了,最后,还来了你们这些流动作战的部队,我们头上的‘大爷’也就多了起来,省里下达有政府分配的粮食征收任务;绥靖区同样下达有任务;而你们来了,便通过联勤部门,一张白条,直接向各县政府‘借粮’。事后又不调整,不偿还,我们找谁说理去啊?”

杨伯涛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就河南一地而言,又是郑州公署、开封行署,又是河南省政府,又是好几个绥靖区,加上联勤司令部的各站,和我们这些机动作战部队,确实太乱了些,县政府收的那点粮食,大家都在伸手要嘛。”

王子虚笑了起来,说道:“杨军长理解得好。这第二个方面便是老百姓传言的,‘国民党的税、共产党的会’了。不仅税收种类繁杂,而且越来越加码,越来越重,我曾经说过一句逆天的话,国民党的税收,甚至超过了腐败的晚清政府,超过了万恶的日本鬼子!这第三啊,便是刚才我们说过的票子了,征购粮食时,还是一块钱一斤,走到粮库大门外,已经变成三块钱一斤了,再过两天,便成了一张废纸,老百姓不骂我们,骂谁啊?”

侯吉珲摇了摇头,说道:“这就是战争,把人民逼进了死胡同。我认为,这血的代价,国共两党都有责任。”

王子虚长叹一声,说道:“年轻人,关于战争责任问题,是极大的政治问题,无论是我们国民党,还是他们共产党,都不会承认这个责任在自己一方的。但有一个现象,我们必须看清了,在我们的占领区,老百姓已经不愿意向政府缴纳一粒粮食了,于是我们便开始抢购,什么是抢购啊,说白了,就是抢!是一个政府、一个国家在当强盗,在荼毒人民,在杀人,在犯罪!而人家共产党所致之处,老百姓却踊跃缴粮,为什么呢?”

侯吉珲冷笑一声,说道:“这是共产党的宣传功能,太强大了些。”

王子虚同样冷笑一声,说道:“我们的宣传,身为国民政府,正统的统治者,为什么老百姓就不相信呢?我告诉你,因为我们做了太多伤害老百姓的事,老朽本人,就是个刽子手,曾经在收粮的时候,逼死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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