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被迫放弃的整车出口项目，在25年后收获了丰厚的回报。

2022年7月18日，山东烟台。随着新一批别克昂科威S在烟台国际滚装码头装船发往海外市场，上汽通用累计整车出口量正式突破100万辆。

从2001年10月首批50辆别克GL10出口菲律宾开始，到整车出口突破百万大关，上汽通用持续经营了21年。

谁能想得到，25年前，就在上汽通用合资项目申报走到最后关口时，就是这个“整车出口”曾两度让谈判陷入僵局。

整车出口，是国家要求，也是企业发展的需要，而且符合双方的共同利益。同时，它还意味着责任。

根据当时的规定，企业在签署技术转让协议中必须包括“产品责任条款”。该条款包括两项内容，一是明确“产品责任的直接损失，要作直接赔偿”，二是如明知产品有缺陷还要生产，这个损失要追溯母公司的责任， 并要付出惩罚性赔偿。

对于第二条，通用谈判代表犹豫了。据当事人上汽谈判代表胡茂元回忆，通用谈判代表提出，“为了15亿美元的项目，我们不能把美国通用那么庞大的资产全部押上，承担无限风险。”

尽管在当时，美国的“产品责任条款”是全世界最为严厉的。但在责任与风险面前，通用对中方提出的“产品责任条款”有顾虑。

对此，上汽起初并不以为然。有了上汽大众的成功在前，上汽更有底气。就连上汽大众的德方负责人也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上汽大众的产品质量超过德国本土许多。

但是，通用的态度很坚决，谈判陷入僵局。

无奈之下，胡茂元再次走访上级主管经贸部相关部门，就“产品责任条款”寻求帮助，得到的反馈却是更为严格的要求。

“这是世界难题，如果谈不下去，只能放弃。”经贸部条法司的回复不容置疑。

“这条款一定要坚持，这是对中方利益的保护。”同属经贸部技术司的反馈同样无法拒绝。

而此时，上汽通用合资项目的申报已经走到最后关口。没有经贸部的许可，项目根本无法获得审批。

多年以后，回忆起这段经历时，胡茂元说了“彻夜难眠”四个字。

经过冷静的分析，胡茂元认为，今后发生问题，如果责任确定在通用一方，通用不是不愿赔偿，而只是担心把整个通用都赔上。

通用的顾虑，在于“赔偿机制”的设置。

找到了症结，上汽很快提出解决方案，“将赔偿限定在4800万美元以内”。这一数值是上汽购买通用技术的费用，将来一旦有事，就在4800万美元范围内赔偿。

这个方案化解了通用的担忧，双方即刻达成一致。

问题还没有完全结束。

明确了责任之后，接下来是市场划分。通用提出“不能出口到恐怖主义国家”。

谁都知道美方提出的“恐怖主义国家”是怎么一回事，中方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条款。1997年，国际政治经济环境已经大变。尽管冷战思维和霸权主义依然存在，世界仍不安宁，“要和平、求合作、促发展”却已成为时代的主流，大国关系空前活跃。

而上汽与通用的谈判却因此再度陷入僵局。

几经反复，上汽跳出固有思维模式，回到企业本身。按照通用的思路看世界，全球市场可分为“通用能去的”和“通用不能去的”。这样一想问题就简单了，上汽最终提交的文本是“通用能去的地方我们也能去”。多年以后，上汽通用将汽车出口到了美国本土。

至此，上汽通用整车出口最终敲定。

后面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1997年3月25日，上汽与通用签署正式合作协议。1997年6月12日，上汽通用正式成立。

如今，上汽通用的产品已远销北美、中美、南美、非洲、亚洲的多个市场，出口产品包括雪佛兰科鲁泽、科沃兹、创酷、探界者以及别克昂科威S等精品车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