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文化对白瓷烧造的影响

森风聊文化 2023-10-19 11:24:02

大家好,我是沐言。

今年国庆小长假让我真的是放飞了自我,去了好几处“人潮涌动”的热门城市,而我最钟爱的城市莫过于历史文化厚重的西安。节前很早就预约了陕西历史博物馆,虽说每次去让我印象深刻的藏品都不同,但对白瓷颇有好感的我来说,吸引我的依旧是白瓷。

而这次让我对一件隋代白釉堆花高足钵印象深刻是源于听到一位长者与自己同行友人的对话:“别看现在白瓷很常见,那时能烧造出这样的颜色是很难得的,你看,这件高足钵的装饰技法很特别,从工艺和用途上也能看出,佛教在当时多么盛行,才会有这样的佛供器出现。”诚然,白瓷难得,而依信仰造就的白瓷器物更是难能可贵,今天我们就来聊聊宗教文化对白瓷烧造的影响。

隋 白釉堆花高足钵 陕西历史博物馆藏

佛教自两汉时期自印度传入中国,在与本土思想文化融合的过程中,逐渐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而随着佛教被民众推崇的同时,佛供器物也成为信仰之光不可或缺的部分。比如佛钵,作为比丘十八物之一,在佛教文化中具有特殊的含义。佛钵信仰与传法思想是中古时期印度、中亚、中国重要的文化现象和思想意识,而钵式器物的出现不得不说与宗教信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隋 白釉钵 圣路易斯艺术博物馆藏

根据《佛本行集经·二商奉食品》的记载可知,佛陀成道后,四大天王各献一石钵,佛陀因四天王同时献供,为视平等,同收四钵,运用神通,合四石钵为一钵,样子大小等同,重量与四钵相同。

“钵”这种器型在汉代就已出现,彩陶钵是传统手工艺造就的实用器物,更侧重于实用属性,不同于后世的瓷钵,但造型多遵循典型佛钵形制,简洁典雅。南北朝时期,青瓷钵已出现,在钵式装饰工艺上也多了佛教纹饰的使用,一如这件南朝青瓷钵,刻划仰莲纹,将肃穆与虔诚承载于一物之上,精神寄托物化的表达。

南朝 仰莲纹青瓷钵 淳安博物馆藏

而后在青瓷基础上,北方窑场成功烧造出白瓷,形成南青北白之势。北方早期烧制白瓷最为重要的窑场主要是邢窑、巩义窑和定窑,邢窑和巩义窑的创烧时代可以追溯至北朝时期,而定窑则创烧较晚,从中晚唐时期开始。在烧造的白瓷器物中自然也少不了宗教文化元素,不过即便隋唐时期佛教盛行,僧人地位颇高,白瓷钵类器型存世量依旧很少,属于较为罕见的器型,寺院僧侣在舍利塔下放置钵式器物,也反映出白瓷的稀少与珍贵。

隋 白瓷钵 陕西省长安县天子峪国清寺塔出土

在众多白瓷窑场中,邢窑以“类银似雪”的白瓷冠绝于世。唐代邢窑器物造型朴素大方,线条饱满酣畅,烧造于此的细白瓷制作规整精细,釉色素雅恬静,洁白莹润,既雍容饱满而又凝重大方。杜甫曾赞美四川大邑白瓷“大邑烧瓷轻且坚,扣如哀玉锦城传,君家白碗胜霜雪,急送茅斋也可怜”,不过与类银似雪的邢窑白瓷相比,则逊色不少。

邢窑烧造的白瓷器物中,瓷钵可以说是小众款,多为皇家寺院定烧之器,在胎釉、装饰和烧造等诸多工艺中都十分考究,即便存世的白瓷钵常素饰无纹,但精良体现在筋骨中,是可堪比贡瓷的佳作,其珍稀程度不言而喻。

唐 邢窑白瓷钵 北京邢定文物商店藏

隋唐时期同为烧造白瓷的主要窑场巩义窑,虽白釉器物为其主要品种,但与邢窑白瓷多有区别。唐代早期巩义窑白瓷产品胎质算得上细腻坚致,釉色较光亮,白釉多泛青或浅灰色调。巅峰时期的巩义窑白瓷釉面也非洁白光亮,多白中泛黄,这与胎土中所含成分有关,巩义窑与邢窑所处地区不同,因而土质不同,烧造后的器物釉色也自然有差异。

隋唐 巩义窑白瓷钵 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

等到宋代,与邢窑有一脉相承之势的定窑白瓷锋芒尽显,在吸收邢窑的优良基因基础上,更提升了烧造工艺和装饰工艺。下图中的宋代定窑白瓷钵虽然没有加持常被世人称道的装饰工艺,却也将定窑的气质展露无疑。胎质细密,釉面莹润,筋骨疏朗的钵式造型更符合佛教的肃穆大方之感。这件的造型与店内收藏的一件邢窑白瓷钵相似,这样的器型在白瓷钵中也较为少见。

宋 定窑白瓷钵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元代白瓷主要有彭窑白瓷、宣州白瓷和枢府白瓷,其中彭窑是北方烧造白瓷窑场中的佼佼者,更是《格古要论》中唯一提及的山西瓷窑。那时期彭窑白瓷白釉中泛黄,不似莹润,更增哑光感,釉面带细碎开片,是属于元代的一抹雅致色调。彭窑烧造的白瓷钵数量不多,算得上白瓷器物中的佳品,具有彭窑白瓷典型特征,器物中更增添了佛供器的内敛持重,目前台北故宫博物院就收藏一件。

元 彭窑白釉钵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朝代虽更迭,但信仰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会在合适的土壤中扎根,因宗教文化得以延续的瓷窑器物,让工匠在烧造它们的时候往往倾注了别样的情愫。下一期我将与您分享店内征集到的那件唐代邢窑白瓷钵,下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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