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娱 素材：周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周建国，是江城县青山乡前进村人。那年我二十三岁，刚从部队退伍回来。说起我们家的情况，村里人都知道，我父母早逝，跟着叔叔一起生活。叔叔没有成家，一辈子就守着我这个侄子过日子。

我们家在村里算是最穷的，几亩薄田，年年都收成不好。好在叔叔勤快，靠着养几头猪，种点蔬菜，总算能维持生活。我在部队那会儿，每个月都会省下一些津贴寄回家，可惜还是杯水车薪。

1989年的夏天，我刚退伍回村没多久。那时候村里人大都出去打工了，整个村子显得特别安静。每天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就会去村后的稻田里捉泥鳅。这是我小时候就掌握的本领，村里的泥鳅个大肉嫩，能卖个好价钱。

记得那是七月的一个傍晚，我拿着竹篮和铁丝网，蹲在齐膝深的稻田里。金黄的夕阳洒在稻田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蛙鸣阵阵，夹杂着蝉鸣，偶尔有晚归的白鹭掠过水面。那时的乡村，处处都是这样的宁静与美好。

就在我专心捉泥鳅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我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田埂上坐着一个姑娘，正低着头抹眼泪。那是柳小芳，村里出了名的美人，也是种粮大户柳福来的独生女。

柳小芳今年十九岁，生得肤白貌美，性格开朗。平日里走在村里，总是笑眯眯的，谁见了都喜欢。她家境优渥，但从不摆架子，经常帮人干活。村里人都说，柳福来有个好闺女，将来一定能找个好人家。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在部队那会儿，我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可是面对一个哭泣的姑娘，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当我踌躇的时候，柳小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不要紧，可把我吓了一跳。只见她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珠。见到是我，她赶紧低下头去擦眼泪。我这人从小就心软，见不得别人哭，何况是个姑娘家。

"小芳，你...你这是怎么了？"我站在原地，不敢贸然靠近。

柳小芳抽泣着说："没...没什么。"说着就要站起来，谁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连忙向前几步，正要去扶她，却见她一个踉跄，又坐回了田埂上。

"脚...脚扭了。"她红着脸说。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右脚踝已经肿得老高。看样子是扭伤得不轻，怪不得刚才站都站不稳。夕阳的余晖下，她的脸庞泛着红晕，眼里还含着泪水，让人心疼。

"你这样可不行，得赶紧回家处理。"我说着就要去扶她。

"不用了，我自己能......"她话还没说完，就疼得直抽气。

我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她的脚踝，说："天快黑了，这片稻田里蛇虫不少，你这样可不行。要不......"

话还没说完，就见柳小芳红着脸，小声说："要不...你背我回家？"

这句话说得极轻，要不是我在部队练就了一副好耳力，差点就听不见。我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那你搭把手。"

说着，我蹲下身子，把竹篮和铁丝网放在一边。柳小芳迟疑了一下，才慢慢地趴在我背上。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味，混合着稻田的清香，让人心里一阵恍惚。

我托着她的腿弯，站起身来。她很轻，像是一片羽毛。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扑通扑通的，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害羞。她的手臂轻轻环着我的脖子，呼吸轻轻地拂在我的耳后，弄得我心里直痒痒。

夕阳西下，我背着柳小芳走在田埂上。蛐蛐儿叫个不停，远处的山边，炊烟袅袅升起。我们谁都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走着。

"对不起啊，建国，让你背我。"过了好一会儿，柳小芳才小声说道。

"没事，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的。"我说着，又问道："你还没说呢，怎么一个人在稻田里哭？"

柳小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爹...我爹想让我嫁给城里的钱老板。"

我心里一惊。钱大发，城里来的个体户老板，在我们县城开了几家商店。这人今年三十五岁，经常来我们村收粮食。前些日子，他看上了柳小芳，就托人来说媒。

"你...你不愿意？"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当然不愿意！"柳小芳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他都三十五了，比我大那么多。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下去，"而且我听说他在城里已经有家室了。"

我心里一紧。这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柳小芳也知道。

"那你爹......"

"我爹被他骗了。"柳小芳的声音带着哭腔，"钱大发说要和我爹合作做生意，要在县城开粮店。我爹被他哄得团团转，说什么这是个好机会，要我嫁过去能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我默默地走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柳福来是个实在人，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这些年靠着种粮食，日子过得还算宽裕。可是在生意场上，他哪是钱大发的对手。

"我今天和我爹吵了一架。"柳小芳继续说，"我说什么也不愿意嫁给钱大发。我爹就说我不懂事，说现在是新社会了，要跟着时代走。我...我就跑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又抽泣起来。我能感觉到她的泪水滴在我的后背上，一滴接着一滴，烫得我心里发慌。

"别哭了。"我轻声说，"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柳小芳带着哭腔问。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是啊，什么办法？我一个穷小子，能有什么办法？

走着走着，我们快到村口了。夜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山影朦朦胧胧的。晚风吹过稻田，带来阵阵稻香。

"建国，"柳小芳突然开口，"你说，我要是逃走，会不会有人找我？"

我心里一惊："你要逃走？去哪儿？"

"我不知道，反正离这儿远远的。"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宁愿去外面吃苦，也不要嫁给那个老男人。"

我沉默了。作为一个男人，我理解柳小芳的心情。可是作为一个农村人，我也知道一个姑娘家独自出走意味着什么。

"你先别做傻事。"我说，"等我想想办法。"

柳小芳没说话，只是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觉到她的泪水还在往下掉，打湿了我的衣襟。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正坐在那里乘凉。看见我背着柳小芳，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感觉脸上发烫，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

"建国。"走到柳家门口的时候，柳小芳轻声叫我。

"嗯？"

"谢谢你。"她说，"要是...要是我以后真的要走，你会不会想我？"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柳福来的声音："小芳？是小芳回来了吗？"

我赶紧把柳小芳放下来。她艰难地站稳，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然后，她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院子。

我站在村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院子里。夜色渐浓，蛐蛐儿依旧在叫着，远处的山影愈发模糊。我摸了摸后背还残留着的温度，心里五味杂陈。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柳小芳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你会不会想我？"这句话像是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找我叔叔商量这事。叔叔听完后，沉默了许久，才说："建国啊，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从昨天背着她走在田埂上的时候，也许是更早以前。

"叔，我就是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芳被害了。"我说。

叔叔叹了口气："这事不好办啊。钱大发那个人，在城里有些关系。而且他要是真和柳福来合作做生意，咱们这些外人更不好插手。"

我心里一阵发急："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小芳嫁给那个老男人？"

"你先别急。"叔叔想了想，说，"我记得县城有个老战友，在工商局工作。改天我去打听打听，看看这个钱大发到底是什么来头。"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还是去田里捉泥鳅。只是这回不光是为了卖钱，更多的是想碰见柳小芳。可是连着好几天，都没见到她的人影。

这天傍晚，我又在田里忙活，忽然听见有人喊我："建国！"

我回头一看，是柳小芳。她的脚好像已经好了，正站在田埂上冲我招手。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像是披了一层金纱。

"你脚好了？"我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田埂上。

她点点头："嗯，好多了。这几天我爹把我关在家里，今天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碎花布衣裳，头发用一根红绳扎着，显得特别清秀。

"建国，"她咬了咬嘴唇，说，"钱大发明天要来我家提亲。"

我心里一惊："这么快？"

柳小芳点点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我爹已经答应了。他们说要趁着秋收前把婚事定下来。"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秋收前，也就是说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你...你真的决定要走？"我小心翼翼地问。

柳小芳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我不想走，可是......"

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一阵揪疼。鬼使神差般，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相信我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那你再等等。"我说，"我叔叔在帮我打听钱大发的事。如果他真的在城里有家室，咱们就把这事捅出来。"

柳小芳的手在我手心里微微发抖："可是...可是我爹......"

"你爹是个明理人。"我说，"等真相大白了，他自然会明白的。"

她看着我，眼睛里慢慢有了光亮："建国，你真好。"

我不好意思地松开她的手："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的。"

夕阳西下，我们并肩坐在田埂上。远处的山峦笼罩在

夕阳的余晖中，稻田里不时传来蛙鸣。我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柳小芳，只见她低着头，用脚尖轻轻踢着田埂上的小石子。

"建国，你说，要是......"她欲言又止。

"要是什么？"

"要是这事成不了，你会不会笑话我？"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摇摇头："怎么会呢？你是为了自己的幸福。"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闪着光："建国，你知道吗？其实......"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村口传来喊声："小芳！小芳在哪儿呢？"是柳福来的声音。

柳小芳一下子站起来："我得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她，"明天...明天钱大发来的时候，你千万别答应。"

她点点头，转身跑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转悠。果然，没多久就看见钱大发开着一辆红色小轿车来了。他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油光发亮，手里还提着几个大包小包。在我们这样的小山村，能开得起小轿车的人可不多见。

钱大发一下车，就看见了我。他皱了皱眉，但还是笑着打招呼："哟，这不是周建国吗？在这儿干啥呢？"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啥，就是歇会儿。"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年轻人，该干啥干啥去。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说完，就昂首挺胸地往柳家走去。

我攥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可是我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我叔叔已经去县城打听钱大发的事了，就看这两天能不能有消息。

正想着，忽然看见村口来了一辆拖拉机。我一看，是我叔叔！他满头大汗，一下拖拉机就朝我跑来。

"建国！"叔叔气喘吁吁地说，"可算赶上了！钱大发那个王八蛋，在城里不但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而且他做生意都是骗人的，去年骗了好几个农户的血汗钱！"

我一听，血气上涌："叔，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叔叔掏出一沓照片，"你看，这都是证据。那个王八蛋，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到处骗人！"

我一把抓过照片，二话不说就往柳家跑。到了柳家门口，正听见院子里传来说媒婆的声音："......这门亲事，那真是天造地设的好姻缘啊......"

我一脚踹开院门："柳叔！且慢！"

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只见钱大发坐在正中间，柳福来坐在一边，还有媒婆和几个街坊邻居。柳小芳站在角落里，眼睛红红的。

"周建国！你这是什么意思？"钱大发腾地站起来。

我也不废话，直接把照片摔在桌子上："钱大发，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柳福来拿起照片一看，脸色顿时变了。照片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钱大发和他老婆孩子的合影，还有他诈骗其他农户的证据。

"这...这......"柳福来的手都抖了。

钱大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这都是假的！是有人陷害我！"

就在这时，我叔叔也赶了过来。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钱大发如何骗了其他农户的血汗钱，如何在城里包养小三，甚至连他的商业欺诈都说得一清二楚。

院子里鸦雀无声。柳福来的脸色铁青，手里的照片都捏皱了。

"滚！"柳福来突然暴喝一声，"钱大发，你给我滚！"

钱大发还想狡辩，可是看见大家愤怒的眼神，最后灰溜溜地走了。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等人都散了，柳福来瘫坐在椅子上："差点...差点害了我闺女啊......"

柳小芳这时候才从角落里跑出来，扑在他怀里大哭。我站在一旁，心里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揭穿了钱大发的真面目，难过的是柳家的积蓄都给了钱大发，怕是要不回来了。

"建国，"柳福来忽然叫我，"今天多亏了你啊。"

我摆摆手："应该的，都是乡里乡亲。"

柳小芳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日子一天天过去。柳家因为钱大发的事，损失了不少积蓄。柳小芳说要去城里打工还债，可是柳福来死活不同意。

"我这辈子就这一个闺女，"他说，"钱没了可以再赚，我不能让闺女去受苦。"

这天晚上，我又在田里捉泥鳅。夕阳西下，映照着金黄的稻田。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建国......"

我回头一看，是柳小芳。她还是穿着那件淡蓝色的碎花布衣裳，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美。

"小芳，你怎么来了？"

她走到我身边，轻声说："建国，你还记得那天你背我回家的事吗？"

我点点头。那天的情景，我怎么会忘？

"其实那天我脚没有扭伤。"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是...就是想让你背我回家......"

我愣住了，心跳突然加快。

"建国，"她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光，"我要去城里了。"

"啊？"我一下子站起来，"不是说不去了吗？"

她摇摇头："不是去打工。我姑姑在县城开了个小店，说要我去帮忙。我...我想赚钱，帮我爹还债。"

我沉默了。县城虽然不远，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你会想我吗？"她怯生生地问。

我看着她，突然鼓起勇气："小芳，等我！"

她愣住了："啊？"

"等我！"我握住她的手，"我跟叔叔商量好了，准备去县城找活干。等我有了稳定工作，有了一些积蓄......"

"建国......"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中，我们相拥而立。远处的山峦笼罩在暮色中，稻田里传来阵阵蛙鸣。我知道，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