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南北朝200多年的大混乱,唐朝开国皇帝的李氏家族,是胡汉的混血,李唐王朝没有种族偏见,格局宽宏、兼容并蓄,为了要纠正汉朝的缺失,唐朝各方面的制度,都与汉朝大不相同,不论是中央政府的组织、政府人才的晋用、税制与兵制,都作了大魄力的革新,中国的汉唐盛世,其实都是建立在大刀阔斧的改革基础之上。
在文化思想上,大唐王朝,也与汉朝有所不同,大唐王朝对于以孔孟思想、四书五经作为取士的标准,似乎没有那么大的热诚。
唐朝以科举举士。科举分两类,一是明经科,一是进士科。明经科考的是经书,进士科考的是诗赋。唐代的社会对于人才的看法,是重进士而轻明经。换句话说,唐朝取士看的是才情,不是经书的义理与记诵,所谓的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就代表明经科乏人问津,而进士科竞争激烈。
但是唐朝以诗赋取士,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骚人墨客,与世代书香的传统门第子弟相比,通常会有两个问题,经常为人所诟病。一是缺乏家学渊源,所以对于政事不谙练,一是会有文人无行,品德轻浮的弊病,唐朝中后期的吏治,也的确因为如此,而逐渐偏离了汉代厚重笃实的风尚。
唐朝的胡汉一家,不重经书的风格,为大唐盛世奠定了基础,但是也造就了大唐王朝衰败根本问题,一个问题是,唐朝中叶以后,文武分途,必须依靠胡将镇边,另一个问题,是中央与边远地区的民族与文化的日益分离,这两个问题,是藩镇专横的根本原因。
史学大师陈寅恪先生分析唐代的政治史,认为唐朝的科举,改变了唐太宗开国时期,当权派的关陇集团文武一体情况,于是,科举出身的成了士大夫,边镇大将必需要靠番将才能胜任。唐朝因而文武分歧不可复合。
关陇集团本融合胡汉文武为一体,故将相可兼任,今既别产生一以科举文词进用之士大夫阶级,则宰相不能不由翰林学士中选出,边镇大将之职舍番将莫能胜任,而将相文武番汉进用之途,虽分歧不可复合…其事俱成于玄宗之世。
唐玄宗时的安史之乱,安禄山造反,半年的时间,就从北京摧枯拉朽般打到了长安,唐玄宗的大唐盛世,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就是文武分途的严重后果。安史之乱的安禄山、史思明,甚至平乱有功的名将李光弼都是胡人。
胡人为将的河北地区,在生活习惯、文化思想,甚至语言,在唐朝中叶以还,与中央政府的长安地区,日益脱钩,河朔地区其实已经逐步形成为胡人统治的胡人文化的独立王国。
河北藩镇之政治、军事、财政等与长安中央政府实际上无隶属之关系,民间社会亦未深受汉族文化之影响..不以周公孔子名教及科举仕进为安身立命之归宿。
陈寅恪先生还举了一个范阳卢秀才的例子来说明问题,秀才卢霈的祖孙三代,都在燕赵地区做官。这位三代在燕赵为官的卢秀才,到了二十岁,都还没有听说过有周公与孔子,秀才卢霈的生活重心是击球饮酒,马射走兔,语言习尚无非攻守战斗之事。
所以唐朝的科举,重视诗赋、轻视经书,固然造就了大唐王朝璀璨的文学成就,但是相对而言,国家整体的思想认同性,就显得薄弱了。
当所谓的藩镇都已形成自身的种族与文化群体,自己又有足够的独立武力的时候,大唐王朝的分崩离析,自然是劫数难逃了。
大唐王朝的文治武功、兼容并蓄,一直为人所津津乐道,但是很不幸的,大唐王朝最后也是亡在他走了味、变了型的文治武功与兼容并蓄,所谓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其实成住坏空一以系之,又岂只是萧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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