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去哪了?——编者。
天各一方
早就叫小平用碎砖头给堵上了北窗户外边,似乎隐隐地传来外头的风声,和雪们蜂拥着扑向墙的冲击声。
小平又把烟盒放下了,没有去抽它。俩手抱着膀子,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风声。
是的,风很大,雪似乎也不小吧。
他们都在做什么呢?小平就一个人,在无法入睡的夜里,想着,猜着。
最先给班里来信的是参谋长孔令先,那家伙是通过小迷糊给班上的同学问好的。
说了一大堆儿好话,还和谁谁谁的说咋咋地了呢。紧跟着,周围、老克、列兵他们也都来信了。但列兵和老克是写给小平,李耳的。
小手艺人就骂他,重色轻友。咋就光给小迷糊信呢?我们知道你们俩是革命战友,但我们是你的哥们啊!咋地呢?就扯这个啊。那样以后我们不和你好了,你就和你的革命战友一起玩吧,啊!还有周围,你是谁的中士,谁是你的长官?
那天,小手艺人就在班上不大是动静地说他们俩,小广播、小迷糊谁都没敢上来替他们辩解什么。小平咋说他,他都没听,就和咋地了似的。
还是人家李耳,过来劝着小手艺人,就说他是没走上,心里一肚子气还没放净。
那天放学路上,皮猴子和小平一起走的。皮猴子就说,就冲你和参谋长的这关系,他不可能不先给你来信,是不有人把信给整走了,或者给扔了啊?
小平说,谁能那样?再说,我也没得罪哪位啊?
皮猴子也再没说啥,就是傻傻的,一门呵呵地笑着。
小平挠着脑袋,看着皮猴子,以为他能整出些啥新鲜的来呢。见他就是傻笑着,知道他也是胡思乱想的。小平就跟上一起笑了。
笑是笑了啊,小平却觉着自己该长点心眼。下午第二节课间,小平也自己亲自去了学校的收发室去了。
那个早些年给打成右派的大眼镜老师认识小平,就给了他一个从部队上写给花木兰的信。小平一看那部队、字和落款,知道是老克的。
想了想,小平对右派老师说,这个他拿不了,因为这个同学不在咱们学校了,早就转学走了啊。
右派老师还说,好象好几天前,有小平几封信,是校长在门口接的,他没看见都是哪儿来的。小平追问他有几封,都是哪儿的。
右派老师想了想说:当时人挺多的,他没记住了,好像是校长给拿走的。因为校长还拿了他自己的报纸等好几样东西那。但他也不敢肯定地说啊!
小平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班级去了。
在回班级的路上,小平好几次鼓起勇气,想找校长去。没别的,咱就问问他拿没拿咋地了。再说,私自动别人的信件是犯法的!
但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校长要拿了,早就会送来,或者找个人给他捎来了。能拿了这么久还不给他,就说明是没想给他,或者说就是想不给他。你要找人家要去,人家要是没拿咋整啊?再要倒打一耙就不好办了吧?是不啊!
后来小平决定不再想这事了,要是能给他信的人,一定还会再来的,要不想再给他写了呢,那就算了。
想好了后,小平觉着还很欣喜,知道自己是长大了,成熟了,能够理解自己和他人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