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在岸上漫步,会看到历史长河中有数不尽说不完的匆匆过客。他们或在长河中驾巨轮乘长风破万浪,他们或在长河中乘小船荡微波顺水漂,反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既上演了一幕幕气壮山河惊心动魄的活剧,也加演了一折折烟火气十足凡人凡事的节目。闲着无事,说一说仪态万方的李夫人和邻家大婶刘姥姥,就像是撷一朵历史长河中小小的浪花,晒出来与朋友分享。
如果把李夫人与刘姥姥放在一起相提并论,显得反差较大,还是有点不太合适。李夫人是史书上有记载的知名女士,而刘姥姥只是《红楼梦》中描写的农村老媪,一位真实存在,一位子虚乌有。即使确有刘姥姥其人,但是她俩的许多不同还是显而易见。一是所处的朝代不同,年龄各异。李夫人身处西汉王朝是豆蔻年华;刘姥姥身在清朝末年是力衰老妪。二是相貌落差较大,才艺不同。李夫人貌美如花且“长袖善舞”;刘姥姥是相貌平平只会下苦干活。三是生长环境不同,地域有别。李夫人生长在富贵温柔家,地处关中平原;刘姥姥是生长在乡下贫困地,地处江南金陵。但有一点却惊人相似,她们都是智慧绝伦与众不同,因此她俩完全可以同日而语。
先说秀外慧中的李夫人。话说当年在长安城有一男一女两位文艺青年。男的是哥哥李延年,女的是妹妹李妍,用现在的流行语来形容,他俩是“长漂一族”。但在当时了解他们的人并不多。据推测他俩出生于音乐世家,自幼受到了良好的艺术熏陶。然而虽有万般才艺傍身,就业却是一般般,平日里偶尔参加一下别人举办的派对,吹拉弹唱跳舞以助兴。人就是这样,纵有天大的本事,在小舞台上只能演小戏,混口饭吃。有人认为能力决定人的下限,而机遇却决定人的上限。这个论断在李氏兄妹身上得到了验证。恰逢时来运转,有人介绍李延年去宫廷做乐师,他有了在汉武帝面前展示才艺的绝佳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果断地演唱了为李妍量身定制、精心谱写的《美人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真是不唱则已,一唱惊帝。爱江山更爱美人似乎是英雄的天性。汉武帝除了略输文采之外,没有任何缺点,称得上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是一位真英雄。汉武帝虽然被歌中的女子深深吸引,但他认为歌中的佳人是虚构的,遂自言自语道:“真有这样的人吗?”坐在一旁的平阳公主答曰:“有!李延年的妹妹李妍就是这样的人。”汉武帝迫不及待的召见了李妍。果然是天生丽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李妍让汉武帝万分惊艳。这时金屋藏之的阿娇已移居到长门宫,汉武帝感情上也处于空窗期,遂把李妍纳入后宫。二人感情甚笃,又生了一个儿子,李妍深得汉武帝宠爱,被尊为李夫人。
美好的时光有时无情到稍纵即逝。数年过后,李夫人身体染恙,一病不起,恐将不久于人世。汉武帝想见李夫人一面,进行告别,千说万说,李夫人就是坚辞不见。李夫人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夫人,陛下那样放下身段哀求,您怎么能如此绝情驳陛下的面子呢?”李夫人则说道,“谁说我无情,谁说我不想见陛下一面?我也是柔肠寸断。之所以不愿意,就是不想让陛下看到我形容如此枯槁憔悴,而让陛下永远记住我面容姣好精神焕发的样子,只有这样他才会怀念我,我在陛下心里永远有一席之地,才会照顾好我的哥哥。我本来是因为容貌出众,才得到了圣上的恩宠,如果陛下看到我的病容,就会恩爱断绝。”
俗话说得好:“称虽大但肉不能贱”。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己要给自己留面子,只有自己看得起自己,别人才能看得起你。果然,李夫人去世后,汉武帝万般思念,恩加其兄。大哥李延年被封为协律都尉,二哥李广利被封为贰师将军。李夫人本来凭美貌就可以谋生,偏偏她又有这样超人的智慧。各位读者如若得闲,倾国倾城、绝世佳人、姗姗来迟、用玉搔头等等成语的背后故事可以细细品味。
再说一说智超群芳的刘姥姥。应该说明的是,笔者没有认真阅读过《红楼梦》,只是一目十行而已。1973年12月,主席曾对许世友将军说,回去看看《红楼梦》,《红楼梦》读五遍之后才有发言权。刘姥姥是《红楼梦》中的人物,笔者是没有发言权的人,就没有资格谈论刘姥姥,在这里就只能简单提一提。
到底有没有刘姥姥这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姥姥太有本事了。虽说在太虚幻境中将真事隐去,假语村言,然而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有人说,史书上的人名都是真的,有些事情却是假的,小说中人名都是假的,但有些事却是真的。好像这句话有些许道理。
刘姥姥一出场就带有强大的气场,她家和贾府本来就不是什么亲戚关系,充其量只是有点儿“瓜葛”而已。但是刘姥姥带着外孙板儿前去贾府,几句话就让贾府认下了这门穷亲戚,而且给了二十两银子。也可能有人会说刘姥姥掉价丢面子,但冷暖自知,没有感同身受,坐着说话不腰疼。其实刘姥姥一家就是生活困窘、经济拮据的底层人,再掉价能掉到什么地方去,有什么面子可丢?不去贾府才没面子,去了要回了二十两银子,就是面子还值二十两银子。那时候医美技术不发达,刘姥姥的脸也不是粉白娇嫰,但刘姥姥却争(挣)回了面子。上山擒虎易,开口求人难,这难题让刘姥姥很好的凭智慧解决了。在刘姥姥看来,自己的面子是别人给的,人捧人高,水落船低。
刘姥姥知道受人恩赐应当感恩的道理。过了一段时间,带上无公害的蔬菜土特产到贾府回谢,让贾府上下的人都喜笑颜开。刘姥姥有见识、会说话,称呼贾母为“老寿星”是恰到好处,搔到了痒处。她又不矫揉造作,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说鹌鹑蛋为俊俏的鸡下的。知道她自己饭量大,她就自我解嘲地说:“老刘老刘,饭量似牛,吃一头大母猪也不抬头”,惹得众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着实显得真实可爱。更让人称道的是,她救巧姐于藏春楼,知恩图报、敢做敢为,令人起敬。
如果以“知道”二字为坐标原点,横向发展称之为“知识”的X轴,纵向发展称之为“做到”的Y轴,只有这样,人智慧的象限才能十分的广阔。刘姥姥的淳朴率真、重情重义,敢于做为让人称赞,她懂人情谙世故有见识的“知道-知识-做到”三部曲,让人拍案叫绝,真是有理论有实践,值得认真思考借鉴。
从李夫人到刘姥姥,时间跨度太大,其实这中间还有一些女性应该提及,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四大美女,她们的故事在流传,给人世间以美好的展示;如妺喜妲己褒姒骊姬四大妖姬,她们的故事也在流传,她们的故事是这一段历史的事故,也给人以许多教训和叹息。
在漫长的封建男权社会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女英雄、女政治家、女史学家、女科学家、女发明家、女诗词家、女艺术家,和许多的贤妻良母等等都应提及,提及她们会给这单调冷酷的历史涂上一抹颜色,使之显得绚丽多彩。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时间虽已逝去,芳华依然灿烂。仪态万方的李夫人的坟莹几千年了还在向着茂陵守望,隔壁大婶刘姥姥还在《红楼梦》中忙忙碌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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