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人冯延巳的《采桑子》,这首词抒写盛宴过后曲终人散的落寞

电商科创 2019-02-22 14:49:21

《采桑子》·冯延巳

笙歌放散人归去,独宿红楼。月上云收,一半珠帘挂玉钩。

起来点检经由地,处处新愁,凭仗东流,将取离心过橘洲。

这首词抒写盛宴过后曲终人散的落寞。陈廷婷《云韶集》卷一评:“字正音雅,情味不求深而自深。”上半片以“笙歌放散人归去”开篇,可见其着重点不在描写晚上宴会歌舞之盛况,而在抒发音乐停止,宴会解散,人归去之后,词人“独宿红楼”的反思。

“红楼”一典出自《西阳杂俎》,原指“长乐坊安国寺红楼,睿宗在蕃舞榭”。这里再参验《南唐书·冯延已传》记载:在南唐中、后二主时代,曾两次入相,晚年任太子少傅。可知,这里的“红楼”当为南唐宫中的舞榭歌台。

鉴于冯延已当时的官位,故在宴会散后,参加宴会的人各自归去,而他却能“独宿红楼”,享受“天子非常赐颜色”的特殊恩遇。但是,这并没有使冯延已产生“紫殿红楼赏春好”的愉悦之情,相反,在“周师南侵,国事发炭”之际,“忧生念乱,意内而言外”。“月上云收,一半珠帘挂玉钩”,正是“意内而言外”的最佳选择。

下半片首两句“起来点检经由地,处处新愁”,紧承上半片,写出时间的推移,由昨夜“独宿红楼”,到今天早晨起来,泛舟离开红楼。其中“点检”二字尤足以表现作者“辞学”造诣之深。这二字出自《旧唐书·懿宗纪》:“咸通十年,徐州用兵,魏博、何宠敬奏请当道点检兵马…万三千赴行营。”

钱起《初至京口示诸弟》诗中有“点检平生事,焉能出第门”之句,这些都说明“点检”为认真考核之意。冯延巳于此时此地着以“点检”二字,表明这离去不是毫不经意,而是一掉一回头,认真考察经由之地的特殊景物,然而感受的却是每经一处,就在心灵深处荡起一波新愁。

最后二句:“凭仗东流,将取离心过橘洲。”写词人想从这愁苦中摆脱出来,然而,词旨微幽,必得细细体味,才能领悟。“凭仗东流”,照应首句,点明“起来点检经由地”是乘舟而行,引出新愁,但是,还要依仗它来抛下这不断增添的苦愁。

“将取”句,则两处用典,意更深邃。一为“离心”,当取屈原《离骚》“何离心之可同兮,吾将远逝以自疏”之意。一为“橘洲”,当为东流之水中确有长满橘树的小洲,因而触发联想,借用老杜诗句“桃源人家易制度,橘洲田土仍膏腴”。

从末句可见此词所表现的无非是离别相思之类的情事,但词人把它放置在“笙歌放散人归去”的背景下,再以“起来点检经由地”的反省出之,于是词中所抒写的“处处新愁”也就超出了具体的情事而变成了对欢筵难再、好景不长、人生孤独之类不如意事的更普遍、更深沉的忧伤和感慨,可谓“极凄婉之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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