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22年,张骞向汉武帝刘彻汇报出使西域的工作时,说了一件奇事:
骞曰:“臣在大夏时,见邛竹杖、蜀布。问曰:‘安得此?’大夏国人曰:‘吾贾人往市之身毒。身毒在大夏东南可数千里。’”
这是说,张骞在大夏国(今阿富汗)时,竟然见到了蜀地的布料和竹杖,问当地人是怎么得来的,当地人说:“是我们的商人从东南数千里外的身毒国(今印度)买的。”
张骞据此推断,身毒离蜀地不远,因此建议汉武帝经略西南,打通与身毒的道路。
汉武帝同意了,因为早在10几年前,他就曾经派唐蒙、司马相如开通西南道,只是后来因为匈奴战事吃紧,耗费太大,才叫停了。
而从蜀地到达身毒的这条商道,叫“蜀身毒道”,被称为我国的第三条丝绸之路:南方丝绸之路。
这条道路的开拓者唐蒙名气不大,但司马相如可是大大的有名。
鲁迅说,汉武帝时,写文章没人比得过司马迁,写辞赋没人比得过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可谓家喻户晓。而他成功出使西南夷,更是维护民族团结的安边功臣。
一、南方丝绸之路“蜀身毒道”的前身
前135年,年仅21岁的汉武帝刚刚完全掌控了朝政,雄心勃勃。
番阳令唐蒙上书说,在汉军征服东越时,得知在西南有一个夜郎国,有精兵10万,如果能联合一下,就可以共同攻打南越了。
汉武帝大喜,就派唐蒙出使夜郎,征集巴蜀兵民,修建从四川通往云贵的道路。
这就是“蜀身毒道”的前身,虽然当时的目标并非是打通身毒。
但唐蒙不太会来事儿,用战时法令来管理当地人,惹得巴蜀民众怨声载道,汉武帝赶紧又派中郎将司马相如为使者,去安抚西南。
要说有文化就是不一样。
司马相如到了蜀郡后,话不多说,两篇爆文出手:
一为《喻巴蜀檄》,向当地人说明汉武帝是来布施恩典的,只要大家顺从,封赏都少不了。
二为《难蜀父老》,解答当地人对汉朝的惊疑和恐惧,表明汉武帝是想和各族部落合作。
司马相如的辞赋在当时,属于神级好文,上能哄皇帝、皇后哈哈大笑,下能抚百姓频频点头。
一度混乱的西南夷很快就人心安定了,四方皆服,汉武帝也顺利地在当地设置了郡县管理。史载:
蜀人司马相如亦言西夷邛、筰可置郡。使相如以郎中将往喻,皆如南夷,为置一都尉,十余县,属蜀。
二、狗,和司马相如是真有缘分
司马相如在西南大展拳脚、春风得意之时,却遭人弹劾,说他在当地大收贿赂,于是被免职了,过了一年多才重新被调回朝廷复用。
前126年,汉武帝因匈奴战事吃紧,唐蒙在司马相如罢官的期间故态复萌,巴蜀的老百姓又不爽了,于是,劳民伤财的“蜀身毒道”就被汉武帝叫停了。
不过,司马相如开拓南方丝绸之路的历史功绩,却因此被司马迁记了下来:
唐蒙、司马相如开路西南夷,凿山通道千馀里,以广巴蜀,巴蜀之民罢焉。
那说司马相如受贿,有没有可能呢?完全有可能!
司马相如原名“犬子”,就是狗子,在汉景帝时就曾经用钱买了一个武骑常侍的官。
但是汉景帝不喜欢辞赋,所以司马相如混得相当差,干脆辞官了,至此一贫如洗。
还好,司马相如的运气不错,居然与蜀地大富豪卓文孙的女儿卓文君好上了,一下子就解决了温饱问题。
更幸运的是,负责给汉武帝养狗的狗监杨得意,和司马相如是老乡,无意间向汉武帝推荐了司马相如。
而汉武帝又恰好是非常喜欢辞赋的,司马相如凭借《子虚赋》、《上林赋》两篇作文扶摇直上,直接到京城做了郎官!
狗,和司马相如是真有缘分。
那个曾经被汉武帝“金屋藏娇”的陈皇后,也曾花了上百斤的黄金请司马相如,写了一篇《长门赋》,博取皇帝的同情,一度重新获宠。
所以,喜欢钱的司马相如,在西南的那几年,一边持节安抚四方,一边大收贿赂,是完全有可能的。
三、司马相如的老丈人是个妙人儿
当初,卓文君和穷小子司马相如私奔时,卓文孙气得直吹胡子:
卓王孙大怒曰:“女至不材,我不忍杀,不分一钱也。”
这女儿算是白养了,我不忍心杀她,她也甭想从我这拿走一个子儿!
不过,没过多久,女儿卓文君就借钱做起了生意,周边的人都来劝卓文孙说:
“你女婿司马相如文采很厉害,现在和你女儿天天抛头露面的,在大街上做买卖,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卓王孙一想也是,于是就分出一点家产给了女儿,这才让司马相如安定了下来:
卓王孙不得已,分予文君僮百人,钱百万,及其嫁时衣被财物。文君乃与相如归成都,买田宅,为富人。
后来,司马相如衣锦还乡,来修“蜀身毒道”时,卓王孙心里老后悔了,当初如果早点资助这个女婿多好啊。于是:
卓王孙喟然而叹,自以得使女尚司马长卿晚,而厚分与其女财,与男等同。
意思是,老头儿这时才按照儿子的标准,把家产分给了卓文君和司马相如。
公元前118年,61岁的司马相如病危。
汉武帝得知后,赶紧派人去探望,并专门嘱咐,如果司马相如实在是病重的话,就把他的作品都及时保管收藏起来,别失传了。
卓文君却说,我老公的赋,写完一篇就当场被人收走了,哪还有什么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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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评:“蜀身毒道”重新被张骞提起并复工,但终汉武帝一生,也并未把这条路修到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