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由检登基承继大统,君临大明王朝之际,王朝局势已然岌岌可危。彼时,全国各地的农民起义如烽火蔓延,呈不可阻挡之势。与此同时,山海关之外的后金政权不断侵蚀辽东地区,大明边疆领土渐失。不仅如此,国家财政面临绝境,已然枯竭;而吏治方面,腐败现象极为严重,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
崇祯皇帝登基之际,面临着内忧、外患、财政枯竭与吏治腐败这四大亟待化解的关键难题。彼时,崇祯帝年轻且缺乏治国理政的经验,这些难题对其而言,无疑构成了巨大挑战。倘若他能妥善处理上述问题,从理论上讲,大明王朝极有可能迎来中兴之局。
史实表明,崇祯帝在位期间,虽矢志革新、勤勉图治,却终其一生未能达成力挽狂澜之重任。在其主政的十七载岁月里,诸多失误频出,其中部分失误堪称致命。诚如所论,尽管崇祯帝未能扭转王朝倾颓之势,然而,若其应对举措更为妥当,明朝亦不至于如此迅速地走向覆灭,更不至于致使自身落得缢亡于煤山的悲惨结局。归结而言,崇祯帝犯下了三个不可饶恕之错误。
【其一、放虎归山】
崇祯四年至五年间,农民军势力已颇具规模。据相关史料记载,彼时农民军总兵力高达二十万之众。然而,此阶段农民军虽人数众多,却呈现出各自为战的态势,缺乏统一的组织架构与战略部署,本质上仅是一个结构松散、旨在抗衡朝廷的联盟。
在众多农民军队伍里,李自成与张献忠所率部众,因其卓越的军纪与强大的战斗力脱颖而出。尽管在发展进程中历经坎坷,然而凭借这些优势,他们不仅未被挫折击垮,反而势力渐盛,最终于农民起义军中,成为实力最为雄厚的两支劲旅。
明崇祯六年,各路农民军自山西跨越太行山,挺进北直隶南部与河南北部的平原及山区地带。彼时,朝廷紧急征调河南、河北、山西、陕西四省以及京营之官兵,总计三万余人,对农民军展开大规模围剿行动。
此次,朝廷所施行的战略部署极为奏效,农民军各支部队相继受挫,陷入濒临全军覆灭的严峻境地。鉴于此,为维系自身力量,农民军诸多首领经权衡后,决意接受朝廷招安,这其中便包括李自成、张妙手等颇具声名的领袖人物。
明军主将王朴与监军太监杨进,误判形势,以为已然大功在握,旋即向朝廷奏捷。与此同时,严令各部明军,未得指令,严禁与农民军交战。然而,此乃农民军之诈降策略,旨在赢得宝贵时机。明军停止围剿,农民军借此获得喘息之机。至十一月末,黄河冰封,各部农民军趁此时机,骤然踏冰跨越黄河,迅速挺进中原腹地。待明军察觉之时,局势已然失控,追剿为时已晚。
崇祯七年五、六月之际,于汉中府以东的山地,张献忠所率数股总计约四万之众的农民军,遭明军将领陈奇瑜所部合围。彼时,此地地势狭隘,张献忠所部深陷绝境,几近面临全军覆没之危局。
恰在这一时期,张献忠等人故技重施,再度佯装归降,呈请朝廷予以招安,并表示愿将麾下农民军遣散,使其各自归乡务农。鉴于此前已有受骗之经历,即便此次张献忠所表归降之意属实,朝廷亦理应审慎处之。然而,陈奇瑜向朝廷奏报此事后,崇祯帝竟批复同意招降。
未料,张献忠所部突破包围圈后,旋即将负责引领的安抚官员或诛杀、或捆绑拘押。继而,其部顺势连克凤县与宝鸡,随即便向甘肃区域实施转移。
在明末动荡的局势中,李自成与张献忠作为农民军的核心领袖人物,一度为官兵所迫,陷入绝境。然而,崇祯帝身为一国之君,却欠缺作为帝王所必备的果敢决策能力。若其能当机立断,下达将农民军主要将领依法处决的指令,那么农民军问题或许能得到有效解决。这一举措的缺失,不仅成为崇祯帝政治生涯中的首个重大失误,更是他错失的首次扭转局势的契机。
【其二、自毁长城】
自万历朝晚期起,后金政权于东北地区逐步兴起,对辽东之地觊觎已久。萨尔浒一役,明军战败,自此战略态势由主动进攻转变为被动防御。至天启年间,明军于辽东战场屡遭败绩。待崇祯帝登基之时,后金政权与农民起义军已然成为大明王朝难以忽视且危及根本的两大严峻威胁。
因朝堂内部党争倾轧激烈,致使朝廷于不同时期所委命的数位辽东统军主帅,皆未能有效遏制后金势力对辽东区域的逐步侵吞。后金势力发展迅猛,军事态势急剧变化,其军队竟一度直逼山海关,八旗劲旅陈兵关外,对明朝边防构成严重威胁。
明思宗朱由检即位伊始,擢用袁崇焕,委以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之职,令其督师蓟辽,并兼理登莱、天津军务。旋即,明思宗于平台召见袁崇焕,特赐尚方宝剑。彼时,袁崇焕亦立下“五年复辽”之誓约。
袁崇焕执掌辽东军事事务之后,明军在纪律与战斗力层面均取得显著提升。宁远一役,明军一举打破八旗军所向披靡的固有认知,凭借炮火击中天命汗努尔哈赤。此役过后不久,努尔哈赤便溘然长逝。
此等局势实属来之不易。在后续数年,袁崇焕凭借卓越谋略与不懈努力,成功收复诸多战略要地。彼时,后金方面,皇太极初登汗位,政权根基尚浅。与此同时,蒙古与朝鲜处于骑墙状态,对后金与明朝的博弈持观望态势。如此一来,整体形势于明军而言,具备显著优势。
然而,袁崇焕于辽东崭露头角、建树功绩之际,却触动了崇祯帝敏感的猜忌神经。崇祯帝出于多疑之心,认定袁崇焕先前未履行必要的奏请与报备程序,便擅自行使生杀大权,诛杀毛文龙。当皇太极挥师进犯京师之时,崇祯帝又觉袁崇焕率军驰援迟缓。不仅如此,崇祯帝甚至无端揣测,怀疑袁崇焕私通外敌,与后金暗中缔结密约。
崇祯帝因诸多无端猜忌,做出自毁长城之举。其以罪名为由,下令将袁崇焕从驻地召回京师。经一番所谓“论罪”程序,崇祯帝最终裁定,以凌迟之刑惩处袁崇焕。此决策不仅严重削弱明朝军事力量,更凸显崇祯帝在用人与决策上的重大失误,对明朝局势产生深远负面影响。
尽管袁崇焕所宣称的“五年复辽”目标,从实际情况考量,不乏夸大其词之嫌。然而,不容置喙的是,在袁崇焕主政辽东期间,其军事存在对皇太极所率势力形成了有效的战略牵制。在此期间,辽东地区的军事态势在相当长的时段内,得以维持一种相对均衡的状态。
若崇祯帝于彼时,能在数年内彻底剿灭农民军势力,继而借数年之功致力于国家的休养生息与经济复苏,那么便有余力专注于辽东局势。如此一来,虽难以断言崇祯帝可一举荡平后金,然而鉴于大明王朝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显著优势,与后金形成长期对峙应属可行。并且,这种对峙态势对于后金而言,无疑更为严峻。
【其三、迁都未果】
崇祯十六年,局势已然岌岌可危。此前,诸多朝臣便已提议朝廷移跸南京。事实上,迁都一事,朝堂之上长期众说纷纭,争论不休。崇祯帝,秉承传统封建帝王的尊严意识,恪守“天子守国门”这一祖宗成法,认定此乃不可忤逆之祖制。基于此,面对迁都之议,他始终举棋不定。
明崇祯十七年,李自成于西安登基称帝,宣告大顺政权的建立。旋即,其麾下农民军挥师北上,目标直指京城。是年三月,此际乃崇祯帝实施南迁之最后契机。盖因一旦李自成所部突破居庸关防线,彼时再谋南迁,已然错失最佳时机。
崇祯帝内心实则倾向于迁都之策。然而,身处帝王之位,尊严与礼制的约束使其认为,抛弃宗庙这般违背祖制、大逆不道之举,不宜由自己率先提出。按照封建统治的政治逻辑,此类重大决策通常应由大臣奏请,自己方能以一种看似半推半就、勉强应允的姿态表示同意,以此维护帝王在朝堂与历史面前的正统形象及尊严。
然而,崇祯帝却未能铭记,此前已有诸多朝臣为其承担罪责,这些竭诚效命于他之人,皆未获善终。迁都一事,关乎国之命脉,举足轻重。于彼时之关键节点,若有朝臣提议迁都,事后御史言官极有可能以弃宗庙之罪予以弹劾,此罪名之重,无人可堪承受。故而,虽满朝大臣内心大多倾向于迁都,却皆不愿充当此等牺牲品。
因群臣缄默,未就相关事宜建言献策,崇祯帝亦不便贸然提出迁都之议。在君臣关系渐趋疏离、彼此间呈现离心离德态势,进而导致内耗丛生的情形下,迁都这一攸关社稷命运的绝佳时机,竟在悄然之间匆匆消逝。
若崇祯帝于彼时能果断决策,实施迁都南京之举措,历史轨迹极有可能被重铸。此次迁都设想与北宋往昔的南迁情形存在显著差异。南京,作为明太祖朱元璋创建大明王朝的重要根基,在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之后,其城市规制大体维持稳定,历经二百余载,始终作为大明陪都而存续。
需着重指出的是,江南地区作为国家赋税的核心区域,同时亦为军事重镇,驻有数十万精锐之师。此地不仅具备雄厚的经济实力,且凭借长江这一天然屏障,地势险要。无论是农民起义军,抑或是八旗劲旅,若欲攻克江南,皆面临着重重困难,绝非轻而易举之事。
若崇祯帝选择南迁,从局势分析,李自成与多尔衮极有可能于北方形成对峙态势。在军事战略层面,如此双雄并立,一方受损殆为必然。在此情形下,崇祯帝若能洞察并把握有利契机,实现还都北京亦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
在明朝的历史脉络中,自太祖朱元璋奠基、成祖朱棣开拓之后,崇祯帝以其卓越的勤勉特质,于诸帝之中独树一帜。其生活秉持简约质朴之风,对声色之事颇为淡泊。若置于政治清明、社会稳定的承平之世,崇祯帝无疑具备成为一名胜任守成之责君主的资质。
崇祯即位之际,大明王朝已深陷内忧外患之困局,可谓时运不济。其性格存在诸多弱点,诸如行事优柔寡断、生性多疑且过度注重颜面。这些特质致使在王朝大厦将倾之时,他无力回天,难以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事实上,于王朝发展进程中的关键节点,曾出现三个扭转局势的契机,若能把握其中任一机会,或许明朝便不会以崇祯自缢于煤山歪脖树的悲剧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