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飘窗前，手里紧握着那份房产证，我却笑不出来。杭城初夏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证件上，那个鲜红的印章格外刺眼。婆婆在厨房里忙活着，香煎带鱼的味道飘散在整个房间，我却只觉得喉头发紧。
1楼下传来一阵刺耳的争吵声，打断了这短暂的宁静。我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看见大姑姐拽着婆婆的衣袖，声嘶力竭地喊着：“妈，你是不是疯了？八十万啊，你知道八十万能在老家买多大的房子吗？你居然给她买房子，我这个女儿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婆婆佝偻着身子，瘦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她抬起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着大姑姐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可大姑姐却一把推开了婆婆，婆婆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你别碰我！这么多年了，我就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大姑姐的眼睛通红，像是要把这些年积攒的委屈都倒出来，“我当年结婚，你连一套像样的首饰都舍不得给我，现在倒是大方，给个外人买房子！”
2公公站在阳台上抽烟，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传来：“芹英，你还记得你上大学那年吗？”
大姑姐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煞白。
“你上大学那年，家里养的十几头猪全死了，我和你妈愁得几宿睡不着觉。是你妈，把她压箱底的金手镯都卖了，凑了你第一年的学费。”公公掸了掸烟灰，继续说道，“后来你在城里找到工作，买了房子，装修的钱又是你妈偷偷给你的，连我都不知道。”
大姑姐的肩膀开始微微发抖，眼泪无声地滑落。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3“你妈这些年存的钱，本来是打算养老的。”公公掐灭了烟头，转过身来，“可她说，小江是个好孩子，跟着我们家阿明这些年，任劳任怨，从没红过脸。八十万在你们看来是笔巨款，可要是没有她，你弟弟能有今天的事业？”
我站在窗前，想起结婚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白天在公司帮着老公打理生意，晚上还要照顾年迈的公婆。去年公婆双双住院，我连续一个月没回过家，守在医院照顾他们。
“你知道你弟妹为什么非要在这个小区买房吗？”婆婆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哽咽，“因为离我们近，她说这样能照顾我们。你呢？从你买了大平层后，一年能来看我们几次？”
4大姑姐终于崩溃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紧紧抱住婆婆的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那些倔强和怨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妈，对不起……”大姑姐的声音沙哑，“我、我太自私了……”
婆婆弯下腰，把大姑姐搀扶起来，轻声说：“你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但是你要记住，做人不能太计较，要懂得感恩。”
楼下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轻轻落在窗台上。我看着那片泛黄的叶子，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爱，从来都不是计较得失，而是用心去珍惜眼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