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答应回家相亲那天。
钟以玫收拾行李时，发现自己十年前手写的信。
……
“——三十岁的钟以玫，你好啊。
我想现在的你一定嫁给了顾斯年，还生了一双可爱的儿女。
然后，你实现了当医生的理想，站在手术台上，白袍加身，救死扶伤。
在某个黄昏，你还会和顾斯年牵着手，过着结婚纪念日，你们依旧恩爱，他依旧宠你。”
面对这些年少的期许。
钟以玫没想到，这场她期待的感情里。
败下阵来的会是自己。
她眼眶微湿，然后将这些信全扔进了垃圾桶。
既然要断。
就要断的彻底。
就当，这些未来的规划里，从没有过顾斯年。
收拾到差不多时，顾斯年回来了。
擦肩而过之际，钟以玫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奈儿五号香水味。
而她从来不喷香水。
顾斯年看了眼摊开的行李箱，问：“你收拾行李做什么？”
钟以玫淡淡的回：“下周家里有急事，要回去处理。”
“哦。”
顾斯年没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或者说，从来也就不在意。
“下周我有个重要官司，没时间陪你回去。”
“好，我自己可以。”
这些年，顾斯年都是同样的借口。
不同的是。
这次，钟以玫她本来就没打算让他陪了。
只是顾斯年不知道，这次的分别会是永别。
顾斯年随手放下手机，去了浴室。
茶几上，黑色质地的手机震了震。
钟以玫望过去，是他好友群里分享了一则头条——
【金牌律师携神秘佳人参加慈善晚宴，佳人身份成谜，或是年少白月光。】
接着，群里不少好友发来询问。
“老大，你带的这神秘佳人不会是林霓吧，你们旧情复燃了？”
“想当年老大和林霓，堪称法学院天造地设的一对。”
“老大这些年一直不娶钟以玫，不就是为了等林霓嘛。”
顾斯年是顶级JY律所的活字招牌。
林霓是他的前女友，也是他的亲密搭档。
这些消息，钟以玫这半个月来，看了不下上百条。
半个月前林霓从欧洲回来，进了律所。
顾斯年带着她盛装出席各大场合，为她引荐社会精英，结识商场名流。
就好像，这十年陪他的人，是林霓。
十天前，顾斯年还为了给林霓挡酒，喝到胃出血进了医院，急救电话打到她手机上。
可当钟以玫赶到医院，看到的却是顾斯年抱着林霓，安慰的话语。
“别怕，我答应你，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
就是这一句，让她彻底对顾斯年死心。
水声停了，顾斯年穿着浴袍走出。
看到手机上的消息时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向来不喜欢抛头露面，活动我就带林霓去了，别多想。”
顾斯年第一次和林霓晚归时，他也是这样的解释。
并发誓下次会提前给她打招呼……
钟以玫看向顾斯年，声音轻轻：“好，我不会多想。”
顾斯年闻言，虽疑惑她的不再追问，也懒得再解释，拿上手机道。
“那你继续忙，我先上去了。”
说完，他就上了二楼。
钟以玫把箱子拉上，母亲就打来视频电话。
她来到阳台点开，钟母担忧的声音传来。
“以玫，你说回上海任职，还同意相亲，是真的吗？你守了顾斯年十年，妈也不是想逼你……”
“妈，是真的。”钟以玫笑着打断母亲，“十年了，他放不下别人，我就不该再为他耗下去。”
她能用十年捂热石头，但却不能焐热顾斯年的心。
也就不强求了。
闻言，钟母语气这才放心了不少。
可转瞬，又不放心的接着说道。
“以玫，未来还长，一次失败的恋爱而已，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别忘了你当初想学医的梦想，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第2章
钟以玫眼眶泛红。
她没想到，三十岁的自己，还要靠年迈的母亲来安慰重振旗鼓。
结束视频后，钟以玫心中更加坚定，以后不会再为爱情撞南墙。
而是好好当一名医生，做保卫生命的勇士！
缓了会，她起身上楼。
经过书房时，听到里面隐隐传来顾斯年温柔的哄声。
“别哭，我在我在，等等我，我马上赶过去。”
钟以玫还来不及反应，书房的门就被打开。
四目相对，顾斯年眸中飞快闪过一抹慌乱，又迅速遮掩。
“你收拾好了，那你早点休息。”
“刚同事打电话来说明天的案子提案有些问题，我得回律所一趟。”
钟以玫攥紧了手：“什么同事需要你用亲昵的哄？”
顾斯年神色一异，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有吗？大家相处的都像朋友，开玩笑的。”
钟以玫抿唇一笑。
顾斯年在说谎，她心知肚明，可她不想再追问了。
“好，那你去吧，别熬太晚。”
顾斯年闻言，缓缓松了口气，低声抛下一句“晚安”，就匆匆拿上外套，走了。
钟以玫苦涩地笑了笑，独自进了卧室。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谎。
顾斯年编的不嫌累，她听都听累了，所以清醒后的这一晚。
她难得睡的沉。
第二天。
顾斯年一夜未归，钟以玫提前一小时出门来到医院，提交了离职。
十年前，她被上海总医院聘请。
可当时，顾斯年被林霓单方面分手，天之骄子为爱所困，整日酒吧买醉。
钟以玫就来到这座城市陪着他，守着他，治愈他。
半年后，顾斯年终于重新崛起，创立JY事务所，一路过关斩将，带领整个团队从小有名气到站在金字塔顶端。
成名后，他紧紧的抱着她，向她表白。
“以玫，你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我不想错过你。”
那一刻，繁星闪烁，星光耀眼。
钟以玫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两人正式在一起。
可花了十年她才明白，顾斯年当时的表白。
不是出于爱情，只是一时将就……
办公室。
院长虽惋惜，还是同意了钟以玫的离职。
“以玫，你的医术我是有目共睹的，的确不该窝在咱们这小医院。”
“回上海后，祝你一帆风顺。”
钟以玫敬畏一笑。
“院长，谢谢您这些年的教导，保重身体。”
她拿着离职单，转身离开。
身后，院长深深的叹息。
“女人选异地恋果然没结果。”
院长知道钟以玫当年是为了顾斯年一腔孤勇来这的。
但十年都没有收到她的喜帖，大概率就再也不会收到了。
回到科室，钟以玫就把桌上的私人物品先打包。
正收着，小腹突然传来一阵抽疼，疼得她冷汗直冒。
钟以玫看了眼电脑桌面的日期，月末了，她的例假日。
忍着痛，她打开手机，准备叫个闪送，却不小心点到朋友圈。
页面的第一条，是林霓刚发的新动态。
【在生理期被照顾一整晚的感觉真好。】
从前，钟以玫在生理期是不痛的。
后来顾斯年因被林霓抛弃，失恋淋了一夜的雨，她陪他。
就此落下了病根。
第3章
朝阳升起，吃了止痛药。
钟以玫缓了缓，才换上白大褂去查房。
刚打开门，就看见急匆匆走来的顾斯年。
印象中，这还是两人在一起后，他第一次来医院来找她。
顾斯年拉住钟以玫的胳膊。
“以玫，快跟我走，林霓生理期要强不肯请假，疼晕倒了。”
钟以玫的心像被重重一捶。
刚才，她也疼得快晕倒了。
此刻钟以玫只觉小腹痛意又在上涌，咬紧了唇。
“我看不了，你带她去找妇科医生吧。”
可顾斯年压根没看出她的虚弱，也没听她的话，拉着她就往病房去。
VIP病房。
林霓疼的蜷缩在床上，苍白的脸色真像一朵惹人怜爱的娇花，难怪这些年顾斯年会念念不忘。
出于医生职责，钟以玫拿出听诊器忍痛给林霓做了常规检查。
“这两天吃凉性食物了吗？”
“有，昨天晚上她吃了海鲜，还喝了两杯冰奶茶。”
闭着眼的林霓还没说话，顾斯年就抢先回了。
气氛顿时有些寂静。
顾斯年看着钟以玫探究的眼神，察觉到自己刚才一时心急话说快了，再次张嘴打算解释。
“嗯，那就是着凉所致，吃了止痛药就好了。”钟以玫直接了断开药。
顾斯年喉咙一哽，眉宇不自觉蹙了蹙。
他拉着她来到门外，压低声音：“以玫，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气，但林霓是病人你要一视同仁。”
还要怎么一视同仁？
她做的就是最正规的判断。
钟以玫自己还疼着，等会还要去查房，不想去争论。
“顾斯年，你还记不记得。每次我的生理期痛是怎么熬过来的，止痛药有没有效，我比你更清楚。”
顾斯年身形一怔，再说不出一句话。
钟以玫没再停留，转身进了别的病房去查房。
她用工作麻痹自己身体的痛，也麻痹自己被顾斯年伤的心。
没事，反正很快她就走了，就再不会被伤到了。
中午。
麻醉科的周淼淼听到钟以玫离职的事，跑来科室找她。
“以玫，那咱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啊？”
“或许……以后我就只能在医学论坛上看到你的消息了。”
见好友弄得伤感，钟以玫无奈的笑了笑。
“我是要回老家任职，又不是死了，到时候你去上海，我做东招待你。”
周淼淼立马拉钩：“哈哈，就等你这句话，好好混，姐妹可等你发财养我啊。”
两人去食堂吃了午饭，回到各自科室。
钟以玫正准备休息，收到了顾斯年的信息。
“以玫，早上是我太心急了，林霓已经没事了，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钟以玫没回，熄灭屏幕小憩了会。
傍晚，她下班走出医院，就看到顾斯年停在路边的黑色越野。
她上了车，这个点，实在有点难打车。
“昨天是和律所伙伴一起去海鲜城吃饭，不止林霓，你别误会。”车上，顾斯年迟来的解释。
“嗯，好，我知道了。”
钟以玫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顾斯年谎话编的太多了，多到只有他自己信了。
三十分钟后，钟以玫睁开眼，可车却停在了射箭馆。
顾斯年对她解释。
“半路想起，约了大家今晚射箭。我去打个招呼就走，你等等我。”
顾斯年很少带钟以玫进入他的朋友圈，律所的人也没见过她几面。
钟以玫也不想在离开前有过多的交集。
可她在车里等了很久。
半小时过去、一小时过去、两小时过去……
顾斯年都没有出来。
或许是发泄，又或许是释放，钟以玫不想再等了。
她下车，走进射箭馆，一眼就看到正在手把手教林霓射箭的顾斯年。
在众人的惊讶中，钟以玫拿上一旁的弓箭，站到两人旁边，瞄准射击。
她都放弃这段感情了，还有什么要继续委屈忍让的。
“嗖——”
“嘣——”
钟以玫目光坚定的，射出了人生的第一箭。
第4章
“啪！”
箭中靶，一箭定乾坤，一个漂亮的十环。
之后九箭，钟以玫更是没有一次脱靶，全都是完美射击，穿靶而过的样子，英姿飒爽。
十分钟后。
她才尽兴的放下弓，松了松胳膊。
一瓶水出现在面前，伴随着小姑娘的声音：“小姐姐你好酷啊，你就我们老大的女朋友吗？”
钟以玫还没回这个面生的小姑娘。
小姑娘就被周律拉走了，低声提醒。
“许雯，别乱凑热闹，小心过不了实习期。”
“钟以玫是老大的女朋友没错，但老大的白月光是林霓，她再优秀，十年青春也都白耗。”
周律也是陪着JY律所经历过风雨的，算是元老。
听着这话，钟以玫平静地望向周律。
“你说顾斯年既然那么爱林霓，那她现在回来了怎么不和我分手？看来是没有那么爱的。”
周律哑口，好像被堵住话语。
气氛顿住时，顾斯年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林霓。
“钟医生，又见面了，没想到你箭术这么好。”林霓率先开口。
“谢谢，结束了吗？我先去车里等你。”
后半句，钟以玫是对顾斯年说的。
钟以玫安静离开的背影和刚才射箭的样子重叠，顾斯年眸色翻涌，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什么在慢慢跳脱掌控。
他告别了律所同伴，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身后，林霓原本嫣笑如花的脸，渐渐收起了笑容。
二十分钟后，回到别墅。
钟以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就对顾斯年说：“我还要分析病人报告，先去书房了。”
医生这职业熬夜是常见的，钟以玫以前就睡在书房了。
顾斯年没在意，但今晚却觉得不安，将女人抱进怀中。
“抱歉，忘了你还在等我。”
“什么时候学的射箭，我才发现你射箭的样子很美。”
闻着他衬衫上属于林霓的香水味，钟以玫心又被扯痛。
她淡淡一笑：“一直都会，只是你不知道。”
这些年，顾斯年没有融入她的圈子。
也不带她融入他的圈子，两人是最陌生的情侣。
顾斯年闻言，黑眸一顿，接着以为钟以玫是又吃醋了，轻声解释。
“又吃醋我和林霓了？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只是最普通的同事关系。”
她永远叫不醒一个装醉的人，钟以玫嗯了声后，就进了书房。
打开电脑，开始撰写手头病人实际情况的汇报。
熬到半夜，就直接睡在了书房。
第二天清晨。
钟以玫醒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
还有五天就出发。
顾斯年已经洗漱好下楼，钟以玫回到卧室换了件衣服。
正要下楼时，母亲来电话了，她接起。
“以玫，醒了吗？”
“妈，醒了，怎么了？”
钟母吞吞吐吐说着：“也没别的事，就是……”
“妈给你安排的那个相亲对象沈逸尘，人家不也是医生嘛，刚好这段时间在你们那出差，听说你过几天回来，主动提出可以去接你。”
钟以玫闻言微顿，拒绝：“不用了，我们都还不熟，就别麻烦人家了。”
话落，身后就突然响起顾斯年熟悉的清冷嗓音。
“不想麻烦谁？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第5章
钟以玫按下静音键，回头看着顾斯年平静的回。
“没事，老家有亲戚听说我要回去顺道要送我，我怕麻烦拒绝了。”
顾斯年点头默同，他没跟钟以玫回过老家，自然对这些所谓的亲戚不在意。
钟以玫抿唇轻笑，继续当着他的面和母亲对话。
爱一个人是会敏感、会吃醋，会有占有欲的，可顾斯年黑眸无波，没察觉到一丝蛛丝。
他真的，对她……没有爱情。
两人静静吃完早餐，出门上班前，顾斯年在镜子前打领带时才再次开口。
“过几天就跨年了，今年律所打算开party跨，你跟我一起吧。”
跨年吗？
她回老家的机票，就是跨年的第二天。
这些年，顾斯年一心扑在律所上，每年都是和伙伴跨年。
“好。”钟以玫答应道。
2014年的跨年在一起。
2024年的跨年就结束。
之后两人各自出门。
上午，钟以玫都在做交接工作，把昨晚整理的病人病情报告给交接的医生。
下班后，和周淼淼约了告别饭，又逛了会商场才回家。
到家后，顾斯年还没回来，钟以玫来到卧室。
上次只是收了一些衣服，现在打算清一清自己的痕迹。
她拿出抽屉里的相册，点点滴滴全是回忆。
恋爱一周年，他们来到海边，她嬉笑奔跑，浪花溅湿了衣裙。
五二零纪念日，在山顶等着日出升起，晨曦映照着她幸福的脸庞。
七夕情人节，在街头小吃摊前，她甜蜜的给顾斯年喂着美食，岁月静好。
好可惜，因为每张照片都只有她在开心。
“撕拉！”
她亲手撕下全部照片里的半张自己，这样此刻心里的苦涩也在回甘。
晚上八点，门锁传来声响。
钟以玫刚准备上楼休息，隔得几米，两人四目相对，顾斯年神色复杂，久久没往里进。
钟以玫不明所以上前，只见，男人宽阔的肩膀后藏着一道娇小的身影。
是林霓。
顾斯年又往前藏了藏，解释:“以玫，林霓家水管爆了，房子淹了。”
“我想着咱们家正好有空房间，让她借住几天，等她水管修好，你觉得怎么样？”
钟以玫双手紧了紧，心口一阵酸涩。
不过自己就要离开了，这个‘家’要住进来谁也都与她无关。
“你决定就好。”
钟以玫平静的说完，就转身上了楼。
顾斯年看着钟以玫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林霓扯住顾斯年的西装衣角，眼眶泛红。
“斯年，你女朋友好像对我敌意很大。”
顾斯年转身提上林霓的行李，温声安慰：“没事，等会我再和她解释，先带你去房间。”
房间里。
钟以玫听到走廊上行李箱轮毂滑动的声音，这个方向。
是那间朝南的大卧室。
那间卧室，他们之前是打算做婚房的。
如今却给林霓做了嫁衣。
钟以玫心被叮了一下，不过波动已经不是很大，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下。
几分钟后，顾斯年回来了。
看着梳妆台前眸色平静的女人，他一时语塞，解释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以玫……”
刚张嘴，顾斯年就看到垃圾桶里被撕掉的照片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让他抱住钟以玫。
“真的只是让林霓借住几天，我可以对你表忠心的。”
钟以玫还未反应，顾斯年那双冰凉的大掌就抚上了她的腰……
第6章
钟以玫犹如被当头一棒。
“顾斯年，你不觉得荒唐可笑吗？”她挣脱，眼尾发红道。
这些年顾斯年一直洁身自好，说不做随便的人，要把情事留到最有意义的新婚夜。
今夜，却为了林霓而‘牺牲’。
真可笑。
顾斯年这个人她都不要了，可现在看到‘舍色为爱’的他，她竟然感到心痛。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顾斯年皱眉转身去了书房睡。
第二天一大早。
钟以玫就出门了。
她今天要去采访小患者夏艾的术后恢复情况，这是她离职前的最后一项工作。
到达桃李村。
根据导航，钟以玫找到了夏艾的家，只是没想到林霓也在，正在和夏母讲话。
看来应该是做法律援助的。
等两人聊完后，她才进去给小夏艾检查身体。
“恢复的不错，三个月后再去医院复查就可以了，找赵医生就好。”
叮嘱后，钟以玫留了笔钱给夏艾一家。
这是她最后的一份心意了。
从夏艾家出来，钟以玫没急着回去，打算在村子里随便走走。
林霓不知为何还没离开，朝她走了过来。
“钟医生，有空聊聊吗？”
两人来到一片安静的湖边。
湖水静静，林霓再度开口，声音带着警告。
“没有哪个女人能赢得过白月光，斯年不会娶你的。你应该及时止损的抽身。”
“别把自己拖成了老女人，这十年我很感激你替我照顾他，说个数，多少钱可以让你放手？”
钟以玫平静的看着林霓。
“我们年纪相仿，那你老吗？还有。你有多少钱可以给我？”
林霓眉心一皱，被堵住话。
钟以玫目光收回，弯着嘴角看向湖面，继续说。
“顾斯年和我在一起十年，你觉得那不是爱，那你只和他在一起三年，你就确定那是爱了？”
“你的爱，未免也来的太廉价了。”
说完，钟以玫就转身，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身后，迎着湖面的水声，她听到林霓不服输的叫嚣。
“我回国的第一晚，就和斯年就在酒店旧情复燃了。你注定要做退出的那个人。”
钟以玫心口一刺，但她没停留。
的确，还有四天她就启程了，但不是成全他们。
而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
回到别墅，天已经黑了。
顾斯年稀奇的早回来，桌上是一桌很丰盛的上海菜系。
给钟以玫拉开餐椅，他才开口解释：“让林霓住家里是我考虑不周，但昨天太晚，我怕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危险。”
“白天我给她找好房子，帮她搬进去了。”
“吃完我亲手做的菜这件事就翻篇，好吗？”
迎着男人道歉的目光，钟以玫看到了厨房里‘上海本帮菜’的袋子。
“好，吃饭吧。”她垂眸，涩涩的点头。
顾斯年闻言，眉目舒展。
“好，还有一个菜，我们就开饭。”
钟以玫看着进了厨房的男人，无声苍白的笑。
顾斯年，你怎么能如此虚情假意，就连你的道歉，现在都夹着假意，我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认识你……
这顿饭，注定无滋无味。
吃到一半，顾斯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两人都看到了是林霓打来的。
电话不接，林霓就改发微信、连环轰炸，顾斯年眉心微皱，起身到阳台回了电话。
一分钟后，他重新回到餐桌，脸上是一抹复杂的情绪。
“我……”
“去吧，送佛送到西。”钟以玫替他的为难做了决定。
顾斯年紧张的神色缓了缓，拿上外套就朝外走去，走到门口，才回头对钟以玫说了一句。
“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我会处理好的。”
之后，门被重重关上。
钟以玫抬头望着窗外寂静的夜色，低声的喃语。
“顾斯年，你的保证，我不需要了。”
因为，我不要你了。
第7章
深夜十点，顾斯年依旧没有回来。
钟以玫洗漱完后拿起平板，靠在床头，打开了综艺。
欢乐的声音，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不少乐趣。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新闻弹到页面。
钟以玫打开，凝重的大字映入眼帘。
“今日21点43分，昆市突遭6.8级地震，震源深度达14千米，保守估计受灾人口100万……”
钟以玫脸色凝重，心口也是凝重的。
同时，一旁的手机铃声响起。
钟以玫接过，是院长打来的。
电话里，院子声音沉重：“以玫，昆市发生了强烈地震。医院打算组织一支医疗队去救灾。”
院长停顿一瞬，才开口：“你已经离职，要是不愿意去，我可以另外安排人手。”
钟以玫闻言，想到了父亲还在世时的一句话。
“选择了医生的职业，就是选择了奉献，也选择了爱。”
所以她不会犹豫：“我愿意去。”
院长很欣慰：“好，那我正式命令你为救灾医疗队组长，明天上午十点到医院集合出发。”
挂了电话，钟以玫就把飞上海的机票退了，想了想还是等明天再告诉母亲。
这一夜，顾斯年没有回来。
第二天。
钟以玫把收好的行李放在了客厅，做好赶赴灾区的准备。
然后才到阳台上给母亲打去电话。
“妈……”
可话到嘴边，钟以玫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以玫，妈看到昆市地震的新闻了，你要去灾区救灾是吗？”良久，电话里传来钟母担忧的声音。
“是，十点出发。”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
父亲为医学奉献一生，母亲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为了个男人，十年在异地，好不容易要回去了，又……
钟以玫眼眶湿润，愧疚道：“妈，对不起，爸就牺牲在救灾现场，现在我又要去……”
父亲的牺牲，对母亲的打击很大。
上大学时，母亲就不希望她学医。
现在，她又让母亲担心了……
可电话那头的钟母并没有阻止她，反而安慰她。
“以玫，在妈心中你爸一直都是英雄，你也要做个好榜样。”
“不为良相，当为良医，放心去吧，妈等你回家。”
钟以玫喉咙哽咽：“谢谢您，妈，等我回来。”
挂断电话后，她擦掉眼泪，去抽屉里拿上了一家人的合照放进箱子。
拉上拉链时，顾斯年回来了。
瞧见钟以玫又在收拾行李，不知为何，他除了不解，心中还有些不安，连忙问。
“不是就回去几天吗？怎么还在收行李。”
钟以玫声音哽咽的回：“不回家了，昆市地震了，我去支援。”
“这么突然，什么时候出发？”顾斯年神色凝重。
“十点。”钟以玫答。
“那还有一个半小时，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钟以玫直接拒绝，不想让顾斯年到医院后发现她已经离职，让他生疑。
可顾斯年却突然改口：“没事，我送你。”
沉默一瞬，为了不被怀疑，钟以玫答应:“那我去拿上医疗箱，等我一下。”
说完，她就上了楼。
而顾斯年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胸口太慌乱了。
以前钟以玫巴不得他送她，为什么这次却了断拒绝，她好像变了……
这份不安，一直到把钟以玫送到医院门口，都还存在。
眼看钟以玫下车要走，顾斯年拉住了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现在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以玫，救灾要去多久？跨年前能回来吗？”
三天后就是跨年，明知回不来，可他还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答案。
“不知道。”
钟以玫没有撒谎，因为救灾后，她也不会回来了。
没等到想要的答案，顾斯年想再说点啥。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周律。
“老大，你快来吧，林霓喝醉了想见你，见不到你都上天台了。”
顾斯年眉心轻皱，抬头看向了钟以玫。
“去吧，人命关天，我也要去集合了。”
顾斯年闻言，终于露出一丝放心的温笑，钟以玫如此大度，一定是他瞎担心了。
“好，我保证在你救灾回来前，会处理好和林霓的关系。”
说完，松开了她的手，驾车扬长而去。
钟以玫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默默将他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删除拉黑。
然后才仰头提着行李箱，大步走向医院。
……
十分钟后，救灾医疗队集合。
医疗大巴前，贴着‘天灾无情人有情，抗震救灾显真情’的横幅。
钟以玫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郑重开口。
“各位同事：学医一时，救人一世，医疗队随我出发！”
第8章
医疗队启程，奔赴灾区。
从此这座城，这座城里的回忆，都将被钟以玫彻底抛下。
她将把自己的一声奉献给医学。
她将首先考虑病人的健康和尊严。
她要保持对人类生命的最大尊重。
在此宣誓！
……
彼时，北城法院。
顾斯年安抚好冲动的林霓回来，又赶到法院开庭为当事人辩护。
几个小时的唇枪舌战，终于到了官司中场休息的时候。
顾斯年从辩护席起身，黑色西装下的身姿笔挺，冷峻的面庞不见疲态，深邃双眸锐利依旧。
他从容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稳步朝法庭外走去。
“斯年，喝口水吧。”林霓拿着一瓶水走过来，递给他。
顾斯年接过水喝了一口，不知为何，整场法庭上，他都有种莫名心慌的感觉。
往日里，他不论打再大的官司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过。
思来想去，他看向林霓询问道：“我的电话有响吗？”1
现在都是下午两点了。
也不知道钟以玫到了昆市没有。
林霓摇了摇头：“没有。”
顾斯年拿过手机，搜索了下昆市地震的情况。
依旧在紧张的救援之中。
他盯紧了屏幕，想从昆市的报道中寻得钟以玫的身影，可场面太乱了，信号也不好，什么都没有找到。
顾斯年心中的不安，早上那种离别的情绪又涌了上来，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心跳越来越快，于是拨通了钟以玫的电话。
拨通那刻，一句冰冷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短短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斯年的心上。
他手掌一抖，手机险些滑落，脸上原本的镇定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与慌乱。
“下半场开庭，你和周律一起。”
说完，顾斯年猛地朝法院外跑去，只留林霓一个人留在原地。
“你去哪儿？不管官司了吗！”
林霓在他身后焦急地呼喊着，然而顾斯年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休息室。
她跺了跺脚，满心无奈与焦急。
官司正进行到关键阶段，顾斯年作为主辩律师，他的突然离场无疑会让局势变得异常棘手。
但顾斯年还是不顾一切地冲到停车场，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钟以玫的面容，心中的慌乱与不安愈发强烈。
他拨打着钟以玫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可始终是关机状态。
车子在城市的街道上飞驰，顾斯年的眼神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焦急与迷茫。
终于，车子抵达了北城医院。
顾斯年几乎是冲下车，直进去。
他找到了钟以玫在北城唯一的好友周淼淼。
“淼淼，你能联系上以玫吗？”
周淼淼上着班，看着顾斯年有些莫名奇妙：“她不是去救灾了吗。”
“是救灾，可我打电话她没接，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顾斯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焦虑，语速飞快地说道，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周淼淼听出了他的慌乱，猛然一怔。
“顾斯年，你不知道以玫要离开北城，回去相亲了吗？”
第9章
“相亲？怎么可能！”
顾斯年紧握着手机屏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去相亲？”
顾斯年对着手机怒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受伤的困兽。
周淼淼为好友打包不平：“顾斯年，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以玫待你如何，你心里应当有数。”
“要不是你做了什么让她寒心彻骨的事，她怎会这么决绝地离开？”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本是你们两人的感情纠葛，我不该多嘴插手。但以玫的为人，你比谁都清楚。事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周淼淼就转身走了。
顾斯年仿若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此时，过往的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渐渐清晰起来。
为了林霓，他曾在多少个夜晚编造谎言，撇下钟以玫匆匆离去。
他也曾不顾钟以玫的意愿，强硬地要求她为林霓诊治，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如今，更是荒唐地让林霓住进了他们的家，还将原本属于钟以玫的房间拱手相让。5
他的每一次抉择，每一个行为，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钟以玫的心。
也将他们多年的感情基础一点点地摧毁殆尽。
如今，这一切的后果，都化作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将他深深地淹没……
……
六个小时后，医疗队抵达昆市。
被地震掩埋下的城市乌烟滚滚，哀嚎遍布。
钟以玫心情沉重，下车后，就当机立断把医疗队分成三小队加入救援中。
“同事们，黄金二十四小时，请大家竭尽全力，开始吧！”
说完，钟以玫就冲在了重灾区的帐篷里。
“钟小姐。”
突然，一道穿着白衬衫，清爽干净的气质扑面而来。
男人绅士地向钟以玫伸出了手，眼神真诚：“我是沈逸尘，也是来昆市救灾的。”
钟以玫抬眸，这才看清眼前这张犹如精心雕琢般五官分明的面庞。
男人的脸庞线条柔和，五官精致却不失英气，眉毛浓密而有型，眼睛深邃明亮，倒是有些像前段时间很火的男明星。
钟以玫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母亲找的相亲对象应该是年纪较长的男子。
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还是一个很帅的男人。
更没想到两人会在这里见面。
收回视线，她礼貌地露出一抹微笑，伸手与他轻轻相握，轻声说道：“你好，沈医生，那我们就好好合作了。”
“好，合作愉快。”
两人并肩走进重灾区，全力救援。
第10章
两周后。
钟以玫完成救灾，回到上海。
刚到家门口，钟母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
“以玫啊，终于回来了，妈天天盼着你。”
钟母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拉过钟以玫的手。
眼神里满是关切，仔细地打量着女儿，似乎要把这许久没见的思念都通过这一眼看回来。
钟以玫看着母亲也有些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妈，我也想你。”
“路上累不累啊？饿不饿？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话说到一半，看到沈逸尘下车替钟以玫拿出行李，钟母这才收起情绪。
冲他说道：“小沈，你也一块儿上去吃饭吧，累了一天了，真是麻烦你送我们家以玫了。”
沈逸尘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连忙摆手道：“阿姨，不麻烦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利落地将行李提好，还从车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品。
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似乎很乐意接受钟母的邀请。
钟以玫微微侧头看向沈逸尘，心中有些无奈，但也不好在此时说什么，只是轻轻抿了抿嘴。3
两人一同朝楼上走去，钟母拉着钟以玫走在前面，小声地凑在她耳边。
“怎么样？妈给你挑的这个相亲对象还不错吧？”
钟以玫有些尴尬，低着头往后看了一眼。
“妈，人家还在后面呢，别乱说。”
沈逸尘站在身后其实听得一清二楚，但只是低头轻声笑了笑。
钟母看到沈逸尘进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餐桌上。
钟母满脸笑意地说：“小沈长得这模样，看着就招人喜欢。”
钟以玫在一旁红着脸，嗔怪道：“妈，你能不能别这么夸张。”
沈逸尘倒是大方得体，笑着回应：“阿姨，您太客气了。”
钟母拉着沈逸尘问长问短，从工作问到家庭，沈逸尘都一一耐心回答。
钟以玫坐在旁边，偶尔插上几句嘴，气氛融洽而温馨。
原本，钟以玫担心沈逸尘会不自在，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沈逸尘看了看时间，起身告辞。
“阿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天打扰您了。”
钟母极力挽留，但沈逸尘还是坚持要走。
钟以玫送他到门口，两人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沉默。
沈逸尘先打破沉默：“今天很开心，阿姨的手艺很好。”
钟以玫微笑着说：“嗯，今天麻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
沈逸尘看着钟以玫，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舍：“那……我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钟以玫轻轻点头：“好，路上小心。”
沈逸尘转身离开，钟以玫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屋里。
钟母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走出来，拉着钟以玫就坐在沙发上，轻声说道。
“以玫，妈给你找的这相亲对象还不错吧？”
第11章
钟以玫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钟母又接着说：“我看这小沈，比那个顾斯年不知道好到哪里去，我女儿就应该配最好的！”
听到这话，钟以玫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动。
但还是被钟母迅速捕捉到，又牵起女儿的手小心翼翼道：“以玫，这次你是真的决定不会再回去了吧？”
钟以玫看着面前的母亲，十年光阴，不知不觉中她的头上生出了许多白发。
这些年光顾着围着顾斯年转，除了过年过节回来，打钱回家，都没有一次安心下来陪陪母亲。
心里生出了许多惭愧，回过神，钟以玫眼神坚定地望向钟母。
“妈，你放心，这次女儿不会再走了。”
和母亲拥在一起，眼眶都泛着红……
……6
一天过去了，夜色已深。
顾斯年还瘫坐在钟以玫的房间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墙上的照片。
林霓硬着头皮处理完官司的事，回到家，看到满屋子一片狼藉，惊讶不已。
一上楼，就看见顾斯年瘫坐在地上，她急切地走上前去询问：“斯年，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
顾斯年抬了抬眸，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沉默了许久，淡淡说了一句：“林霓，你搬出去吧，明天开始不用来律所上班了。”
林霓听到这话，如遭雷击，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斯年，嘴唇微微颤抖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急切且带着一丝慌乱地问道：“斯年，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难道就因为钟以玫走了，你就要把我也赶走吗？”
顾斯年依旧没有看她，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低沉而又坚决地说道：“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决定。你收拾东西，尽快离开这里，也离开律所。”
听到这话，林霓再也忍不住，大声地冲他吼着：“顾斯年，你丢下官司一个人走了，我替你忙前忙后擦屁股，现在你就让我走？凭什么！”
顾斯年还是那副态度，声音不轻不淡：“我会让助理打一份费用给你，足够你在外面找好房子生活一段时间，我们以后，别再来往了。”
听到这话，林霓彻底慌了，林霓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试图用这种疼痛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斯年，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能说扔就扔？”
是啊，这么多年的感情……
可这些年，一直陪在他顾斯年身边的人，不是林霓，而是钟以玫。
第12章
可惜顾斯年现在才明白过来，钟以玫已经走了，一切都晚了。
“如果你非要在这里也可以，反正，我也决定要去上海了。”
林霓站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个音调。
“你居然为了钟以玫那个贱人要去上海？律所你难道不管了吗？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顾斯年缓缓站起身来，准备朝楼下走去，路过林霓身边时，最后留下一句。
“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辞职信我刚刚已经提交，今后我们不要再来往了。”
“还有，当年是你把我抛下，自己去了国外，陪着我照顾我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以玫，不是你。”
说完，他便朝楼下走去，只留下林霓站在原地。
望着顾斯年离开的背影，林霓心里又恼又恨，明明前几天还在说心疼她的人，如今却这般决然地弃她而去。
就因为那个钟以玫！
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烧得她理智全无。
林霓咬着牙，恶狠狠地低语道：“顾斯年，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地摆脱我吗？你和钟以玫，都别想好过！”5
……
一周后。
钟以玫在家好好休息了几天，天天有家人的疼爱，只觉得比在北城的时候要温暖得多。
一大早，刚睁眼，钟母就在准备丰富的早餐。
钟以玫正刷牙洗漱着，门口响了几声门铃声。
钟母在厨房忙碌，没人开门，钟以玫只好边刷着牙边去开门。
一开门，沈逸尘郝然站在门外。
身着一身卡其色风衣，打扮得体，面容俊朗，整个人仿佛是从时尚杂志中走出来的模特。
“早啊，以玫，是不是打扰你了？”
看见钟以玫正刷着牙，沈逸尘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与歉意。
钟以玫满嘴泡沫，看到沈逸尘的瞬间，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惊讶地含混不清地说道：“早，你……你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还拿着牙刷，姿势有些滑稽，透着一种别样的可爱。
沈逸尘看到钟以玫这副模样，不禁轻声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我来看看你，顺便有点事想跟你聊一下。”
钟以玫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含糊地说道：“你先进来吧，我先去洗漱一下。”
说完，便匆匆跑向卫生间，留下沈逸尘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抹宠溺的微笑。
钟母也听见动静，急匆匆跑出来看，就看见沈逸尘进屋，喜笑颜开地去拉他：“小沈怎么来了，快坐，阿姨正好在做早餐，马上好了，一块儿吃吧！”
沈逸尘微微欠身，脸上挂着礼貌而亲切的笑容，温和地说道：“阿姨，不麻烦您了，我就是来看看以玫，顺便和她聊聊工作上的事儿。”
尽管嘴上这样说着，但他还是顺从地跟着钟母走进屋内，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钟母则满心欢喜地转身回厨房，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这孩子，来就来了，还这么客气。工作再忙也得吃饭呀，正好阿姨做了不少好吃的。”
第13章
不一会儿，厨房便飘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钟以玫在卫生间里匆匆洗漱完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整理好头发和衣服，这才缓缓走出卫生间。
沈逸尘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他站起身，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此刻的钟以玫，素颜清新，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晕，几缕发丝垂落在耳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质朴而自然的美。
与上次见到她的干练形象截然不同，却更让人心动不已。
钟以玫走到沙发旁坐下，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有些不自在地问道：“你刚刚说要和我聊工作？”
沈逸尘微微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片刻后说道：“对，是这样的，我们医院神经外科现在缺一个医生。”
“之前听阿姨提起过你大学的专业，我觉得你的能力和经验非常适合，所以想问问你的想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专注地看着钟以玫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钟以玫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犹豫。
她刚刚在家休息了没几天，还没完全从之前的疲惫中缓过神来。
更何况之前自己也只是在普通外科，已经很久没有握起手术刀了。7
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胜任这份工作，虽然重新拿起手术刀一直是她的愿望。
如今，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却不敢贸然答应。
“我……我还没想好，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吗？”
沈逸尘微微点头，脸上依然挂着理解的笑容：“当然可以，你慢慢考虑，不用着急。”
“只是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想跟你说一声。”
就在这时，钟母从厨房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早餐走了进来，笑着招呼。
“来来来，先吃早餐吧，有什么事边吃边说。”
沈逸尘连忙起身帮忙，三人围坐在餐桌旁，一时间，餐桌上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格外融洽。
在这温馨的氛围中，钟以玫的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暖流。
对于未来的决定，也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
经过一周，顾斯年把手头上的工作都已处理妥当，将东西收拾好后他准备离开律所。
同事们都纷纷不舍，你一言我一语：
“顾律师，如今你在北城的发展这么好，为什么突然要去上海呢？”
“是啊，顾律师，您这一走，律所里感觉都空了一块，以后遇到难题都不知道该找谁请教了。”
“顾律师，您在北城已经是金牌律师了，难道上海还有更好的机会吗？”
顾斯年微微地笑了笑，眼中透着一丝坚定和决然，说道：“各位同事，我很感谢大家这些年来的帮助和支持，在这里我收获了很多。”
“但对我来说，有些事情比事业的发展更重要，我想去追寻一些曾经错过的东西。”
说完，顾斯年便拿上收拾好-的东西一步步离开了律所。
走出写字楼，天空阴雨绵绵，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低声呢喃。
“以玫，等我。”
大宝
十年没动女主！男主应该是太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