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迷”人

梨乡有趣事 2024-03-24 13:38:59

邻居二大爷,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亲身经历的,被狐狸“迷”住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的五十年代。当年的二大爷,刚刚二十出头。

初秋的一天,二大爷与几个年轻人结伴,在凤山砍柴。

眼看太阳落下西山,天渐渐擦黑了。二大爷哥几个,开始收拾柴禾,准备装车回家,他们捆的捆,绑的绑,要推着柴禾,向家里赶。

忽然,二大爷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崎岖不平的山路不见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平坦的大道,美女出现了,穿着碎花格的红衣服,是一个打扮漂亮的小媳妇。

小媳妇朝二大爷点头,微微地笑着,左手怯怯地摆弄着衣角,忽闪着一双丹凤眼,右手的食指,悄悄地勾起,做出兰花指,向二大爷示意,要他跟着她走。

二大爷看到小媳妇以后,顿时眼光发呆,不由自主地,弯腰推起车子,亦步亦趋地,紧紧追着她。

正忙碌的伙伴们,看见二大爷精神失常,迎着陡峭的小道,如履平地一般,轻飘飘地向上推车。

伙伴们见他反常,施个眼色,放下手里的活,一起动手,拽车子的拽车子,抱腰的抱腰,拉胳膊的拉胳膊,不让二大爷再前进半步。

此时,二大爷的眼前,白光一闪,穿红衣服的小媳妇,消失了身影。他低头一看,被自己吓坏了:按理来说,回家的路在山下,他却逆路上行,推一车子柴禾,倒走二三十步。

清醒后的二大爷,费了半天的劲,才调转车头,颤颤抖抖地,沿着原路返回……

又一天,天气酷热,二大爷到凤山看山,山上有大片的苹果,将要成熟。

时近中午,二大爷闲得无聊,去山顶转悠,顺着小道遛达。

忽然,在山下的不远处,出现了人影,一个穿着红衣服,拐着手提篓的小媳妇,向他迎面走来。

小媳妇嗓音带甜,开口叫大哥,跟他打着招呼。

二大爷觉得小媳妇面熟,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和人家见过面。

小媳妇边叫着大哥,边朝山上慢走。二大爷向山下迎去,他觉得不能失礼,尤其对漂亮的小媳妇。

二人在山脚碰了头。小媳妇向二大爷打听道。她说,她要回娘家,因为赶路赶得急,一不小心,走岔了道,迷了路。

二大爷听完小媳妇的话,回答她说,她走错路了,方向错了,本来应该向东,反过来向西了。

小媳妇听了二大爷的话,叹了一口气,说道:“反正饷天了,我要歇一歇脚!”

小媳妇挺大方,走到路边,放下小提篓,打开外层的花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个烙饼,正要向嘴里送,看到二大爷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站起身,把烙饼递给他,说道:“大哥您看山不容易,肯定没吃饭吧?你一起吃口吧!”

一男,一女,素不相识,二大爷开始,自然不肯接受,架不住小媳妇真心要给,把烙饼递进他的怀里,香喷喷的烙饼透着诱惑,二大爷心一横,想道:既然人家真心要给,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再虚情假意,未免太虚伪了。

二大爷接过烙饼,三下五除二,几口吃掉了。吃了烙饼后,二大爷改变主意,不打算回家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了。

二大爷与小媳妇拉起了家常,一来二往,忘记了小媳妇要回娘家这码事。

从此以后,二大爷和小媳妇腻在一起,有时候也不回家。偶尔回趟家,拿点东西,马上离开,家里人拦也拦不住,天天如此。

有一天,小媳妇对二大爷说:“你到我家来玩吧!”

二大爷问小媳妇家在哪儿?小媳妇回答,就在附近,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二大爷随小媳妇去了她的家。一进家门,外面热气腾腾,家里凉凉爽爽。

二大爷觉得口渴了,问小媳妇:“我口渴了,你家的水缸在哪儿?”

小媳妇听了二大爷的话,伸出右手,掀开外面的红袄襟,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颗珠子,那珠子,鸡蛋大,初看似绿,细看透蓝。

小媳妇手里拿珠子,让二大爷张开嘴。

小媳妇用手指头捏着珠子,放在二大爷的舌头根。二大爷只觉得珠子冒水,冒出来的水,凉飕飕的,甘甜甘甜的,簌簌簌簌地,一股脑儿,溜进嗓子眼里,他的饥渴感,立刻消失了。

那珠子冒出的水,实在太好喝了。二大爷知道,那珠子是个宝贝。他开口向小媳妇要,小媳妇偏不给他。

又过了几天,二人渐渐地熟了。二大爷看山时,小媳妇便不让他回家吃饭,邀请他道:“你去我家吃吧!”

到了小媳妇家,二大爷对小媳妇说:“我想吃面条了!”小媳妇说:“那太简单了,我马上给你做,做香喷喷的过水面给你吃!”那时候,如果能吃上过水面,真像天堂般的日子。

二大爷天天跟着小媳妇吃好饭,他想吃包子,就有包子吃,想吃馒头,就有馒头吃,想吃过水面,就有过水面吃。

给二大爷的感觉,小媳妇内衣兜里的珠子,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宝贝,只要二大爷想吃什么饭,小媳妇掏出珠子,背转身子,一会儿工夫,便把他想要的好饭准备妥当,那些包子、馒头、过水面等好饭,冒着热气,直把二大爷撑得够呛……

遇上刨花生的日子。小媳妇带着二大爷,来到花生地里,去捡花生。

小媳妇从怀里掏出珠子,简单一比划,大把大把的花生,出现在二大爷的眼前,他捡都捡不完,口袋装得鼓鼓的。

村里的若干人证明,二大爷经常把捡来的花生,分给小伙伴们吃。他捡来的花生,个头大,属一级米,又香,又甜,让人们过足了嘴瘾。

赶集时,人们看到奇怪的一幕:二大爷背着沉甸甸的两个花生饼,嗖嗖嗖地,走得飞快。人们知道,即使棒小伙子,背着一个花生饼,也死沉死沉的,走不了快步。二大爷背着两个,却比空手步行的人,走得要快,还半点不累。

二大爷回家,直接和二大姆说,他和小媳妇在一起了 ,说话时,眼神无光,发直。

二大姆知道二大爷行事蹊跷,肯定遇到了怪事。

这一天,二大爷对她说:“那小媳妇儿晚上要到咱家!”二大姆听了,心里没当回事。

到了午夜时分,二大爷向一边推二大姆,嘴里说着:“快,快腾个地方,人家都来了!”

二大姆骂二大爷,说:“你神经病!”翻了个身,假装腾地方,趁机摸出火柴,点上灯,看了一眼,哪里有半点人影?只看到,自己与二大爷之间,有一个空地,能躺开一个人。

二大爷指着那空地方,对二大姆说:“人家明明睡在这儿呢!”……

过了一段时间,二大爷回家找东西,找换洗的衣服,还打起包裹。

二大爷对二大姆说:“我要走了!”二大姆问他:“你要去哪儿?”二大爷回答:“我要去西南,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村里的有心人暗暗计算,说二大爷跟着小媳妇混,快一百天了。有的老人说,如果到了一百天后,二大爷真的跟着人家走了,可真的就回不来了。

二大姆害怕老人的话成真,便找来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日夜盯着,连眼不眨,看守着二大爷,几个人轮班,按住他的手脚,紧紧看护了两天。

第三天的晚上,二大爷挣扎累了,终于昏睡过去。

一夜过后,二大爷醒来,眼光恢复了正常,走路也和正常人一样,没有那么轻快。对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二大爷记得清清楚楚。

有人问二大爷,他最后到底是如何和小媳妇分手的,二大爷说他记得明白,他用车子推着小媳妇,一路向西南,直走,一开始轻飘飘地,走得特快,谁知道,走着,走着,车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直到绕过龙甲山,走近龙甲湾,他实在推不动了,小媳妇说要小便,下了车子,一路不回头,失去了踪影。小媳妇消失了,他浑身轻松,从梦里醒了。

原来,自始至终,是调皮的狐狸精,变化成小媳妇,“迷”住了二大爷,与他开了不大不小的玩笑。(文/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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