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6月3日,张学良将军诞辰101周年的日子,一部被雪藏多年的“口述历史”,总算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跟读者见面。
这部“口述历史”是从张学良生前留下来的100多盘录音带整理出来,然后装订成册的,一共4800页,有96万字。
哥大把张学良的日记和往来信件都给公布出来了。有个统计数据,在500封私人信件里,和宋美龄通信的占了不少。打开这些信看,两人将近一个世纪的感情缘分,明明白白地就摆在大家眼前了。张学良,给宋美龄把他俩这“感情的秘密”守了70多年。
1925年6月在上海,张学良和宋美龄有了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张学良,他可是张作霖镇威军手底下的陆军中将,还兼着东路军总司令。他就带着东北军三个加强旅的兵,第一次进了上海。为啥?主要就是为了去调解“五卅惨案”搞出来的中外之间的冲突。
6月14日晚,美国领事馆那三层的小楼里满是贵客。
张学良登上台去发表了演讲。
他讲:“我张汉卿,就是个军人。这次到上海来,就为了调解两边的冲突,把秩序给维持好。我得在上海开个军人维护地方安全的头。要是有谁胆儿肥,违反军纪,搅扰老百姓,那我肯定得拿军法来收拾他。”
他讲话完毕,台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鼓掌的人群里,张学良注意到了一个青年女子,她头发乌黑亮丽,穿着红色的旗袍。
这个女的,就是宋美龄。
有这么两个人,一个是年少有为还风度翩翩的少帅,另一个,是长得特别漂亮又很有学识、很懂礼数的富家小姐。他俩出身差不多,年龄也没差多少,而且都接受过西方的教育,英文都特棒,所以,很快就成了知己。
张学良被宋美龄那独特的气质迷得不行,一个劲儿夸她“美若天仙”。张学良接受过西方文化的熏陶,见识可广了,他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的,让宋小姐觉得特别开心,就称他为“莱茵河畔的骑士”。
打这以后,这俩人就经常见面,老是一块儿在上海的各个社交场所进进出出的,成了上海滩最惹人注目的大明星,那一阵子可真是出尽了风头。
张学良在上海的那段时光特别美妙,就因为这样,好多人都猜测在这段时间里,他和宋之间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
在张学良心中,宋美龄是个超级棒的女性,那可是“前所未有”、“绝顶聪明”的,他俩之间有着聊不完的共同话题。
少帅到了晚年的时候,回想起年轻时候的这段事儿,都顾不上妻子就在旁边,直接就跟采访他的作家王书君没忍住说出来了:“要不是那时候已经有了夫人(于凤至),我没准儿就得使劲儿追宋美龄了。”就这么个评价,能看出来宋美龄在他心里的位置那是相当高。
在国家动荡不安、到处兵荒马乱的时候,那些大户人家子女的婚姻,背后关联着的可都是赤裸裸的利益,甚至关系到身家性命。你看,这么般配的两个人,最后还是因为人生遭遇变化无常而彼此错过了。
就在同一时候,蒋介石也在猛追宋小姐,还跑到东京去了。张学良当时可不知道这事儿,到最后,宋美龄就嫁给蒋介石了。
1927年12月,蒋介石和宋美龄在上海结成了夫妻。
没过多久,蒋介石到北京和张学良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宋美龄也在,她特别热情地跟张学良打了招呼。蒋介石看到这情形,觉得很奇怪,就问道:“你们俩咋认识的?”
宋美龄笑着说:“我认识他可比你早多。”
1930年4月的时候,中原大战开打。冯玉祥、阎锡山、桂系这三派军阀凑了60万的大军,要去攻打蒋介石。
两边都打了好几个月了,一直分不出谁输谁赢。这时候,张学良站在统一国家的角度考虑,向全国发了通电,表示支持蒋介石,然后带着军队进关了。
打这以后,蒋介石为了报答恩情,就把北方好几个省的大权交给了当时还不到30岁的张学良。不但如此,他俩还结拜成了异姓兄弟,互相交换了金兰谱。
可是命运会怎么发展,谁也说不准。这俩以前还在同一条船上的结拜兄弟,最后却因为家国大义闹掰了。
1936年12月,那时候日寇就要全面入侵了,国家都到了生死存亡的紧急时刻。张学良和杨虎城将军共同发动了西安事变,这事儿可是震惊了全世界。西安事变促成了国共第二次合作,给全民族抗战局面最终形成立下了历史性的大功。
张学良到了晚年,回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兵变,说出了一个在心底藏了多年的秘密。
当时,他把还惊魂未定的蒋介石带到了西安城的一间公馆里先安置下来。蒋介石对他说:“汉卿,在华清池五间厅(蒋介石在西安的住处),有个我一直随身带着的文件包,这里面都是机密文件,可千万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张学良赶忙奔到华清池,寻到那个文件包,包一打开,他就惊住了。
包里头,除了有一些军事调动方面的秘密资料之外,还有他以前写给宋美龄的好几封信。
很明显嘛,蒋介石是知道他们俩早年有交往的,只不过一直忍着没发作罢了。
事变结束之后,张学良想要保全蒋介石的面子,就不听杨虎城的反对意见,铁了心要送蒋介石回南京。
临出发之前,宋美龄执意要“回南京以后,必须送汉卿回西安”。
可蒋介石说话不算话,一回南京就把张学良给软禁起来了。
这让宋美龄觉得自己在别人那里失了信用,心里一直满是愧疚,她还对张治中感慨道:“我们对汉卿有亏欠!”
她以前领着宋子文到蒋介石跟前劝他,求他放了张学良,还说:“张学良跟那些为了自己私利发动政变的人可不一样,他可是个不图钱、不图权的硬骨头。”
可蒋介石把“西安事变”当成心头的大恨事儿,说啥都不肯答应。
在把张学良送到溪口雪窦山幽禁之前,宋美龄可是当着蒋介石和戴笠的面,强逼着蒋介石下命令,不许对张学良乱来。她还叮嘱戴笠,到了溪口以后得让张学良“能自由活动,老朋友们来看望也得允许,对外通信也得允许”。
西安事变之后,张学良,一直没被放出来,不过也始终没被处死。这事儿,可多亏了宋美龄拼命护着他。
张学良到了晚年的时候也讲过,他在西安事变之后还能活着,这全靠他夫人的保护和照料。他说:“我能没死,关键就是蒋夫人帮了我。”
另外,他还讲自己曾经看过一份美国驻华公使JOHNSON写的文件。在这份文件里提到,蒋介石想枪毙张学良,但是宋美龄就威胁蒋介石说,要是对张学良不好,她马上就离开台湾,还得把蒋介石那些事儿全给抖搂出去。
张学良被囚禁的时候,一直跟宋美龄有着很密切的书信联系。
在信里,张学良管宋美龄叫“夫人”,他自己称“良”;可宋美龄,直接喊张学良的字“汉卿”。
从两人的往来书信能看出来,在日常生活里,宋美龄对张学良特别关照。她不但老是送日用品,还经常帮张学良的家人转递信件和礼物。
她以前专门给张学良送过一盏进口台灯用来照明。她还担心张学良身体欠佳,就特意把写信的语言改成中文,就是怕张学良读英文信会累着。而且,她还专门把朋友送的巧克力寄给张学良,想跟他一块儿分享。
关切与爱护,点点滴滴,随处都能看到。
解放战争后期的时候,张学良被押解到台湾去了,又接着过起了被软禁的日子。没过多久,宋美龄也到台湾去了。
两人一直书信不断。他们在信里啥都聊,像艺术、国画、宗教信仰、圣经教义啥的,还互相祝圣诞快乐、祝寿、拜年,话题可丰富了。可张学良和蒋介石通信就不一样了,他俩的话题又严肃又沉重,净搞些表面文章,哪像和宋美龄通信那么自然又诚挚。
1950年4月11日,张学良收到了宋美龄的信,信里说她要亲自来见他。张学良晓得宋夫人身体欠佳,急忙回信劝她别来。
没几天,他就接到了通知,宋美龄要在大溪蒋家别墅见他。张学良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整晚都没睡着觉,早上五点就起身出发了。
他们到台湾之后头一回见面,聊了个痛快,可热乎。
1951年春节快到的时候,宋美龄专门从台北派人给张学良送来了肉、酒这些年货。那时候台湾物资可紧张了,肉特别稀罕,这让张学良特别感动。他就把自己珍藏了好多年的苏轼手卷《少年游》拿出来当作回礼送给了宋美龄。
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往后,国民党那边对张学良的管束慢慢没那么严了,他的生活也变得自由多。
张学良以前是很相信佛教的。在那漫长又苦闷的被软禁的日子里,宋美龄对他加以引导、劝说,最后张学良就变成了一个非常虔诚的基督徒。宋美龄这么做,就是盼着宗教信仰能够让张学良把心里积压了好多年的愤懑不平给排解掉。
1964年的时候,64岁的张学良和51岁的赵四小姐,在台北一个美籍牧师的家中,依照基督徒的方式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宋美龄还到现场参加了这场婚礼。
1995年的时候,张学良和他的夫人赵四小姐从台湾出发,到美国夏威夷侨居去了,这下可算是真正自由了。
张学良可是20世纪中国近代历史的见证者,那他无疑就是个特别珍贵的“活资料库”。
像王冀、唐德刚、傅虹霖这些著名的历史学家,都一个个上门来拜访,想给他著书立说。最后,张学良就挑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张之丙女士来当自己的记录人。
打这以后,张之丙在台北和夏威夷之间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做了长达五年的历史口述记录。
1996年夏天,这个超大型的学士工程总算圆满竣工。
张学良的夫人和儿子把所有口述资料以及珍贵私人文件都捐赠给哥伦比亚大学了,就放在“毅荻书斋”里。
张学良,非得要等到2002年之后才肯把“口述历史”的资料往外公布。他,对着来采访的日本NHK电视台记者就直接讲:“西安事变就别采访我了,我不想聊这个事儿,说了的话会伤到某个人的。”
日本记者回忆说,张学良接受采访的时候,只要碰到西安事变相关的问题,就特别谨慎,有时候干脆啥也不说。他一直都在小心防备自己,也防备着我们这些采访的人。
那时候,好多人都在猜他说的那个“某个人”到底是哪一个。
西安事变的关键人物里,蒋介石、宋子文、周恩来、杨虎城都已经逝世好多年了,只剩下张学良和宋美龄还活着。
所以,美籍华人唐德刚教授觉得,在西安事变里,存在一些没公开的协议。张学良是故意在维护宋美龄,就怕自己透露的一些内幕会伤到夫人。
而没公开的内容就两点:一是蒋介石答应回南京后让张学良当全国抗战副总司令;二是改组南京的军政班子,像撤换亲日的何应钦那些人。
这些承诺,宋氏兄妹当场就应该给担保的。
可是蒋介石这个不讲信用的家伙,被释放以后就把张学良和杨虎城二人直接软禁起来了,再后来还特别残忍地把杨虎城全家都给杀害了。
就这事儿,宋美龄心里特愧疚。可张学良,从来没怪过她,还一个劲儿地帮她遮掩,给她找理由。
2001年10月,张学良在夏威夷的施特劳比医院去世了,他活了101岁。
那位曾经威名赫赫的“东北少帅”,1936年西安事变之后就被囚禁起来了,打那以后就再没机会回自己的老家了。1946年又被悄悄弄到台湾去了,然后就再也没能踏上祖国大陆这片故土。
宋美龄听到消息后特别悲痛,沉默了好长时间,脑海里都是过去的事儿。那时候她也上了年纪,行动不方便,就只能让孔令仪去传达自己的悲痛心情,还拜托海基会董事长辜振甫和他的夫人严倬云,代表自己到夏威夷参加追悼仪式,去跟故人道别,也向家属表示慰问。
在追悼会的时候,严倬云特别郑重地把一束带有十字架的鲜花,放到张学良的灵位前面,那束花上还写着“蒋宋美龄”这四个字。
两个人将近一个世纪的情缘,因为故人的离去,就这么画上了句号。
2003年,宋美龄在美国去世了。她这一去,就好像旧时代的大幕慢悠悠地彻底拉上了。不过,她和张学良之间相互了解、彼此交往的那些事儿,却在岁月的长流里留下了永远抹不掉的印记。
宋美龄这个政治女性,权力欲超强,还特别会作秀。可她在和张学良相处的时候,却难得地展现出了真挚的感情。
有两个身份特殊的人,他们之间有一段特纯粹的柏拉图式感情。这事儿不但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还留下好多让人忍不住去揣测的隐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