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我在内蒙被连队外派公干,为提干放弃了初恋,后悔半生

摄影艺术光影集 2024-12-18 17:55:33

那年的月光

"小顾,你是不是又去站岗的时候,偷偷给李小芳送信了?"班长李向东一脸严肃地问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事儿竟然给他发现了。

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吹得窗户直响。

1976年的内蒙古,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我在呼和浩特驻地当了两年兵,眼看着马上就要提干了。

掰着指头数数,我和邮电局的李小芳处对象也快一年了。

说起认识她,还真是个巧合。那是去年春天,我奉命去邮电局值班送电报。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低着头在收发报机前忙活。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浅浅的酒窝。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么闯进了我的心里。

那会儿邮电局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寄信打电话。小芳在收发报台后面坐着,专心致志地工作,手指在电键上敲得飞快。

我找了个借口,在邮电局多待了一会。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我的心怦怦直跳。

后来我就找各种理由往邮电局跑。有时候是送电报,有时候是收信,反正就是想方设法往那儿凑。

小芳也总是笑盈盈地看着我。慢慢地,我们就处上了对象。

她爱穿一件藕荷色的棉袄,衬得人更加清秀。每次我去,她都会偷偷塞给我几颗水果糖。

记得有一次,我站岗到半夜,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热乎乎的红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送到了岗亭。

那个红薯的味道,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我们的感情就这样悄悄滋长。她总说我站岗的样子像个木头人,我就逗她说你打字的样子像个小机器人。

可好景不长,班长发现了这事。

那天晚上,他把我叫到办公室:"小顾,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提干名额就摆在你面前。你要是再这么胡闹,这个机会可就飞了。"

我低着头不说话。办公室的灯光昏黄,照得人影子拉得老长。

班长叹了口气:"你爸妈还在农村,一年到头就指望着你这个独子。这提干的机会,多少人挤破脑袋都争不来。你可得想清楚了。"

回到宿舍,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老家的父母,他们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就盼着我能有出息。

要是我能提干,不但能解决城镇户口,还能把他们接到城里来享清福。可一想到小芳那双清澈的眼睛,我的心又乱了。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个假,去找小芳。她正在值班,看见我来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我支支吾吾半天,说出了实情。她先是愣住了,然后笑了笑说:"我明白的。"

可我知道她不明白,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我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最后,我只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走。

那天晚上下着小雪,我站在哨位上,看着远处邮电局的灯光,心里像刀绞一样疼。

雪花落在军帽上,化成冰凉的水珠。我知道,小芳肯定也在看着这漫天的雪。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把自己关在宿舍里,除了值班就是看书学习。战友们都说我变了,不爱说话了。

1976年底,我如愿以偿提了干。父母坐了两天的绿皮火车来参加了我的升职仪式。

那天,老爸难得地喝了两杯,眼睛红红的。老妈抹着眼泪说:"咱家总算出了个干部。"

可我的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几个月后,我被派去北京学习。临走那天,我特意绕道去了趟邮电局。

远远地,我看见小芳还是坐在老位置上,只是马尾辫不见了,换成了短发。我在外面站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敢进去。

在北京的日子很忙。白天上课,晚上还要自习。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学习上,就是不敢停下来想。

因为一停下来,就会想起那个穿藕荷色棉袄的姑娘。

转眼到了1980年,我调到了省城工作。有一天收到战友来信,说小芳嫁人了,嫁给了一个邮电局的线务员。

信里还附了张照片,照片上的她依然笑得温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笑容里少了点什么。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走在街上,看见路边有个卖糖的小摊,我买了一把水果糖。

躺在床上,我一颗一颗地吃着糖,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后来,组织上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她叫张美玲,是省城纺织厂的工人,性格温柔,待人热情。

我们很快就结婚了。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有了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每当夜深人静,望着窗外的月光,我总会想起那个爱穿藕荷色棉袄的姑娘。

那时候的月光多亮啊,照在她的酒窝上,美得像一首诗。

1990年,我因公出差去了趟呼和浩特。路过老邮电局,那里已经成了一座崭新的大楼。

我站在马路对面,望着那个我曾经无数次踏入的地方,恍如隔世。

"爸,那是你以前当兵的地方吗?"儿子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不知不觉,我已经退休了。2023年的春天,我在收拾旧物时,在一个褪色的皮夹里,发现了一颗早已过期的水果糖。

包装纸都泛黄了,上面印着的图案都模糊不清。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人这一辈子,总有说不完的后悔。可要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因为那时候的我们,都太年轻,经不起生活的重压。我选择了责任,她选择了理解。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代人的宿命吧。

去年夏天,我回了趟老家。那里的变化真大,泥巴路变成了水泥路,土房子变成了楼房。

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我想起了很多往事。老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儿子,你没有辜负爸妈的期望。"

我常想,要是我们能在不同的时空相遇,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就像那年的月光,美好却永远停留在了记忆里。

前几天,孙子问我年轻时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我笑着摸摸他的头,说:"爷爷这辈子活得很踏实。"

儿子说我这个老头子越来越感性了,动不动就发呆。我只是笑笑,没告诉他。

在我心里,永远珍藏着一个穿藕荷色棉袄的姑娘,她永远年轻,永远带着浅浅的酒窝,站在1976年那个飘雪的夜晚,等着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去年,我的老战友聚会上,有人提起小芳。说她前些年得了重病,但被及时救治过来了。听说她现在和老伴在帮女儿带孙子,日子过得挺幸福。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藏了几十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夜深了,我站在阳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光,格外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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