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阿Q我们“怒其不争”,试问他的境遇如若换了我们,还能活吗?

白某观文史 2020-12-30 23:06:54

诗人喜欢秋天,而环卫工人兴许不喜欢。诗人见了身披黄金甲的五角枫与梧桐,总是有抒不满的情,突然觉得绿色不合法了,好像金黄和紫红才是人世间该有的颜色,是在画手的调色板上需要调试许久的颜色,当中隐喻了多少情愫,诗人总是嫌它不够。可环卫工人见了满城黄叶,只是感叹如何也清扫不尽,难不生厌。

一、生存的痛苦

大抵世上只有这样两种看世界的态度,要么用审美的眼睛去看,要么用功利的眼睛去看。作为人,我们定然不是时时都能睁开审美的眼睛,但同一双眼睛要死死盯着功利。

人的痛苦也正是根源于此,生命活动的轨迹永远也摆脱不开欲望的驱使,自始至终都在“得到”与“无法得到”之间徘徊。除了与自我的矛盾,还有与自我以外的冲突,在“我”与其他人之间的关系网中,所有人时刻都在相互裹挟,相互辖制,越是挣扎,越是觉得窒息。

人的痛苦正是来自于我们的意志,而想要解脱必须否定意志或者消灭意志,但显然消灭意志的方式只有消灭生命,若干年之后,在遥远的东方,鲁迅先生在他的艺术世界中,由他创造出来的阿Q“获得”了一种荒诞的方法以获得短暂的幸福与快乐。

苦中作乐,便是“精神胜利法”,是一种说服自己的胜利,是一种自我暗示性的胜利,是除了自己之外全失败的胜利,反之在别人看来,是除了他失败,大家都胜利的“胜利”,但阿Q总是胜利的,没人能夺走他的胜利。

二、“怒其不争”与“不许争”

一提到阿Q,我们脑海中浮现的立马是那个破衣烂衫、头顶生疮、脚下流脓、自轻自贱、自慰自欺、畏强凌弱的形象,他是个小人物,是个微不足道又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小人物。

哀其不幸好理解,同理心便是,怒其不争,这其中隐含了更多的内容,怒其不争的主体是各位看官们,是我们民族当中除了阿Q以外的所有人,但这“怒”里面仅仅是怒吗?有没有感同身受的无奈?有没有寄托在阿Q身上的希望?我以为都有。

作为看客,我们在观察阿Q的时候,总以为他“退守”“懒惰”“巧滑”“虚伪”“麻木”“健忘”“自欺欺人”“卑怯”“自奴”“无原则”,他的自暴自弃是这“怒”的根源,但试问阿Q的境遇如若换了我们呢?还能活吗?

“所有的悲剧能够那样奇特地引入振奋,是因为逐渐认识到人世、生命都不能彻底满足我们,因而不值得我们苦苦依恋。正是这一点构成悲剧的精神,也因此引向淡泊宁静……于是在悲剧中我们看到在漫长的冲突和苦难之后,最高尚的人都最终放弃自己一向急切追求的目标,永远弃绝人生的一切享受,或者自在而欣然地放弃生命本身。”

阿Q不是最高尚的人,阿Q也没意识到意志与表象的矛盾,阿Q只是要有尊严地活下去。阿Q身上的标签难道在我们身上找不到吗?我以为是必然会找到的,这不单单是阿Q身上的性质,不仅仅是我们民族身上的性质,这是人类共有的性质,是人的基本属性,我们可以在人的身上找到相对的“二律背反”属性,但不能否定任何一面。

阿Q是典型人物,他身上所具备的,或者说鲁迅赋予他的品性是与他所在的典型环境相一致的,阿Q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同僚,没有固定的工作,为了糊口只能给人家做短工,“割麦便割麦,舂米便舂米,撑船便撑船”,人们除了在忙时会想起他,再记不得他的“行状”。

被人压迫时,他无能为力,被人欺辱时,他无能为力,被人陷害时,他无能为力,甚至到死也不知其意,似乎他的出路只有死,他的办法也只有死,奋力反抗,杀身成仁,但这是旁观者的心态,这是我们要他“争”的态度。

换了我们,我们会杀身成仁去“争”吗?其次,那种环境之下,阿Q除了死,也没有其他争的办法,“身世”“出身”“等级”根本不允许他“争”,只允许他死。事实上阿Q自己并不是毫无办法,而且他活得倒也自在,被人欺辱、被人压迫时,阿Q都可以在精神上取胜,不但不觉“吃亏”,反都能有所成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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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某观文史

简介:做一个有态度,有温度的文史记录者,尊重文化,敬畏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