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我转业到供销社,后调去了没人去的单位,结果他们却都羡慕我

侃侃说军事 2024-12-11 15:13:51

"老杨,你脑子进水了?供销社那铁饭碗不要,非要去管破仓库?"战友刘建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都跟着晃荡起来,溅了几滴在他的的确良衬衫上。

我抿了口散装白酒,笑而不语,刘建国这暴脾气一点没变,跟在部队时一模一样。

酒馆里飘着一股混合着馊味和煤油的气息,墙角的座钟滴答作响,门口挂着的蓝白相间的布帘被风吹得直晃荡。

1978年的夏天,蝉鸣声一浪高过一浪,我正在供销社清点货物,汗水浸透了背心。

办公室里又传来主任和会计的争吵声,为了谁的提成闹得面红耳赤,隔壁的营业员小声嘀咕:"这都第几回了?"

我摇摇头,心想这日子没法过了,转业后分到供销社,妻子张巧云乐得合不拢嘴。

她天天念叨:"守信啊,咱们可算熬出头了。看看隔壁老王家,转业到农机站,一个月才挣多少?咱们这工作多好。"

她还特意去布店买了块红色的确良,给我做了件新衬衫,那针脚细密得让我心疼。

可我这个当了十年兵的人,看不惯这些尔虞我诈,供销社里,人人都想分到紧俏商品,为了多卖几件化纤衣服,抢着跟顾客套近乎。

有时候,我站在柜台后面,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战壕里,只不过对手换成了这些同事,那种压抑感让我喘不过气来。

"主任,我想调去五金仓库。"那天下班前,我站在办公室门口说,屋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主任瞪大了眼睛:"你说啥?那破地方连个像样的办公桌都没有,你真想去?"会计翘着二郎腿,眼里露出看傻子似的神情。

消息传出去,街坊邻居都议论纷纷,王婶子碰到巧云,直摇头:"你家老杨这是咋想的?那破仓库荒了好几年,连个厕所都没有。"

老战友马德华更是气得直跺脚:"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那地方偏得很,连个公交车都不通,下雨天路都走不了。"

巧云一开始还劝我,后来干脆不理我了,整天黑着脸,我晚上回家,饭菜也不热了,她就坐在缝纫机前咔嗒咔嗒地踩着,连个眼神都不给我。

"你说你图啥呀?"有天晚上,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扑簌簌地掉:"咱家刚有点起色,你非要往下跌。你知道我这些年多不容易吗?你在部队,我一个人带孩子,省吃俭用..."

我心里一疼,走过去摸摸她的头:"放心,当兵这些年,啥苦没吃过?咱们家过日子,不能光想着眼前。"

巧云扭过头去,不说话了,只是肩膀微微抖动,我知道她又在偷偷抹眼泪。

第一天去仓库时,我也懵了,一排破旧的木板房,屋顶上的瓦片掉了好几块,下雨天准能漏。

墙角堆着几个生锈的铁皮柜,蒙着厚厚的灰,院子里杂草齐腰深,堆满了废旧农具,锈迹斑斑的零件散落一地。

唯一能坐的地方是门口一个断了腿的板凳,用砖头垫着,看着这一切,我突然理解了巧云为什么会那么伤心。

我蹲在地上,点了根解放牌香烟,看着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杂草,心里盘算着从哪儿开始干起。

一只野猫从草丛里窜出来,吓了我一跳,它停下来看了我一眼,又溜走了,那眼神仿佛在说:"又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打仗一样,一寸一寸地清理这片地方,白天整理货物,晚上研究各种农具机械的构造。

慢慢地,我琢磨出一套管理方法,把不同的零件分门别类,编上号码,每天记录在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上。

农忙时节,我背着工具箱走村串户,帮村民修理农具,有时候一天能走十几里地。

夜里回来,虽然累得腰酸背痛,但看着整齐的货架和一页页写满记录的本子,心里就踏实。

1979年春天,东边村的李大爷找来,说他家的水泵坏了,我顶着烈日去看,发现是轴承磨损。

仓库里正好有合适的备件,装上去试了试,机器又哼哼唧唧地转起来了,李大爷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握着我的手直感谢:"要不是你,这水泵得重新买一个,够我吃几个月馒头了。"说着还要给我塞两个鸡蛋。

那天回家,巧云破天荒给我炒了个荷包蛋,她一边择菜一边说:"听说你帮李大爷家修好了水泵?他家儿媳妇今天还特意跑来谢我。"

我嗯了一声,看见她眼角有了笑意,那是自打我去仓库后,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村里人有啥机械坏了都来找我,我给自己定了规矩:修理费就收个工本价,特别困难的人家一分钱不要。

渐渐地,院子里总有人在等,有时候还得排队,那些来修东西的人常常跟我聊天,说说家里的事,说说地里的收成。

1979年冬天,一场大雪把仓库的屋顶压塌了一角,我爬上去修,不小心摔了下来,崴了脚。

巧云知道后,二话不说背着我去医院,一边走一边骂:"你这个死脑筋,修屋顶这种事不能叫人来帮忙啊?"

我趴在她背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突然想起了在部队时,她来队里探亲的情景。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不管多累都不喊苦,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我和战友们带来家乡的味道。

那段时间,她每天给我熬姜汤,还特意去供销社买了双新棉鞋,晚上帮我擦药时,她小声说:"你啊,干啥都认真,跟在部队一样。"

我笑了:"不认真咋行?这可是咱们的家当。"说完,我看见她眼里闪着泪光。

1980年春节刚过,县里来了个考察组,他们转了一圈,对我说:"杨同志,你这儿管理得不错啊。"

带队的老干部还特意看了看我的登记本,说这种分类方法很科学,走的时候,他们留下一份文件,说要把这里改建成技术服务站。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大雁排成人字往北飞,记得刚来时,这地方连只麻雀都不愿意落脚,现在倒成了热闹地方。

上级很快决定在县里办机械维修培训班,第一个就找到了我,当年那些笑话我的人坐在台下,我站在讲台上,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

台下有人问:"杨师傅,你咋想到去管那破仓库的?"我笑笑:"干啥不是干?这不也是为人民服务嘛。"

夜深了,酒馆里只剩下我和刘建国,他端详着我:"老杨,你这些年没白过,谁能想到,那个破仓库让你给盘活了。"

我起身结账,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月光下,技术服务站的牌子在风中轻轻摇晃。

我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巧云说得对,我这人认死理,认准了的事就往前冲。

院子里,我亲手栽的几棵柳树已经长高了,沙沙作响,远处,村里的灯火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像星星一样闪烁。

夜风吹来,带着泥土的芬芳,这个原本没人愿意来的地方,竟成了我最值得骄傲的战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不再叫我"傻"了,改口叫我"杨师傅",每次听到这称呼,我就想起第一天来时那只野猫。

它现在常来仓库,我给它留点吃的,它就蹲在一旁看我干活,那眼神里不再有轻蔑,倒像是多了几分认可。

我掐灭烟,推开院门,月光下,几只萤火虫在草丛中闪烁,像是在向我招手。

人这一辈子啊,要紧的不是站在高处,而是在自己的位置上,把事情做到最好。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那个夏天,想起了那些质疑的目光,想起了巧云的眼泪,也想起了无数个披星戴月的日子。

远处,家里的灯还亮着,那是巧云在等我,就像她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不管我做什么决定,她最终都会支持我,理解我。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是对的。

0 阅读:163

侃侃说军事

简介:侃侃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