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我被一本书《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刷屏了。据说这本书非常畅销,连大富豪比尔·盖茨都为它背书。
但我并没有仔细看这些介绍,只是因为纯粹的好奇而翻开了此书——它为什么会如此畅销?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
起初,我以为这是一本关于方法论的书籍,但看着看着觉得更像是小说,于是,我就把它当成小说来读了。
这个故事相当精彩,讲了一个特立独行的美国家庭的故事。这个家庭养育了7个儿女,这7个孩子基本都没去学校上过学,从小待在家里替父母干活,他们的母亲给他们提供了不同程度的学习指导——包括基础的认字和数学等等。
不送孩子上学在家自己教孩子,对他们来说还不算特立独行,更奇葩的是,这家人的父母有着强烈的宗教信仰,拒绝正常世界的一切组织,比如医院、ZF、学校等等。也就是说,他们自己在家生孩子,生了孩子不办出生证,不打疫苗,家人生病在家躺着,最多吃点自己弄的草药。
他们崇尚自力更生,坚信他们以外的人都属于另一个教会,跟他们志不同道不合。
后来,随着他们自治的经验越来越丰富,他们的母亲给人接生,捣鼓精油、草药,甚至把规模扩大,雇佣了不少当地人为他们做事,成为当地有名的企业。
而他们的父亲,从一开始经营废料场,到后面帮助母亲经营精油生意,尽管未必是家中挣钱最多的那位,却始终是最有权势的那位。每个人都必须对他的话奉若神明,偏偏他又偏执、暴躁,对家人来说,充满了危险——他让子女帮他处理废料场的活,却让子女个个都挂彩——断胳膊断腿、烧伤之类的事故数不胜数。
有两次他们全家开车外出旅行,在父亲强硬又无理的要求下,两次都连夜开车,遭遇暴风雪,发生严重交通事故。而受伤的人,居然都在家自愈了……
他们处理废车的时候,又遇到两次油箱着火,一次烧着了一个兄弟,一次烧着了父亲本人,结果都靠母亲的草药在家治好了……
在这险象环生的家里面长大已属不易,更糟糕的是,这家的兄弟里头,还有一个像极了父亲的危险人物——暴力、蛮狠。他动不动就会对兄弟姐妹暴力相向,他曾把最小的妹妹钳制在身下,扼住喉咙令她窒息,又把她在地板上拖行,把她从房间拖到厕所,把她头摁到马桶里……
而这个恶魔在每次恢复情绪后,又要跟小妹道歉,说他最爱的是她。
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后来,他们家有3人靠自学、考试上大学而逃离了这个家,且这3人都学到了博士。他们分别是2个哥哥和最小的那个妹妹。
令人震惊的是,这本书就是最小的妹妹——塔拉写的自传,她把自己如何成长,如何逃离家庭,如何成为博士的过程写了下来。
所以,以上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小说,不是故事,它是真实的事情,并且不是发生在古代或更早的时候,它竟然就发生在当代,这位塔拉就生于1986年,比我还小两岁。
这个故事,一方面又刷新了我对美国的认知——想不到有些人对宗教的狂热信仰会达到如此地步;另一方面,又生出许多感慨。
这是一个极端的心理案例。
塔拉家的这个情况,让我想起了《登天之梯》这本书上讲过的大卫惨案。大卫惨案和塔拉这个家庭一样,有着严格的宗教信仰,只不过大卫教的组织更大,而塔拉家就只是一个家庭。
他们同样对抗zf,同样有武力装备,同样有领袖——大卫教的领袖是大卫,塔拉家就是她父亲。他们同样用残忍严苛的管理来给成员洗脑,只不过大卫教的方式更夸张更离谱。
在此种环境下,通常人们会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当然,很可能领袖本身就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的作者塔拉就分析过自己的父亲,觉得他应该患有躁郁症。
《登天之梯》中说过,很多弱小的人面对被施暴,尤其是女性,容易产生一种游离的状态。这种游离状态类似于自己的意识飘离出自己的身体,以第三者的模糊状态来看自己,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自己承受的痛苦。因为越是弱小,她们越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令自己的身体降低痛感。这是身体的一种自保形式。
塔拉对自己在接受暴力时候的描述就很有点这种感觉。
后来,塔拉离开家庭,来到大学读书的时候,她就经常在午夜跑到大街上大喊大叫,表现出了类似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当她已经习惯了那种高压环境,来到普通环境之后,就很难适应了。所以,这个时候对她来说其实是最危险的时候,幸亏她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始寻求心理咨询的帮助,再加上自己学习、阅读、写日记等一系列自愈措施,她才不至于彻底崩溃。
而她的那些没有走出去的兄弟姐妹,宁愿自我欺骗,自我洗脑,也不愿意接受自己身处恶劣环境、拥有可怕如魔鬼的父亲和兄弟的事实。他们始终在营造一种父慈子孝、和睦团结的虚假氛围。
因为如果不如此欺骗自己,他们就难以在这种环境中生存,又因为长期的洗脑,再加自身能力的不足,他们又很难脱离这样的环境。
所以,那几个能够脱离家庭,步入社会正规的人,才是真正有能力的勇士。怪不得,个个都学到博士那么牛。也许他们经历了那样的人生锤炼,在普通人世也就没多少困难能击倒他们了。
设身处地想一想,假设自己身处这样的家庭,我能怎么办呢?我有办法逃离吗?
这样一想真是不寒而栗,根本没办法往下去想象。对于抗争来说,也许还是屈服更简单吧。所以,更加佩服这三兄妹,能够脱离这样的环境,真的太不容易了。
于是,我又不免赞叹起塔拉和他哥哥们的生命力,是如此顽强,如此百折不挠。或许长期在一种高压环境中形成的机敏、直觉,真的能激发人的巨大潜力。
此外,这个故事又一次说明,若要改变一个人的现状,从外向内改变是很难成功的,唯有从内向外才可能获得成功。
塔拉和她那两个成功逃离的哥哥们,数次挑战权威,与父母对峙,希望改变父母,然而他们的父母和暴力哥哥始终都不承认自己的过错,还联合成统一阵线,把与自己对峙的人排除出家庭之外,还给他们戴上背叛者的高帽。
而塔拉的一个姐姐,本来也想与父母对峙揭露哥哥的暴行,却没想到在父母的否认和哥哥的恐吓下,又回归到了不敢反抗、自我催眠的状态,同时反咬妹妹塔拉一口,回过头来欺压妹妹。
与命运抗争有多难呢?这让我又想起一部名叫《命运规划局》的电影。电影主要讲了一个爱情故事。这个故事用一种魔幻的手法,把命运的操控以实体的形象表现出来,讲述了男主人公与命运抗争,努力赢得爱情的故事。
看了这部电影,再结合《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这本书的故事,我就觉得与命运的抗争,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又似乎比我们想象的简单。
《命运规划局》的主人公不服输地赢过了命运,但你会说那不过是虚拟的故事。可现在,我们却能看到,在现实的生活中,就存在着与命运抗争的赢家,他们就是塔拉和她的两个哥哥。
我们普通人要抗争命运,看上去似乎比塔拉要容易,毕竟塔拉要逃离的是那样的家庭。但我们要面对的困难却也并不小,因为塔拉面对的是看得见的坎,而我们大多数普通人面对的是看不见的坎。看不见的坎,比看得见的坎要小,要好过,可普通人却不知道坎在哪儿,更不知道该怎么跨过去。
其实那坎,就在我们的心里,在日常的每一个坏习惯里,也在我们过的每一天每一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