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没——“马上”为何就是“立即”?

作家老沈的文笔 2023-10-03 06:59:00

“马上”,就是“立即”“立刻”“很快”,牙牙学语的孩子也会用这个词。

可是,为何“马上”就是“立即”呢?

目前所知,这个词出现得不早不晚——大约在元代。

元杂剧,有一出《包待制陈州粜米》。讲的是,宋时陈州干旱,刘衙内的儿子、女婿趁开仓赈灾之机大肆搜括,打死灾民张张撇古。其子小撇古到开封府告状,包拯私访察实,严惩了贪官。

其第三折:“爷有的,就马上说了吧。”

此剧为元人所作,姓名已不详。但显然,这里的“马上”,就是现在的含义。

元代出现“马上”这样的词汇,大约有三个原因。

其一,唐宋伊始,进入了古汉语的“白话阶段”,随之,话本小说大量涌现。进入元代,“白话”进一步发展,很多被文人鄙夷的“巷谈俚语”普遍流行,于是很多新词汇便出现了。元杂剧,是后来诸多流行语的重要传播平台。

“马上”一词即如是。

其二,此一词用以表达“立即”,并非没有“蓝本”。

如唐岑参《逢入京使》诗云——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不再下马另觅纸笔,省时省事,应该使“马上”有了“即刻”的含义,当为元代有此一词的渊薮。

第三,元代蒙古人,本为骑牧游猎之族,跨于马背之上应为常态——正所谓马上得天下,马上治天下。

这也令“马上”一词具有了时代特征。

说到“马上得天下,马上治天下”,还不妨讲讲《史记·郦生陆贾列传》的精彩记载——

陆生时时前说称《诗》《书》。高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陆生曰:“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昔者吴王夫差、智伯,极武而亡;秦任刑法不变,卒灭赵氏。乡使秦已并天下,行仁义,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高帝不怿而有惭色,乃谓陆生曰:“试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何,及古成败之国。”陆生乃粗述存亡之徵,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高帝未尝不称善,左右呼万岁,号其书曰《新语》。

太史公记载说——陆贾经常在汉高祖面前谈论《诗经》《尚书》等儒家经典。对此,刘邦很不高兴,就大骂陆生:“你老子的天下,是在马上南征北战打出来的,什么时候用得着《诗经》《尚书》了!”

陆贾回答说:“您在马上得天下,难道您也可以在马上治理天下吗?商汤、周武,都凭借武力征服天下,而后顺应形势以文治守成,文治武功并用,这才是使天下太平的最好办法。从前吴王夫差、智伯都因极力炫耀武力而导致国家灭亡;秦王朝也是一再使用严峻刑法不知变更,导致了自己灭亡。如果秦朝统一天下之后,实行仁义之道,效仿先圣,那么,陛下您又怎么能够取得天下呢?”

高帝听了很惭愧,就对陆生说:“那你就试着总结一下秦朝失去天下与我取得天下的原因到底在哪里,还有古代各王朝成功和失败的原因吧。”于是,陆生就奉旨大略地论述了国家兴盛、衰落及存亡的征兆和原因,一共写了十二篇。每写完一篇就立即上奏给高帝看,高帝每次没有不赞许他的,所有的群臣也是齐呼万岁,后来把他这部书称为“新语”。

这大概也是强大的元帝国“马上”——虽然不是“立即”,但也很快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有些偏离“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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