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排从左到右:蒋孝武,蒋介石,蒋孝勇,后排:蒋孝文
蒋经国生命最后的日子,也有一些悲哀和痛心从1985年下半年开始,蒋经国的身体每况愈下,多年的糖尿病史使他的末梢神经出现了损伤,他的腿脚不灵便了,视力也慢慢衰退,身体机能逐渐走向衰败。
虽然身体日渐衰老,但蒋经国的头脑依然非常清晰,全身心主持并管理着台湾的政事。然而,那时候,台湾政坛的形势变得有些微妙,让年迈病衰、已经迈入生命最后阶段的蒋经国感到了一些悲哀和痛心。

蒋经国(右)
在蒋经国时代,多党制已经存在,民主进步党(简称“民进党”)成为台湾除国民党之外的另一大政治势力。
1987年12月25日,“行宪”四十周年纪念大会、“宪研会”、“国大代表”年会联合开会典礼即将在台北市中山堂隆重举行。
大会召开前,蒋经国身边的幕僚们事先得到秘密消息,称民进党要在大会上对蒋经国做出不敬的举动。于是,总统府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如何应对会议现场可能发生的这个“插曲”。
但是,经过反复磋商和研究,“总统府”对这件事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被动地观望,等到时候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当天,当77岁的蒋经国在台上发表致辞时,11名民进党“国大代表”突然齐刷刷地站起来,振臂高呼:“全面改选。”声音响彻整个会场,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蒋经国
蒋经国虽然表面上面不改色,内心却受到了伤害,感到一种分外的心酸和苦涩。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这天过后,他的话变少了,不说话的时候常常闭着眼睛,陷入久久的沉思。
蒋孝勇是蒋经国最小的孩子,他上面还有大哥蒋孝文、姐姐蒋孝章、二哥蒋孝武。蒋孝勇成年后,一直以私人秘书的身份随侍在蒋经国身边,父子俩关系亲密,感情深厚。
那段日子里,蒋孝勇见父亲总是一副疲惫、忧郁的样子,非常担心他的身体出现了其他不好的信号,立即叫医疗小组过来给他做检查。
可是该做的检查都做了,除了老毛病,蒋经国的身体并没有检查出新毛病,蒋孝勇的心才稍微放心了下来。

蒋经国和蒋孝勇
时间很快走进1988年。
1988年1月5日,午饭过后,蒋经国告诉“总统府”机要室主任王家骅,说他心里烦得很,一股闷气卡在胸口非常难受,因为他的视力好像变得更糟糕了,连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都看不清楚。
王家骅宽慰蒋经国的心:“您一定是昨天没睡好,下午休息过后,找眼科大夫来看看。”到了下午,蒋经国的视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下午四点钟,蒋经国的精神看起来很不错,也许是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趁身体状态比较好,他把王家骅叫到跟前,对王家骅交代了一些话,并嘱咐他一字一句地记录下来。
那些话说得过于沉重,听起来很像是临终交代。王家骅听了心里很难过,一直劝他:“您可能累了,休息两天就好了。”
但那段日子里,蒋经国内心深处的苦闷并没有彻底消散,为了让他把积压在心里的郁结释放出来,蒋孝勇拜托前蒋介石侍卫长郝伯村多去看望父亲,陪他说说话,让他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心里也许会痛快一些。

蒋经国和郝伯村
1月10日,蒋孝勇一直陪在蒋经国身边,父子俩没有怎么说话,在沉默中各自思索着自己的事情,这种无声的陪伴透着关心和温情,透着深深的父子情深。
那一天,蒋经国沉默了很久很久,只黯然说了一句:“我一辈子为他们如此付出,等到我油尽灯枯时,还要给我这种羞辱,真是于心何忍。”
蒋孝勇明白父亲的悲愁心绪,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尽可能体会、理解他的心情,让他感到有人懂他。
蒋孝武对蒋经国的遗嘱有异议,质问蒋孝勇1988年1月13日,蒋经国的身体一开始并没有见什么异常,可是到了中午,情况突然骤起变化。这一天,竟然毫无征兆地成为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1月13日上午11天,蒋孝勇像往常一样到七海府邸看望蒋经国,他悄悄打开父亲的房门,看到父亲睡得十分安详,不忍心叫醒熟睡的父亲,便离开官邸处理自己的事去了。
蒋孝勇走后没有多长时间,蒋经国睡醒了,他缓缓坐起身,摁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副官听到铃响,快步走了进去。
睡眼朦胧的蒋经国询问副官:“孝文呢?”副官说:“孝文先生在餐厅用餐。”蒋经国又问:“孝武呢?”副官回答:“孝武先生现在在新加坡。”
蒋经国听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仍然觉得眼皮有些沉沉的,又在床上躺了下来,进入闭目养神的状态。
临近中午,蒋经国突然出现了恶心、呕吐的症状,后来又不停地咳嗽,甚至咳出了一口口鲜血,工作人员十分惊恐,立即喊来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查看了蒋经国的身体,意识到情况危急,迅速展开抢救,整个七海府邸顿时笼罩着紧张的气氛,每个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
中午一点钟,蒋孝勇得知父亲病危的消息,急忙返回七海府邸。当他走进父亲的房间时,医生们正围着蒋经国的病床,神色紧张地忙碌着,争分夺秒地实施抢救,但蒋经国仍然没有复苏的迹象,继续抢救已经基本失去意义。

蒋经国去世
蒋孝勇没有流泪,但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却比流泪还要悲哀。他顾不得自己一身的西装革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前,上前就跪倒在地,给父亲磕头,并对仍然没有放弃的医护人员说:“好了,不要再救了。”
蒋孝勇明白,父亲已经走了。他强装镇定,按捺住万分悲痛的心情,开始着手操持父亲的葬礼。

蒋孝勇
后来,王家骅回忆:“蒋孝勇于父亲辞世后指挥若定,先是亲自电话通知俞国华及郝伯村,其他人则交代由他通知。副官帮蒋把衣服换上,鞋子穿好,戴上手表,最后盖好棉被,蒋经国显得安详。”
蒋经国没有留下遗嘱,以及任何关于他身后事的只言片语。因此,蒋孝勇让王家骅根据蒋经国生前对他说的那些话,拟定出一份遗嘱。
1月14日晚上,蒋孝武从新加坡飞回台湾。对于父亲去世后的种种安排,蒋孝武对一直守在父亲身边的弟弟蒋孝勇很不满意。
后来,蒋孝勇回忆:“父亲过去之后,我哥哥是王家骅通知的,这是我的不是,应该是我自己通知才对。不过,那时乱成一团,我一时也没想到那么多。”

蒋孝武
不仅如此,蒋孝武对蒋经国的遗嘱也存在着异议。
蒋经国去世时,蒋孝武人在新加坡。回台奔丧期间,他曾问过蒋孝勇,父亲临终前有没有什么话留给家人、留给他。蒋孝勇回答:“没有。”蒋孝武不相信,质问蒋孝勇:“没有?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兄弟俩因为这件事闹了不小的矛盾,兄弟情有了不小的裂痕。
90年代,蒋孝勇提到这件事时,仍然感慨万千:“这倒不是我们兄弟之间感情不好,但生长在政治家庭,许多事变得很现实。”
蒋经国生前,确实没有立下一份正式的遗嘱。公开发表的遗嘱,是根据他去世前几天说的话拟定而成的。
但蒋孝勇一直随侍在蒋经国身边,蒋经国晚年,断断续续地对他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例如,蒋经国曾对蒋孝勇说:“阿爷的日记非常重要,这里面关系到我国的历史,什么时候能够发表不知道,孝勇,你要好好的保存。”

从左到右:蒋孝勇,蒋介石,宋美龄
蒋经国的离世,代表着蒋家在台湾从辉煌走向落寞,蒋家的后代们都在各自的命运里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