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岁的赵春玲给瘫痪婆婆换尿布时，在降压药盒底摸到一份公证遗嘱：周家房产归小姑所有。五年来她睡阳台省出护理床钱，小姑却用房产证当婚礼道具。当儿子因破书包被嘲笑，这位"免费护工"攥着存了五年的护理记录冲进了法院。
我叫赵春玲，今年38岁，在徐州矿务局旁边的利民超市当收银员。五年前老周车祸走了之后，婆婆李桂兰指着我鼻子骂："扫把星克死我儿子！"那时候她还能站着甩我耳光，现在只能瘫在床上用尿壶砸我。
当初嫁给老周时，他家这套60平的老房子还是水泥地。现在墙皮掉得跟牛皮癣似的，但婆婆屋里装着八千块的电动护理床——那是我刷爆信用卡买的，自己睡在阳台折叠床上，冬天玻璃结冰碴子，被子潮得能拧出水。
小姑子周敏在市中心开美容院，朋友圈天天发给婆婆买的脑白金和足疗机，其实那些快递盒都没拆封。她每月来一趟，香奈儿香水呛得婆婆直咳嗽，放下果篮就说："嫂子辛苦了，我给妈转两千块啊！"手机叮咚一响，我银行卡到账1980——那20块是她微信提现的手续费。
昨天儿子小凯蹲在厕所哭，我问他咋了，他拽着校服裤腿说："同学笑我书包破了个洞。"那书包还是老周生前买的。我摸着兜里皱巴巴的超市小票，突然听见婆婆屋里喊："春玲！换尿不湿！"
掀开护理床隔尿垫时，床头柜钥匙从婆婆枕头下滑出来。柜子里除了降压药，还有个鼓囊囊的档案袋。我手指刚碰到封口线，婆婆突然抓起搪瓷杯砸过来："贱蹄子！那是小敏给我买的补品！"
那天给婆婆擦身子时，她脖子上的金项链钩住了毛巾。我凑近看，吊坠上刻着"敏"字——周敏上个月生日发的朋友圈里，这条项链正在珠宝店橱窗闪着光。
"乱摸什么！"婆婆一巴掌拍开我的手，项链掉进领口。我盯着她枕头下露出的档案袋角，突然想起小凯班主任的话："矿区小学明年停招，想上市重点得迁户口。"
半夜两点，婆婆鼾声震天。我攥着钥匙摸黑开床头柜，降压药盒底下压着公证书。首页"遗嘱"俩字刺得我眼疼："李桂兰自愿将矿务局家属院2栋301室由女儿周敏继承......"落款日期是去年我生日那天。
手机突然震动，周敏发了条语音："嫂子，王律师明天来家里哦~"背景音是酒吧音乐。我翻她朋友圈，最新照片是捧着房产证的自拍："妈妈送的婚房，嫁给爱情啦！"定位就在市房产局。
第二天一早，穿西装的男人提着稻香村礼盒上门。婆婆难得清醒，指着我说："春玲，去倒茶！"王律师掏文件时，礼盒丝带散了，露出里面印着"公证处"的文件夹。
"李阿姨，上次遗嘱补充条款......"王律师刚开口，我手里的热水壶"砰"地砸在地上。周敏踩着细高跟冲进来："嫂子怎么毛手毛脚的？"她新做的美甲敲着遗嘱："妈这是防着外姓人，理解下哈！"
我浑身发抖，翻开手机相册：婆婆痔疮发作时我跪着涂药的照片，除夕夜她吐脏八床被单的记录，还有小凯在阳台写作业冻红的手。周敏瞥了一眼嗤笑："这不都是你该做的？每月两千块雇保姆可比这贵。"
王律师推眼镜："赵女士，遗嘱规定您有居住权......"周敏突然抢话："等妈走了，嫂子可以继续住储物间嘛！"她挎包上的LV老花晃得我头晕，那价钱够买十套小凯的校服。
下午买菜时，隔壁刘婶拽住我："春玲啊，周敏带律师来过三回，次次提那个红盒子。"她比划着，"有次盒盖没扣紧，我瞅见里头是公章呢！"
回家发现婆婆在撕日历，嘴里念叨："下月十五是好日子......"我突然想起那天是周敏婚礼。床头柜最底层多了张收据：公证费6800元，付款人周敏。
给小凯缝书包破洞时，针尖扎进指头。血珠滴在遗嘱复印件上，正好盖住"周敏"的名字。外头传来婆婆的叫骂："春玲！马桶又堵了！"
周敏婚礼当天，婆婆难得换上绛紫色旗袍。我蹲着给她穿鞋时，她突然说："春玲啊，等小敏婚礼办完，你就搬去储物间......"金项链从领口滑出来，晃得我眼睛生疼。
"妈，这房子贷款是拿老周抚恤金还的。"我攥紧鞋拔子。婆婆抓起梳子砸我："克死我儿子还有脸提钱？"梳齿刮破额头，血顺着下巴滴在旗袍上。
我冲进卧室抱起老周遗照，周敏正好带着化妆师进门："嫂子你疯了？今天是我大喜日子！"她伸手要抢相框，我退到阳台举起手机："律师说长期护理能争房产份额，你要我现在群发这些照片吗？"
屏幕上是婆婆肛瘘溃烂的伤口特写，周敏尖叫着后退。婆婆摇着轮椅撞过来："你敢毁小敏婚礼，我立马死给你看！"我侧身躲开，轮椅撞翻化妆箱，粉饼碎了一地。
"都别动！"王律师举着公文包冲进来，"赵女士，遗嘱补充条款要求你继续照顾李阿姨直至......"
"继续当免费保姆？"我打开文件夹砸过去，五年间的缴费单据雪片般飞散：护理床分期付款单、婆婆的住院押金条、小凯冻伤的药费收据。周敏的高跟鞋踩在单据上，LV包带勾住老周遗照，"咔嚓"摔成两半。
捡照片时玻璃划破手掌，血抹在周敏婚纱裙摆上。她揪着我头发骂："丧门星！克夫克子！"我突然笑出声："你老公知道你妈半夜要喝人奶吗？"满屋人瞬间安静——婆婆痴呆后提过这要求，我当时当笑话录了音。
手机外放响起婆婆沙哑的声音："春玲，去菜市场讨点人奶......"周敏妆容糊成鬼脸，新郎摔了胸花就走。婆婆瘫在轮椅上漏尿，黄渍在旗袍下蔓延。
我掏出皱巴巴的护理记录："每天翻身12次，处理呕吐物7回，这些你花钱雇的保姆肯干吗？"抓起周敏的手按在尿渍上，"现在换你尽孝了。"
走出酒店时，小凯攥着破书包等在门口。我摸出缝在内衬的存折——每月克扣200块伙食费攒的，整两万四。晚风把婚纱照吹到脚边，我踩过周敏的笑脸，在便利店买了瓶最贵的鲜奶。
法院判决那天，周敏的LV包磨掉了漆。法官念到"赵春玲尽到主要赡养义务，分得40%产权"时，婆婆把假牙摔向法警："她算哪门子周家人！"
我拿着判决书去房产局，工作人员指着"保留居住权"条款问："要分割吗？"我摇头："把60平改成两个30平单间。"周敏尖叫着要扑过来，被保安按住："疯子！这破房子谁要啊！"
搬进新家那天，小凯摸着雪白的墙壁问："妈妈，这是我们的了吗？"我把老周遗照擦干净挂上："爸在天上看着呢，没人能赶我们走。"
周敏第二天就挂牌卖房，买家听说要带着"永久居住权"的邻居，压价到白菜价。她来闹事时，我正给婆婆换尿布——自从婚礼闹剧后，周敏把她塞进养老院，又被退回。
"嫂子我错了，你把居住权撤销......"周敏的假睫毛哭掉了半边。我指着门上新装的反猫眼摄像头："根据判决书第3条，你再来骚扰我可以报警。"
昨天发现婆婆偷偷往粥里加金项链，说要"补偿我"。我把项链塞回她枕头下："留着给周敏当棺材本吧。"她混浊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抓住我手腕："春玲...妈对不住......"
我抽出手继续晾尿布。阳台外飘来广场舞音乐，楼下周敏正和买家吵架，她的Jimmy Choo鞋跟卡进井盖。小凯跑进来举着新书包："老师夸我作文写得好！"题目是《我的妈妈》，最后一句他写道："妈妈教会我，善良要有牙齿。"
晾衣绳上的尿布滴着水，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五年了，这个家终于有了我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