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的一个寒冷冬天,山路蜿蜒,风瑟瑟地掀起村庄中破旧的树叶。12岁的马泮艳背着满满一捆柴火,步履蹒跚地走回大伯家。
当她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时,屋里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他目光灼灼,像是在打量着一件被标价的商品。
几天后,马泮艳被这个男人带走了。从一件刺鼻气味的“新衣裳”开始,一场漫长的噩梦降临到这个12岁女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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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成了一个童养媳,被关在出租屋里、一次次被暴力掌控。当她第四次逃跑终于成功时,十几年的青春却早已在痛苦中耗尽。她逃出一座牢笼,却无法掩盖身后更深的枷锁——被残酷对待时生下的两个孩子和她永不平静的回忆,如何与她彻底切割?
被出卖的青春2000年的深冬,12岁的马泮艳背着满满一捆柴火,步履蹒跚地踩在湿滑的土路上。她佝偻着瘦小的身子,试图保持平衡,耳边是山风刮过枯叶的声音,脚下不时有碎石滑落。
山路虽然难走,但马泮艳早已习惯,她的双手因长年累月干活起了厚厚的茧子,脸颊冻得通红。踩着地上厚厚的泥,她终于来到大伯家门前,用肩膀顶开那扇紧闭的木门。
她刚把柴火放在墙角,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堂屋中央,便看见了那个陌生的男人。他低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身子稍稍向前倾,双手各自搁在膝盖上,瘦弱得几乎能看清骨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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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件显旧的大衣,袖口边的布有些开线,衣摆垂在椅子下晃动。他抬头看向她,目光里带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沉重和冷意,仿佛在打量一件毫无生命的物件。
男人的面容显得有些苍老,嘴角挂着几道深深的纹路,额头上的皱纹如沟壑般交错。尽管个头不高,但他身上的气势却让人有种难以亲近的压迫感。他始终未发一言,只是稍稍扭头,用眼神与大伯交流着些什么。
这个陌生男子名叫陈学生,正在与她的大伯交易,而她就是这场交易的主角。7000元和500斤大米,标定了她未来不可预测的命运。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没有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大伯将这个“拖油瓶”用最轻贱的方式处理掉了。
逃离与毒打马泮艳刚被带到陈家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一套被强行换上的衣服,面料粗糙,带着刺鼻的气味,像是早就堆在箱底的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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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显得有点大,袖口总是滑到手背,裤腿也长了一截,她的脚上套着一双硬邦邦的塑料鞋,磨得脚后跟生疼。她被塞进了人群中,被几个面生的妇女拉扯着头发,一边有人往她头上撒米粒,一边有模糊的念叨声。
在一片嘈杂声中,她被带进了陈家的里屋,炕上铺了一块褪色的红布,上面摆着几个看似特别的摆件,有些陈旧的香炉里还冒着几缕烟。刚满12岁的她并未完全明白成年人的世界,但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圈套。
陈学生并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特殊的态度,仿佛她就是这个家理应存在的劳动力。每次逃跑失败之后,陈家人粗暴地将她丢回屋里,一个人缩在炕头痛得喘不过气。好几次,她还不得不忍着伤口的剧痛,用那双满是裂口的手端起沉重的木盆继续干活。
春节一过,她发现自己被陈学生带着离开了熟悉的村子,到了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地方。陈学生带着她到了福建打工,但工厂的雇主只是瞥了一眼她瘦弱的身板和稚嫩的脸,直接摆手拒绝了她的入厂。她只能被安排呆在出租屋里,那是一间狭小而简陋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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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总是时刻上锁,外面的人来来去去,她却只能隔着窗缝看到那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影。有时她听到外面传来几声笑闹声,有时是门外敲击的脚步声,但这些都像是隔着无形的屏障,永远无法触及。
自投罗网2004年,天气阴沉,山路泥泞,马泮艳拖着劳累的身体、披着一身风尘,费力地穿过熟悉的田间小路,回到了大伯家。身上的衣服破旧而脏乱,鞋子因长久奔波磨得快要开裂。
门刚响,大伯从房间里探出了头,看到她后神情并没有丝毫惊喜或意外。他跨过门槛,手里还抓着一块抹布,向她走来。马泮艳抬起了头,想要喊他一声,却被他摆了摆手阻住。
没过多久,大伯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墙角靠着的一把黄旧的柴刀,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口。临走前他回头瞥了她一眼,又对着门外喊了一句什么,那声音模糊不清,随即消失在门外土路的一片泥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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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陈家人的身影出现在村口,他们站在泥地里,张望着四周。为首的陈学生迈着不急不慢的步伐,身后还跟着一个长辈模样的男子,手里拎着个布包裹。两人边走边四下张望,走到离大伯家一段路时停下,似是在与什么人商量着。
没走几步,门口站满了人影,家里的木门被轻轻推开。马泮艳一眼认出了陈学生的身影,随着陈家人走近,大伯的身影也从他们身后走出。
他们几乎没有停顿,直接将她往外拽,从头到脚粗暴地上下打量。马泮艳本能地抵抗,但几乎无济于事。他们抓着她的手臂,很快便将她塞到了门槛外。
回到陈家后,她立刻尝到了逃跑的代价。炕边的一根木棍被毫不留情地砸在她的背上,藤条在她的手臂上抽出一道道血印,没有人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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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马泮艳身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散去,但低头干活的身影依旧没有被减少。她的脚步轻得像影子一样,扫地、擦盆、劈柴,动作不敢有丝毫怠慢,家里依旧没人因她的反复挣扎多说一句话。
被囚禁的自由2006年,马泮艳跟着陈学生离开了家乡,搭上一辆破旧的大巴前往陌生的城市。身旁的陈学生始终板着一张脸,不时压低声音吩咐几句,但她不曾有任何回应,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一种沉默的距离。
到达目的地后,他们租住在城郊的一间陈旧的出租屋里。在这些日复一日的时光里,她总在寻找机会离开。
机会终于到来的一天,陈学生出门后,她轻轻拉开那扇没有完全合上的木门,小心翼翼地走出出租屋。她没有带任何东西,只是凭着记忆一路走出熟悉的街巷,穿过几条空荡荡的马路,终于跑到附近一个更大一点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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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过一条小街时,意外看见陈学生妹夫从对面走来。他正提着一个破旧的袋子,眼神扫视了一圈街道后,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他顿了一下,随即快步靠近,强硬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他三言两语招来一辆三轮车,将她带回了陈学生面前。
回到陈家后,陈学生二话不说便将她推到地上,从木门后抽出一根棍子,狠狠地向她的身上打去。棍子的另一端因长期使用已然开裂,每一次落在她身上,都会留下深深的淤青。
次年,她的身体逐渐显现出了怀孕的迹象,屋里的气氛却因此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陈家的长辈开始对她多了一些关注,陈学生也变得少了几分冷硬的苛责,甚至偶尔会给她端上一碗难得的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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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19岁的马泮艳生下了一个男孩。陈家的女性长辈忙里忙外准备衣物,屋里甚至第一次挂上了色彩鲜艳的新布。婴儿的哭声回响在这间长年凉薄的小屋中,陈学生小心地抱过刚出生的孩子,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种罕见的温和。
陈家的行为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对这个孩子视若珍宝,甚至有意无意地减少了对马泮艳的苛责。母婴的房间里多了几件简单的用具,窗前甚至挂起了一块从镇子上买来的布帘。
然而,这些改变并没有让马泮艳的处境有任何本质上的不同。她依旧是一名被囚禁的“外人”,家里的所有决定权都掌握在别人手中,每一个选择都不属于自己。
离婚与控诉2008年,趁着陈学生以及家人外出劳作,马泮艳悄悄收拾着自己唯一的一双旧布鞋和几件破衣服,她沿着村外的田埂一路向前,脚不沾停留。她终于远离了耳熟能详的村子的每一个声音,也断开了那个囚禁她多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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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孩子的降生,陈家人自信她没有能力离开,也可能他们对“逃跑”的耐心早已耗尽。不管原因是什么,她终于斩断了对陈家所有的日常接触,重新站在了陌生世界的边缘。这一次总算是彻底脱了身。
从陈家逃出后的一段时间,她四处辗转,在亲朋之间蹭住,也在沿途打零工为生。在这种无序的日子里,她与同样身陷困境的两个姐妹最终再度联系上,三人一合计,决意开始寻找已失散多年的母亲。
在2013年的某一天,她们在湖北老家附近的小村子里,找到了一个熟悉却又疏远的身影。找到母亲后不久,马泮艳将自己未成年时的经历陆续发布在网上,这些藏在她身体与记忆深处的残酷细节第一次被众人看到。一时间,社会舆论对她的遭遇流露出普遍关注。
她决定将陈学生告上法庭,状告他在自己未成年时对她实施的性侵行为,并要求离婚,以彻底终结与陈家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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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县人民法院受理了她的离婚诉讼,在几个月的调解后,终于判决支持双方解除了婚姻关系。然而,对于陈学生强奸未成年一事,案件却迟迟没有进展。语焉不详的借口与沉默的结论占据了法律的舞台,她期待的正义始终没有成为现实。
参考资料:[1]涂思敏.那个“不一样”的孩子[J].方圆,2024(2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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