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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一日,马里兰市安德鲁斯联合基地,拜登在登机前往北爱尔兰前接受媒体采访。
上周,拜登总统成为了爱尔兰人民的宠儿——爱尔兰用盛大的传统表演欢迎这位爱尔兰后裔造访故土。
然而此时此刻,回到美国,拜登则仅有百分之四十多的工作表现认可率,而这对于一位即将竞选连任的总统而言不容乐观。更令人担忧的是他在无党派选民中仅在20%-30%之间徘徊的支持率(不同民调统计的具体数据不同,但都在这一区间内)。
拜登预计将在下周正式公布他的连任工作计划。过去,他在任期内已经取得了大量可观的成就,这些都可以成为他竞选连任的资本。然而,对于经济和他的年龄和能力的质疑声依然无休无止,使他无法大展拳脚——如果赢得连任,拜登将打破美国总统最高年龄的记录,成为第一位以82岁的高龄就任的总统。
即便在民主党人中间,拜登的民调支持率也岌岌可危。约八成的民主党人都对拜登的工作表现表示认可,但只有不到一半支持他继续连任——只有44%的人认为他是民主党中最强力的候选者(虽然这些数据在近几周有所进步)。
即便如此,当拜登从爱尔兰回国时,他仍然是民主党候选人的不二人选。在党内初选中,没有任何竞争者能对他构成实质威胁。虽然,确实有两个人想要挑战他:其一是罗伯特·F·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但他身为肯尼迪总统之后,却未经充分了解就不负责任地发布了长篇大论声讨疫苗,从而让祖上蒙羞;其二是玛丽安·威廉姆森(Marianne Williamson),她是一名作家、精神导师和左派活动家,曾在2020年参选但大败。因此,两人都不太可能对拜登构成威胁。即便突发一些不可控的意外情况,比如拜登出现重大决策失误或生病,或者特朗普的虎视眈眈,目前看来也都尚未现出端倪。
那么,难道在初选中没有真正的对手只是这位爱尔兰后裔的运气使然吗?
总的来说,并非如此。
首先,在位者竞选连任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足以喝退挑战者。总统拥有全国性的政治和资金募集网络,坐拥无与伦比的权力、平台和总统办公室的华丽装潢。他们还对其政党拥有控制权。
即便对饱受争议的总统而言,真正的威胁也很罕见。1992年,帕特·布坎南(Pat Buchanan)的右翼民粹主义政党曾挑战小布什的连任,但以失败告终(虽然这确实有伤害到小布什连任的几率)。而1980 年,马萨诸塞州的参议员泰德·肯尼迪(Ted Kennedy)则确实威胁到了吉米·卡特的连任竞选,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他是最近一位对总统连任构成真实威胁的人。
或许,为了赢得初选,拜登已经为笼络党内的进步人士下足了苦功,而民主党内的初选竞争者就常常来自于这部份人。拜登治理内政的代表性成就就是《减少通货膨胀法案》(the Inflation Reduction Act),其中包括了一系列引人瞩目而影响深远的进步目标:对抗气候变暖的历史性政策组合;赋权医疗保险系统利用其市场规模与制药公司谈判,以获得更低的处方药药价的方案——而这正是人们寻求已久的。以及,对供给长者的胰岛素价格设定35美元的上限,还为扩大和巩固《平价医疗法案》(the Affordable Care Act)采取了诸多措施。
拜登还签署了一笔基础设施建设大单,这让工会的工人喜闻乐见;达成了几十年来首个两党认可的枪支管控法案;还通过《尊重婚姻法案》(the Respect for Marriage Act)将对同性或跨种族婚姻的保护庄严地载入了联邦法律。
拜登还从共和党人在堕胎权和枪支管控问题上寸步不让的态度中得利,借此更好地团结起了他的民主党支持者。
第二,拜登还对总统竞选的角斗场进行了结构性变革,使得竞争者更难跻身于舞台上。拜登在民主党全国委员会(the Democratic National Committee, DNC)的支持者听从了他的建议,投票改变了2024年初选的日程安排,将拜登能轻易拿下的州放在更重要的地位,从而树立了一道防火墙,为拜登的连任保驾护航。
爱荷华州的白人聚居区已经完全从官方竞选日程上消失。虽然传统上,这是竞选活动的始发站,但它在2020年曾粗鲁地让拜登沦落到第四位支持率。南卡罗来纳州将取而代之成为首站,这里的黑人和温和派白人选民偏爱拜登。2020年,正是他们让拜登重振士气,并把他一路送上了总统的宝座。
虽然2020年让拜登惨跌至第五位的新罕布什尔州将在第二位唱票,但它后来与内华达州被合并划入了同一个选区。在这里,拜登受到的待遇会更好些。在DNC的规划下,接着是密歇根州和佐治亚州唱票,它们都支持拜登。然而,这些改变都不是板上钉钉的,因为作为历史悠久的全国初选第一站,新罕布什尔州正威胁着要把2024年初选日程推前以反抗DNC,来保持它长久以来的地位。而佐治亚州的共和党人则可能阻止DNC将该州初选日期推前。
最后一个原因便是特朗普前总统——其参选恰恰提振了拜登在民主党中的支持率。
即便官司缠身,在其不可撼动的支持群体的追捧下,特朗普仍然是2024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有力竞争者。虽然在大多民主党人看来,打败这位屡遭贬谪、饱受控告的前总统轻而易举,但被特朗普统治的阴影还是能让人团结在共同的恐惧下,特别是在他距离重返白宫好像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刻。
拜登的支持者认为,利弊权衡之下,举办一场激烈的党内初选或推出一个新总统候选人对民主党而言都难以负担。因此,即便拜登的年龄仍存疑虑,以及部分进步人士仍在喋喋不休,民主党很可能还是会在这位年迈但坚挺的“主推”身后团结起来,以他作为再次阻止特朗普的最佳筹码。
四年前,在拜登投入那场将特朗普成功逐出白宫的竞选之初,他已经遭受过对其年龄和精力的质疑。如今,在另一位爱尔兰裔美国政客的智慧的鼓励下,拜登再次跻身于总统竞选。他喜欢引用这位偶像的话,这也恰恰是他现况的写照:
“别把我跟全能的神相比较,”已故的波士顿市长凯文·怀特(Kevin White)说,“应该拿我跟其他选项比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