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为人知的美国南北战争中“中国辫子兵”

凝旋谈历史 2023-09-15 06:19:03

华人是在1849年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中开始大量进入美国的,初期大多做苦力,地位低下毋庸多说。

但是,华人从来不甘于现状,在19世纪60年代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华裔就参军作战了。根据华侨史学者的研究,当时南北战争主战场-密西西比河以东、美国东部的中国人总数,只有约200多人。而与当时美国的其他族裔相比,他们的参军入伍比率是罕见的高,可能有七八成都参军作战了,只是总人数实在太少,一直默默无闻。

1、华人士兵基本参加了北方军

美国内战是南北战争,加入美国内战的华人基本都在北军-联邦政府军队中服役。因为当时的南方邦联普遍的黑奴制和庄园经济,使得华人难以找到工作,因此东部的华人华侨基本聚集在北方各大城市中。

当年数以万计的华工已经进入加利福尼亚州,但是内战期间加州基本和平,没有参战。再加上加州当年弥漫反华气氛,因此干苦工的华人也没机会参军。历史研究证明,只有区区个位数的加州华人报名参军,而且战后似乎并没得到美国政府承诺的相应待遇。

1862年美国联邦政府立法保证参战的外国人可获得公民权,所以1862是一个包括中国人在内的外国人参军高峰。这期间加入联邦军队的基本上是费城、纽约等各大北方城市中的华人华侨。

但也有加入南军的华人:

吴恒毅,他是1852年随美国军舰从上海抵达美国的,在南军将领罗伯特.李将军麾下服役,成为当年美国军队的“第一位华裔军人”。因此内战爆发后,吴恒毅大约就此成为唯一在内战开始之时,在南方叛军中服役的中国人。此人具体经历和结局已经没法搞清楚了,当年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资料,只有港口入关记录等历史尘埃中只言片语。吴恒毅这个名字经常和另一位在北方联邦军服役过的华人“吴虹玉”混为一谈。

不过,吴虹玉此人是最早入籍美国的华人,经历确实有点传奇,留在后文详述。

南方邦联军中还有一位较出名的查尔斯.张,在田纳西的富兰克林战斗中,与战友并肩战斗,最后不幸阵亡;

查尔斯•张出生于广东省,以前曾经是一名石匠。“太平天国”运动时期,他去了上海,然后就失踪了……。

张阵亡140年后,其留在中国的孙辈马丁.张在偶然机会里,发现了在富兰克林城的邦联军麦加沃克墓园内的查尔斯•张墓地。“他可能是被美国商人雇佣了”(马丁的猜测)。之后他出现在德克萨斯的约克镇,并入伍德克萨斯骑兵团。当时他20岁,阵亡时也仅22岁。

查尔斯.张是在美国内战中,有明确记载的第一位和唯一一位为南方邦联军战死的华裔军人。

到2020年为止,有五位华裔被确认是参加了南方邦联叛军一方,其中两位叫克里斯托弗•邦克和史蒂文•邦克。他们是暹罗(即泰国)华裔双胞胎恩.昌的孩子。恩.昌是一对连体兄弟,从泰国被带到美国后,加入了玲玲马戏团表演。这两位华裔连体兄弟退休后,在北卡罗莱纳州拥有可观的奴隶劳作种植园。他们的孩子们为南方作战(他们有21个孩子)。其中,克里斯托弗作为邦联军炮兵参加了宾州及西维吉尼亚的战役,被俘后获释;史蒂文则参加了维吉尼亚及西维吉尼亚的战役,受伤后被俘,后来也获释。

在美国南方,一些中国人是“稀里糊涂”地加入到邦联叛军的。新奥尔良港口有中国船只入港登陆后,中国海员以为是被邀请去玩游戏或者寻开心,结果是进了军队。路易斯安那第十四步兵团,就是用这种鬼把戏诱骗中国人和菲律宾人入伍的。

那些菲律宾人是生活在墨西哥的,因他们有着西班牙系姓氏,后来无法作为亚裔统计而被历史遗失。十四团被骗当兵的中国人后来成了逃兵,不知下落。

2、北方联邦军的华人士兵

目前已经知道并且有英勇纪录的,参加了南北战争中北方联邦军的中国人/华裔军人不少,很多人参加了海军。不过最出名的都在联邦陆军参战:

•爱德华•科霍特,原名和来历不可考证,我们只知道在内战爆发后,科霍特参加了马萨诸塞州第23步兵团。1864年5月16日,他随部队参加了里士满附近的战斗。激战中,科霍特的军装被流弹击穿了7个洞,但竟然毫发无伤。同年6月3日,南北军又在“冷谷战役”中对阵。南军射来的一颗子弹打掉了科霍特的一缕头发,但他却幸运地活下来了。此后,他一直跟随“波托马克军团”转战各地,打满全场,直到战争结束。

  战后,科霍特继续留在军中服役。他的部队驻地在达科他领地的兰德尔堡。他娶了妻子并生有6个孩子。科霍特退役前共在部队干了30年。科霍特自认本人是真正的美国公民,曾参加内战为国效力就是证据。但1882年美国通过了臭名昭著的《排华法案》,科霍特突然发现自己的公民权并没有被承认,而且永远也不会被承认。1935年,科霍特在南达科他州温泉镇战斗山老兵疗养院去世。

•威廉•阿韩,中文名字为Tong Kee Hang-韩东奇(音译),有一段时间他的名字又叫威廉•韩。阿韩于1841年7月17日出生于中国(浙江)宁波(另一份资料显示他出生于广州),大约在1857年搭乘“无畏”号轮船来到美国。他以前的职业是厨师,入伍前他在纽约至利物浦之间的“莎士比亚”号上做服务生。

1863年7月24日-他22岁时,登记加入为期两年的美国海军地勤。由于当时美国军方以及政府尚未亚裔/黄种人统计栏目,阿韩的登记信息上被注写为黑眼睛。

他被蒸汽船送到新奥尔良;在那里他登上了美国海军“哈特福德”号,几天后又转到海军“信天翁”号当船舱服务生。参战一段时间后,阿韩又被派到海军“企鹅”号上,从莫比尔湾到宾萨克乐(新奥尔良东,佛罗里达西的两处港湾),他一直担任海军服务人员。1864年9月30日,阿韩在马萨诸塞的波士顿从海军退役,然后回到纽约。1870年代,阿韩和乔治亚州萨凡那的珍妮•布希结婚。1875年,阿韩归化成为美国公民。

1911年2月13日,纽约《萨拉托加人报》刊登一则题为“中国人老兵想投票”的报道。报道的抬头是一张年已古稀的白发老人照片,他仪容端毅,穿着西化,并戴着一幅时下颇为流行的金属边眼镜。是这篇较大幅刊登的主人公-约翰-阿韩(暂译),不仅是一位中国人,还是一位参加过美国南北战争的退伍军人。这位是少有的,曾上书总统愤争投票权的华人;

阿韩在晚年因为公民权的诉求,有关他的新闻曾上过全美不少报纸。根据《纽约时报》,《纽约论坛》及《纽约太阳报》等于1904年8月的报载,阿韩等几位中国人因“非法入籍”身份投票而遭逮捕。

1923年12月4日,康宁《晚间领袖》报刊登一则新闻说:约翰-韩,据说是参加过“内战”仅有的几位华裔军人之一,于昨天(注:即12月3日)在史丹顿岛医院去世。他终年86岁,曾在巴斯的“军人之家”住过。

•安东尼·达戴尔,参加了葛底斯堡会战。历史学家考证说,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原籍和名字不可考,一个船长把他带到了美国。达戴尔1862年10月22日参加了康涅狄格州第27步兵团,他来自克林顿地区。该部在麦田与南军激战。

他在战争结束后成为一名白铁匠(锡匠),直到1912年去世。他还曾经申请政府救济。除此之外,人们对他的生活所知甚少。

•约瑟夫•皮尔斯, 1842年出生,他的中文名字已无从考证了。他出生的那一年,也是“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之时。中国的大门被西方正式打开,而美国与清朝之间处于超过半世纪的“老中国贸易”末期。当时,很多来自新英格兰地区的美国商人,靠与广州之间的贸易集聚了大量的财富,从而发家。而在广州一带,有很多贫穷的当地人家,时常把孩子或送或卖,甚至偷偷遗弃给了珠江港口的美国船运商人。

皮尔斯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孩子在10岁时,他父亲以6美元的价格,把他卖给了一位美国船长-阿莫斯•派克(Amos Peck)。派克收养了他,也成了他的养父。派克船长把他带回了美国,生活在东北部的康乃迪克州。

他抵达美国时,是在1853年,当时富兰克林-皮尔斯(1853-1857在位,美国第十四任总统)成为美国总统。他便获得了一个与当任总统同样的姓氏-皮尔斯,这位中国少年自此就有美国式名字-约瑟夫•皮尔斯。

他跟随派克船长一家在康州中部的柏林镇务农。

1862年7月26日,皮尔斯在柏林北的新不列颠镇报名入伍,加入到康州第14志愿团,配属波多马克军团。1862年9月,也就是他入伍才一个多月时,便参加了在马里兰爆发的著名的“安提坦姆”战役。那是美国内战中最为血腥的一次战役。皮尔斯在作战中,从防垒上摔下来严重受伤。

后来皮尔斯又屡次受伤得病,直到1863年5月归队。7月初,皮尔斯参加联邦军“波多马克”军团在葛底斯堡的前锋战斗,随康州14志愿团向据守在“布里斯巴恩”的“邦联军”阻击队发起了进攻。7月3日下午,葛底斯堡战役最后一天,历史上著名的“皮克特冲锋”(Pickett's Charge)开始。

皮克特冲锋中,罗伯特.李将军指挥的南方军,伤亡达到6500人之多(其中1100余人阵亡),而皮尔斯参加的北方联邦军,也有多达1500人伤亡。

研究葛底斯堡会战的历史学家约翰·海斯尔曾记载:“7月2日,该部坚守在公墓岭最北端,成功地击退了皮克特将军所属部队的冲锋。在战斗中,詹姆斯·佩蒂格鲁指挥的北弗吉尼亚师被击退主要归功于第14步兵团的英勇顽强。”

一个世纪后,历史学者乔治•斯图亚特自己书中描述有“扬着长辫子冲锋的一位中国人”,这就是指的皮尔斯。皮尔斯到美国后,还一直穿着清朝服装,并且还留着长辫子,即使在军中也是。所以后来有人称他们这批华裔军人为美国内战里的“中国辫子兵”。

在经历内战中几场血腥和“转折点”战斗后,1863年11月,皮尔斯被提升为“下士”(相当于班长),成为美国内战中当时华裔军人最高的军衔。美国陆军中的“下士”是基干士兵,军队的核心,当年基本全都由白人担任的,皮尔斯等三名华人下士是仅有的忧色人种。

皮尔斯入伍的康奈蒂克第14志愿团,参加过内战3/4的战斗,到战争结束时,人员损失达80%,原来的1000余人军人,最后仅有215人存活下来-皮尔斯就是其中一人。康14团是康州所有参战的部队中,缴获敌军俘虏,大炮和军旗最多的一支。它也是内战中康州的王牌军队。

葛底斯堡战役之后,皮尔斯被分配回到康州,在纽黑文负责招募新军。之后他又返回部队参战,直到1865年南方军统帅罗伯特•李将军在维吉尼亚率军投降。

1865年5月,即美国内战结束第二个月,皮尔斯从军队退役,解甲归田,回到了他以前生活的柏林镇。1876年11月时,皮尔斯34岁,与来自康州波特兰年仅18岁的玛莎•摩根结了婚。婚后他们共生育过四个孩子,但只有两个儿子存活下来。

他是当时联邦军所有华裔美国人中军衔最高者,其照片还被葛底斯堡博物馆收藏。

他也是参加美国内战的第一位被表彰的华裔军人,也是所有参战华人中最被赞许和推崇的一位,也称得上是:美国内战中的“华裔第一军人”。

•约翰•汤姆尼(John Tommy),华裔美国人,1861年加入联邦军纽约州步兵团,1863年在葛底斯堡战役中被大炮炸掉了双臂和两腿,三个半月后死去;

1863年7月10日, “葛底斯堡战役”结束后,美国南方与北方很多州的报纸,都纷纷报道一则新闻:在刚刚结束的葛底斯堡战役一次战斗中,联邦(政府)军中有一位来自“中华帝国”(即清朝)的年轻军人-约翰•汤米(John Tommy)不幸牺牲了。

当时美国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机会亲眼看见到来自遥远东方的华人,甚至连他们的种族归属都弄不清。所以,有华人参加内战,并且在著名的葛底斯堡战役中丧生,这在当时是相当令人感到惊奇和震撼的新闻。

报道还说:这位约翰•汤米,是“波多马克军团”(格兰特将军指挥的联邦军主力)里唯一的“天朝人”。

由于当时的信息交流有限,联邦军“波多马克军团”里其实还有其他的华裔军人(如前面提到过的约瑟夫•皮尔斯,爱德华•科霍特等)。

这位“天朝人”约翰•汤米,也是有明确记载的在美国内战中,为北方军牺牲的第一位华裔军人。

约翰•汤米来自中国的广东。他的英文姓氏还有汤姆尼(Tomney)及谭穆尼(Tammny)等不同拼法。他是怎么来到美国的,中文名字是什么,都没有记载。

美国内战爆发后不久,18岁的约翰•汤米在纽约城应征入伍。他参加的是刚成立的“纽约第一精装旅”,编制在本杰明.普莱斯上尉(Benjamin Price)指挥的连队里,隶属于纽约第七十步兵团。约翰.汤米虽然语言不精,但他为人和蔼,自然,聪明好学,语言长进快,很快就得到了战友们的喜爱。后来他还成为整个部队里最出名的一个“机灵鬼”。

1862年3月,约翰•汤米从马里兰到波多马克河南岸的阿维亚溪一带(Aquia Creek,位于维吉尼亚州境内,费里德里克斯堡西北部)做侦察时,被南方人抓获。在南方军营里,身为囚犯的约翰•汤米意外地成为一个“稀有动物”。

他不是印第安人,也不是穆拉托人(Mulatto,黑白混血人),南军的名将约翰.马格鲁德(John B. Magruder)亲自把他招来询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汤米告诉他自己来自中国后,马格鲁德将军迷惑不解:你跑这么远,为什么会替联邦军作战?。将军问他:给你多少钱你才会加入邦联军队?汤米回答道,“除非你给我个旅长当当”。

马格鲁特将军听后没生气,反而对他很善待,然后把他送去了费里德里克斯堡。在那里,汤米成为了一个“稀世之宝”。费里德里克斯堡的报纸上都登满了他的照片,还有各种争相报道。

汤米随后又被送去了南方首都-里士满的利比监狱(Libby Prison)。在那里,汤米遇到了他的连长-本杰明.普莱斯上尉(在威廉斯堡被俘)。在南北方交换战俘后,汤米获释回到了纽约城。他在纽约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帮忙照顾伤病的战友们。汤米用他的耐心和聪明,给战友们以无微不至的关照。

1863年2月,约翰.汤米被提升为“下士”。4月份,通过一项特别招募,汤米又随军开往前线。在之后参加的费里德里克斯堡和钱瑟勒斯维尔等地的著名战役中,汤米英勇作战,被誉为纽约最神勇的精装旅里“最勇敢的战士之一”。

抵达葛底斯堡参战之前,汤米无所畏惧,每战皆毫发无损。

1863年7月2日星期五,葛底斯堡战场上,约翰.汤米所属的纽约第七十团,在丹尼尔.西克尔斯(Daniel Sickles)将军的指挥下,向南方邦联军阵地推进。由于战场枪林弹雨,双方炮弹如雨下,有几发炮弹落在了七十团的附近,发生爆炸。当场造成大量伤亡,其中汤米被一发炮弹击中,他的双腿被炸掉了。

汤米所在连队的28名战友中,最后仅剩8人完整归还,损失十分惨重。第二天,也就是7月3日,约翰.汤米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当日,美国内战最著名的葛底斯堡战役,也以约翰.汤米所属的联邦军胜利而结束。

碰巧的是,也同样是在7月3日这一天,另一位华裔军人约瑟夫.皮尔斯也在葛底斯堡战役作战。他在“皮柯特冲锋”中“扬着长辫子冲杀…”的场面,后来被历史学者所记录。

……

在1861-1865年的美国南北战争中,目前已知确切姓名的大约有75名中国人/华人参加。他们分别从纽约、康州、宾州、新泽西、北卡及乔治亚甚至西岸加州等地登记入伍。由于文献资料缺乏与考证的难度,应该还有更多华人参加者尚未被发现。

美国主管历史纪念胜地的机构-美国国家公园局NPS网站,其中的内战亚裔军人一栏上,封面是皮尔斯的大幅彩色戎装照。皮尔斯的这张标志性照片,在很多地方也被作为包括华人在内的亚裔军人的代表性照片。

3、作为美国人参战的李清和吴虹玉

前述的几位,参加内战多半有着加入美国国籍的动力。约瑟夫.皮尔斯虽然很小就来到美国,但是在1866年的战后才正式入籍美国,因为他是作为船长养父家的奴隶进入美国的,虽然派克船长的家族将他视作本家族成员。

内战中有两名中国人是作为正式的美国公民,自愿加入军队参战的。

——李清或李叶维

宾夕法尼亚州的中西部,地理上处于阿巴拉契亚山脉西麓,坐落有一个山环林藏的偏僻小城镇,它的名字为“印第安那”。

在印第安那城西南郊奥克兰墓园,里面长眠着一位150年前的华人。那墓碑上所刻的英文名字是:托玛斯•西尔韦纳斯(Thomas Sylvanus);而他真正的中文名字应叫“李清”(Ching Lee,清国之李)或“李叶维”(Ye/ee Way Lee音译)。在他的墓碑旁,插着一颗代表“共和国大军“(Grand Army of the Republic ,简称G.A.R)的铜质五角星。在一个多世纪前,他是该郡甚至方圆百里唯一的“天朝人”。

李叶维,少年时远渡太平洋来到美国。怎么来的和原名什么,已经不可考。在巴尔的摩生活期间南北战争爆发, 1861年8月31日,即南北战争爆发仅几个月后,李叶维就到费城加入了联邦军的宾夕法尼亚州第81志愿团,用名:托马斯•西尔维纳斯。目前资料显示,李叶维是在时间上第一位入伍参军美国南北战争的中国人,应该已经取得国籍。

(1862年美国立法保证参战的外国人可获得公民权,而李则是在此时间这之前的)。

1862年6月底,李叶维以17岁的低标年龄随乔治•麦克莱伦将军率领的联邦军队,参加在里土满附近由罗伯特•李将军率领的南方军爆发的著名的“七天战斗”。一年多后,1862年12月10日,李叶维因为视力极弱而被迫退伍。

一年后,南北战争已经进入到了空前的激烈阶段。1863年9月11日,李叶维又报名入伍纽约第42志愿团,随军开往前线,参加由格兰特将军指挥的波多马克军团“陆路攻势”。在维吉尼亚的一系列著名战斗中,与罗伯特•李将军的南方军-北维吉尼亚军团直接交战。

在1863年11月27日至12月2日的Mine Run战役,1864年5月7-9日的“莽原之战”后,李叶维又随军参加了史波特斯凡尼亚(Spottsylvania,5月8-21日)一役。他担任“有色卫队”下士,指挥做战。此战为南北战争最后阶段最血腥和惨烈的战斗,联邦军伤亡惨重至麻木,尸横遍野。李叶维率领的“有色卫队”也战斗至全军覆没,最后只剩他一人。他仍然顽强地撑起军团飘扬的战旗,孤立胸墙后独守阵地。

在接下来的“冷港”之战中(Cold Harbor ,1864年5月31日-6月12日,美国历史流血伤亡最惨重的一次战斗),李叶维受伤。1864年6月22日,他在随之的“彼得斯堡战役”中被南方军俘虏。李叶维随后被南方军移送到乔治亚州的安德森维尔监狱,那是南北战争中最臭名昭著的一座军事监狱。战争结束后,1865年4月28日,李叶维才获释。

在安德森维尔的战俘关押期间,李叶维眼病患发,导致他视力严重下降,近乎盲瞎。战后他因视力问题无法找到工作,1870年时,在一位朋友的推荐下,来到位于宾州偏远中西部的印第安那小镇,在小酒店找了份工作。李叶维后来与一名爱尔兰女人结婚,并育有三名子女。但婚姻不久破裂。李叶维曾两度经营洗衣店,也因为视力问题无法经营下去。

1891年6月15日,托马斯•西尔维纳斯-李叶维(李清)在印第安纳镇去世,终年46岁。这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年纪。他长眠的奥克兰墓园,初设于南北战争期间的1863年,现在有超过三万名逝者安葬于此,这位为美国战争做过贡献,晚年生活凄凉的华人,远离万里故土,独自长眠在这偏僻的异国乡间之角落。没有任何同乡或亲人的探祭痕迹。

他是第一位被美国政府授予公民权的中国人;也是第一个从美国政府领取养老金的华人。美国当代的历史学者称他(们)为“华裔洋基”。

——吴虹玉

1990年代,复旦大学的徐以骅教授在美国访学时,在得克萨斯州奥斯汀市美国圣公会档案总馆查阅资料时,发现了一份撰于1915年,由吴虹玉口述、朱友渔笔录整理的《吴虹玉牧师自传》。

由此,这位美国内战中的中国士兵再次被人们发现。

吴虹玉原名吴珙南,字洪玉,后改名为吴虹玉,英文名字为Hong Neok Woo。1834年8月10日,吴虹玉出生在江苏常州阳湖县庵头村(今天武进县湖塘镇)。吴虹玉十五岁那年,即1848年,他父亲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洋行的买办,发财赚钱,而去教会学校读书是一条捷径。

他就这样到大美圣公会学堂念书去了,着说教会学校由美国圣公会中国布道区第一任主教文惠廉(William Jones Booni,1811-1864)创办于上海王家码头(今王家码头路黄浦江口),不要学费,可以学习英文。

在第二年,1849年10月22日,吴虹玉和其他同学一齐在学校礼拜堂由文惠廉施洗入教。

1854年3月31日,美国海军准将佩里佩里强迫日本幕府签订《神奈川条约》(日本称《日米和亲条约》),日本正式对外开放。条约签订后,佩里所率舰队中的几艘军舰顺访上海。当时圣公会是沪上唯一的美国差会,舰上的军官常来圣公会教堂做礼拜,吴虹玉萌生了随舰游美的强烈愿望。

沉浸在闯荡异国他乡激动心情之中的吴虹玉告别了上海,随着军舰驶出了吴淞口。在萨斯奎哈纳号舰上,吴虹玉被派给随舰医马塞史密斯(Dr J.S.Messersmith)当助手。

1855年3月,舰队抵达费城军港。马塞史密斯医生把吴虹玉带到老家宾夕法尼亚州的兰开斯特镇Lancaster。有研究者曾说吴虹玉是上海第一个留美学生,其实他在美国从来没有真正读过一天书,更有兴趣的是学习技术。

后来他进入《兰开斯特调查者先驱报》(Lancaster Examiner and Herald)报馆学印刷业,前后在该报馆任职七年。他也曾在另一家《每日快报》做工,右手中指曾被机器严重轧伤,幸得医治而未致残。

吴虹玉居美九年,与家人的消息时有时无,1856年7月母亲去世的消息也是过了好一阵子才知道的。

1860年6月22日,吴虹玉在兰镇地方法院宣誓为美国公民,成为美国内战前少有的几位归化的华裔公民之一。加入美籍的第二年,美国内战爆发。1863年,南部邦联军队进犯宾夕法尼亚,吴虹玉响应州长号召,应征入伍。不过所在的连队并未经历过任何战役,他前后算起来一共只在军中服役48天。

吴虹玉曾在《自传》中写道:“1863年6月29日,我不顾兰镇友人们的反对,自愿报名参军。因为我认为北方反对奴隶制是正义的。但友人们却以为我不该参军,在战争中冒生命危险,因为我的同胞和家人全在中国,而在美国我既无财产又无亲人需要保卫,大可不必自愿参军。”

尽管他并未亲身经历战斗,但从他自述来看,他确实认同了美国内战中北方联邦军的理念,有着一种使命感。因为他是教会牧师,因此被称为美国内战中北方军队中唯一的华人牧师。

吴虹玉

1864年2月,吴虹玉搭乘“九江号”轮船返华,5月17日船抵达上海。此后他成为圣公会在华机构的工作人员,管理教会学校和外出传道。1873年吴虹玉被按立为会吏,1880年5月升任会长,参与创办同仁医院。吴虹玉前后与同仁医院保持了三十多年的关系,其中前8年全职办理院务,后来则因教会工作改为兼职。

吴虹玉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中国革命者。他亲自站出来反对上海租界公园挂“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因此还被逮捕一次。

宋耀如宋家的好几个子女包括宋子文都出生在同仁医院,宋庆龄不满周岁时突发重病,被来探望倪桂珍的吴虹玉的女儿吴美利得悉,吴虹玉闻讯后,便冒着风雪到同仁医院请来一位医生,才使宋庆龄转危为安。

吴虹玉还通过宋耀如认识了孙中山,并多次捐助宋耀如和孙中山的事业。二次革命后,宋耀如家里在夜间受到枪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吴虹玉家中避难,此后又在吴虹玉的资助下,登上赴日本的轮船,与孙中山会合。

吴虹玉于1919 年12月18日在沪去世,享年85岁。丧事礼拜在救主堂举行,凭吊者上千人。吴所创建的江湾圣保罗堂和三汀沟圣士提反堂皆为他立碑,以志纪念。

4、追思

尽管当时华裔军人为美国的统一浴血奋战,但很少有人能获得抚恤金和入籍等待遇。

2003年,并不是当年南北战争活动战场的俄亥俄州哥伦布市,率先设立了“美国内战亚裔军人历史纪念牌”,迈出了社会认可的第一步。

直到2007年,美国国会众议院才通过一项决议,表彰皮尔斯和其他亚裔军人在美国内战期间的英勇表现。

2008年,美国国会通过法案,承认华人参与南北战争的历史;

华裔军人们这样对国家的贡献,逐渐成为一个历史大家庭尊重的事实。

当时参加美国内战的华人故事还有很多,美籍工程师张书华曾经根据这些情节写过一部小说式的故事《狮之魂:美国内战中的中国战士》,2013年由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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