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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孙文浩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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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母亲意外去世,父亲恨死了外婆,老说是她害了母亲。
就因为这个,他的性格大变,我也跟着受尽了生活的苦。
1990年,父亲与母亲在杭州打工时认识,两人恋爱两年,感情非常好。
我母亲老家在江苏,父亲的老家在湖南,两地相距近2000里。
我外公外婆就只有两个女儿,我大姨读书有出息,一路读去了国外。
我妈资质愚钝,高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了。
父亲兄弟姐妹多,家里穷,他只勉强读到初中,就被爷爷奶奶赶去外地打工挣钱贴补家里。
外公外婆舍不得母亲远嫁,权衡利弊下,想让父亲入赘。
父亲爱母亲,加上爷爷奶奶并不待见他,他也就同意了做上门女婿。
两人结婚后,对外公外婆很孝顺,两位老人对父亲也好,真的拿他当儿子一样看待,一家子其乐融融。
好景不长,意外就在一瞬间发生。
在我七岁时,外婆生病了,她闹着要吃软柿饼,母亲孝顺,骑车去镇上买。
在回来的途中,出了车祸,一包柿饼洒落在地,母亲倒卧在血泊中……。
母亲去世,父亲的天塌了,他恨外婆嘴巴馋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妻子,遂准备带着我离开外公家,回老家生活。
小女儿的离世,外婆已经十分自责与伤心,这下看到我要走,她经受不住这打击,本来不致命的病,却要了她的性命。
外公也舍不得我走,毕竟我是他亲手带大的,他劝父亲:
忠祥啊,你能不能不离开?小浩一直在这里生活,你把他带去湖南,他会不适应的。
可父亲心里愤恨懊恼,哪里听得进外公的劝阻?
他只想离开这伤心地重新生活,料理完母亲与外婆的事,拉着哭哭啼啼的我就走。
外公抱着我不肯撒手,眼眶里溢满了泪水,我也舍不得离开外公,拼命挣扎喊:
外公,外公,我不想离开你啊。
父亲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硬拖着我走了。
身后传来外公的呼喊:小浩,小浩,你要是想外公,你就回来啊。
02
父亲带着我回到他的农村老家,可他离开家多年,爷爷奶奶一间房子都没留给他。
老人去世后,他们的两间破房子已经坍塌。
我有两个大伯与两个姑姑,四个人都已经成家生子,对于我们父子的到来,他们一点都不欢迎,就好像看陌生人一样。
没有地方住,父亲把爷爷的两间破房子修缮了一下,这就成了我们的家。
幸亏父亲户口没迁走,村里还有他两亩地。
以前这两亩地是两个伯伯耕种,父亲去要回,他们不肯,后来找到村委才解决。
由此,大伯二伯家对父亲更是不待见,尤其大伯母厉害,一看到我们就阴阳怪气损几句。
母亲在世时,父亲是个温和老实的男人,话不多人勤快,对我也很好。
自从母亲去世后,我感觉他变化很大,即使我是他的亲儿子,他也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能一整天一整天不跟我说一句话。
大伯家有两个儿子,他们都比我大,我来了后,那两个小子千方百计欺负我。
我有一只小花狗,是我捡到的流浪狗,我十分喜欢它。
我没有朋友,父亲也不管我,只有小花狗天天陪伴着我。
眼看天冷了,我怕它受凉,就想着替它垒个温暖的窝。
这一天,我在门口砌狗窝,墙体基本完成,正当我盖屋顶时,两个堂哥经过。
他们嘻嘻一笑,快步上前几下子就把我垒了半天的狗屋推倒。
我气坏了,爬起身就跟大堂哥撕吧在了一起。
二堂哥见状,上前帮着大堂哥打我,两人双双把我摁在地面,一阵拳头呼过,我顿时鼻青脸肿。
大堂哥爬起身恨恨道:小za毛,居然敢在我们这撒野,下次再不听话,我们继续揍你!
骂完,两人扬长而去。
晚上父亲回来,看到我脸上的伤痕,他居然一声没问。
我哭着告诉他堂哥打我的经过,他无动于衷,最后才说了一句:你以后离他们远远的不就行了?
我听了,更加觉得委屈,我在自家门口玩,我还怎么离他们远远的?
还有一次,我低头在井台边洗衣服,大堂哥突然往我脖颈里塞了一团软绵绵凉冰冰的东西,我惊跳起来。
赶紧脱下衣服,用手胡乱拍打拉扯后脖颈,一只只蚂蝗叮在我手掌。
平生我最怕蚂蝗了,觉得它们特别恶心,我连声惊叫,在原地一个劲跳脚。
看我这模样,堂哥们笑得前仰后合。
还好一个村人走过,他帮我一只一只拍掉蚂蝗,我却早已经吓得瘫软在地。
回到家,我就开始发烧。
父亲根本没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他听,他也没发表意见,只是替我拿了一点药吃。
三天后我才退烧,才能起床。
自那以后,我遇到什么事,再也不肯跟父亲说。
我变得孤单落寞,十分想念在外公家的幸福生活。
03
我九岁时,继母进门。
这女人长得高大魁梧,一脸横肉,看着就不是善类。
她还带来一个女孩子,名叫小英,比我大两岁。
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人,明显不够住。
父亲就在屋子东搭了一个简易棚,放了一张吱吱嘎嘎的床,把我安排住了进去。
这样的棚子,冬凉夏暖,逢到下雨天,外面大雨,屋里小雨,地面泥泞一片。
我无法反抗,只能乖乖搬进。
我真怀念外公家的床啊,又柔软又喷香,每天一大家子人围着我嘘寒问暖。
可如今我的生活,真是比叫花子好不了多少。
住房条件差,忍忍也就能过去,可我受不了后妈张铁梅的虐待。
她没来之前,我还能吃顿饱饭,父亲也不打我。
自从她来了后,我的生活变得苦不堪言。
春天,她抓来三只羊仔交给我,说:
从今天起,这些羊就给你负责,少一只,我就打你,它们吃不饱,你也别想吃饭。
我点了点头,不敢反抗。
每天放学,我就挎着篮子去割草。
小孩子贪睡,大清早五点,我就被张铁梅揪着耳朵提溜醒,说猪圈里猪饿了,让我赶紧割草去。
那几年里,我一直是个割草娃,每天到处背着箩筐寻找肥嫩的青草。
有一天,我把三只羊牵去外面啃草,堂哥使坏,偷偷牵走一只。
等到我割满一篮子草,才发现少了一只羊,这差点把我吓傻。
我到处找,漫山遍野找,可是,就是找不到。
回到家,张铁梅拿起棍子就打我,把我抽得嗷嗷叫,小花狗也嗷嗷叫,几次想扑过去咬那女人,却又不敢,父亲在边上一声不吭。
小英从外面进来,她一把拦住张铁梅说:你别打弟弟了,我家羊是大伯家那个坏小子偷走了,我亲眼看见的。
张铁梅一听,扔下棍子冲去大伯家要羊。
大伯母也不是省油灯,两个女人又吵又打,惊动了村长,我家那只羊才要回来。
自然,那天晚饭我没捞到吃。
04
小英是个好女孩,长得文静秀气,一点不像她母亲那样粗野泼辣。
后来,只要我被饿肚子,她就偷偷摸摸拿点吃的塞给我。
有时候堂哥他们欺负我,她也壮着胆子上前帮我。
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小英姐是我唯一的温暖,可她毕竟太小太弱了,没有能力保护我。
我十四岁那年,发生了一桩事,差点要了我的命。
那时我已经念初二,小英初三。
那年的冬天尤其冷,我衣服单薄,棉被也单薄,夜里,我睡在简易棚里,冻得瑟瑟发抖,好像随时会冻僵。
陡地一道人影一闪,床上多了一条棉被,我惊问:是谁?
黑影回答:是我,小英,我怕你太冷了,抱来我的棉被给你。
我很感动,问她:你给了我,你盖啥呢?
小英嘿嘿一笑:你别管我,我衣服穿得多,冻不坏。
她没有及时走,坐在我床边两人开始闲聊。
她告诉我她爸是怎么没了的,我跟她说我小时候在外婆家是多么幸福。
夜越深,天气越冷,小英冻得说话也不利索了,我提议道:你快把脚放被窝里来。
我说这个话,真没有邪念,我只是舍不得她走,又舍不得她受冻,才这样提议的。
小英也没有多想,脱掉鞋坐进了我的被窝里,两人继续聊天。
突然,门口一声暴喝:你们俩在干啥?
随着声音响起,电灯被拉亮,张铁梅凶神恶煞叉腰站立床边,吓得我们哎呀一声叫。
她不由分说把我从被窝拉出,又踢又打又骂:
我打s你这个小流氓,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敢打我闺女的主意,这还了得?
我被打懵了,想不起来分辨一句。
小英大喊:妈,你别打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时我父亲也闻讯赶来,听到张铁梅告状,他也气得咬牙切齿,抓起来门边一根粗棍子狠狠抽向我的腿。
我“妈呀”一声,痛晕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已经躺在医院床上。
原来父亲用力过猛,居然把我的左小腿打折。
病床边空无一人,我望着打了石膏的腿悲从中来,再望向窗外,冷风吹着枯枝一摇一晃,一阵绝望与孤独涌上心头,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这时,突然外公的声音响起:
小浩,小浩,你要是想外公,你就回来啊!
我想起来离开外公时他嘱咐我的话,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
对,等我养好伤,我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回外公家去!
可外公家那么远,我没有路费,该怎么办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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