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的具青梅,独自坐在巴黎奥运比赛场馆里脸上涂着各色油彩欢呼呐喊的观众汪洋中,像疯狂摇摆的一簇海蛇中的一只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想起此刻还在国内苦逼加班与外卖为伴的未婚夫高攀,具青梅有点后悔接受他偷偷攒钱送她的这趟巴黎之旅的惊喜了。奥运比赛项目异彩纷呈,埃菲尔铁塔高耸入云,凯旋门前车水马龙,可一个人的旅行,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机票门票酒店悄悄转让出去,等两人都休假时一起转转国内的风景名胜,哪怕特种兵也挺有意思啊。
胡思乱想中具青梅下意识抬头看向场馆中那块实时大屏,镜头扫过不知哪一片的观众席,具青梅感觉自己眼花了,因为她看见了脸上刷着国旗的高攀。她暗自笑笑,这时镜头又扫回来并停住了。
位于镜头中间的高攀扭过头来,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必胜的V字形手势,坐在高攀旁边那位满身奢侈品牌的年轻女子已经挎住他臂弯,也对着镜头挥了挥手。
那女孩具青梅见过一次,那是有一次去高攀公司给他送u盘,当时那女孩就不太礼貌地对她上下打量,高攀介绍说,这是芊芊,我们董事长的千金,刚从国外读书回来。
夜幕渐渐笼罩,处于震惊与屈辱中的具青梅,颤抖着掏出手机好几次,先后删除了已经按下的号码和微信里已经输入的质问的文字,她反复地劝自己冷静。
她想到一个方法最后考验一次高攀,来决定这份感情的去留。
她打开地图搜了一下,离开场馆,打车来到第10区,位于圣心大教堂和巴黎北站之间的拉布阿谢尔综合医院,给高攀发了个位置定位,又附了一条信息:“我在这边感冒了,自己误服了药不知道含青霉素成份。”具青梅还想再写点别的,想了想,自己有严重的青霉素过敏,高攀是知道的。
于是点击发送了出去。
如果高攀想维持他的谎言——人在国内,就要至少拖延十几个小时甚至更久才会来到这里,或者以各种理由来不了。如果高攀还在乎她,就应该秒出现,如何圆谎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高攀只回了耐人寻味的三个字——等着我。
那个熟悉的奔跑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视野中,具青梅用力地冲他招手,他便从马路对面跑过来,险些被车流撞到,紧紧把她拥入怀中,有力的臂弯圈住她的脑袋,动弹不得。在那个熟悉的胸前,具青梅感受到了湿润以及由此散发出的危险的气味儿,就像发霉的西瓜,她的喉头开始快速水肿无法呼吸。
高攀继续紧紧抱着逐渐瘫软的她,幽幽地说:“我可以撒谎,但你不能。”